第9章 009.小桃出事
朝歌端着一碗南瓜粥，碗碟里都是菜，吃得腮幫子鼓鼓的，一邊吃，一邊問道：
“小桃說她去哪兒了嗎？”
端着雞湯上來的小丫鬟愣了一下，“小桃姐嗎？今天沒見着她呀——”
“她沒回來嗎？”
朝歌放下了手裏的碗，看着眼前的人。
“我一直在後院，倒是沒看到她，小姐你先吃，我去問問守門的老伯。”
朝歌想想不對勁，小桃愛吃，就算平日貪玩，但飯點是一定不會錯過的，更何況在安陽，她是不會到處亂跑的。
這個時候了她還沒回來，多半是遇到事情了。
“不用了，我去吧。”
朝歌一口氣喝完碗裏的南瓜粥，放下筷子起身。
剛走出後院，就看見沐陽雪一臉凝重地朝別院走來。
朝歌心裏咯噔一下，能確定小桃肯定是出事了，不然沐陽雪不可能這個時候過來的。
“小姐——”
“花廳說吧。”
雖然心裏擔心，但表面上，朝歌連神色都沒太大變化。
兩人剛坐下，立馬就有小丫鬟端上來兩盅牛奶。
“怎麼了？”
“本來按照您的吩咐，我已經在後門安排了馬車，想着等小桃用過早膳就送她回來的，可她說想到市集去買點東西，就沒讓車夫送。”
沐陽雪開口，一臉的自責。
“我想着青天白日的，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問題，可沒想到小桃在集市上碰，碰上了......”
沐陽雪看了朝歌一眼，她沒說，但朝歌已經猜到了。
“碰上了夙家的人，對嗎？”
沐陽雪點點頭，“晚間的時候醉三生才收到的消息，我已經打聽清楚了，小桃是在綢緞店碰上的夙家主母和大小姐一行，當即就被隨行的家丁抓回夙家了。”
“現在情況怎麼樣？”
沐陽雪心疼地開口，“被上家法了，皮肉苦肯定是受了的。”
怕朝歌擔心，沐陽雪緊接着開口，“我已經請人打點了府中的嬤嬤，悄悄送去了吃的，給她上了葯，小姐放心，沒有傷及筋骨要害。”
朝歌握着瓷盅的手收緊。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沐陽雪知道，朝歌表面上看上去什麼都不在乎，對誰都不上心，都只為自己謀划，只求明哲保身，但是她其實對身邊的幾個人很好。
除了每年這個時候會來安陽一趟陪小桃掃墓，平時她都只願意待在無名山。
唯一有一次，自己被戶部尚書的小兒子，找人綁走了，就在以為自己逃不過凌辱，想要自盡的時候，她一身白色錦衣，染着血，出現在自己面前。
宛若九天下凡的仙女。
後來洛水說，才知道自己出事，她駕馬一刻不停趕到了安陽，單槍匹馬衝進戶部尚書家的別院，把那位小公子打斷了一條腿，落了殘疾。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沐陽雪發誓，一輩子都對朝歌忠心。
但戶部尚書家的別院畢竟和夙府是不一樣的，沐陽雪擔心朝歌衝動，勸到——
“小姐，你別一時心急，為了救人亂了分寸，一定不能讓夙家知道你還活着！”
朝歌微微一笑，放下手裏的瓷盅，“放心吧，我知道，自己的命才最重要。”
聽朝歌這麼說，沐陽雪鬆了一口氣，看來小姐還是明白其中利害關係的。
“你回去讓人盯好夙府，任何跟小桃有關的消息都第一時間告訴我。”
“放心吧小姐，我來之前已經安排好了。”
朝歌點點頭，“還有，給小桃在醉三生安排一個侍女的身份，找朝中和夙正淵品級差不多的人，備上厚禮去拜訪，就說跟小桃有情，跟夙家討人，夙正淵不會不給這個面子的。”
沐陽雪眼神一亮，她之前想的是讓小桃詐死，等把屍體運到亂葬崗后再救人，但那樣有風險，相比之下，還是朝歌的辦法更萬無一失。
雖然名聲不好聽，但是能活命就很好了。
“知道了，我現在就去安排！”
沐陽雪說完就匆匆走了，朝歌喝完牛奶，在後院池塘邊餵了一會魚，很早就睡了。
到這邊后，朝歌雖然時不時做噩夢，但基本一沾床就能睡着，可今晚她翻來覆去都睡不着。
小桃不在，總感覺好像少了什麼東西一樣。
好不容易過了幾年安穩日子，朝歌實在不想去招惹夙家。
過去十多年，刀尖舔血，幾乎沒有睡過安穩覺，好不容易來了這裏，可以丟棄代號鴿子的身份，朝歌只想安穩平淡過完這輩子。
但是想起那個跪在自己面前，說水鬼娘娘請你照顧我家小姐的小桃，想她被自己扭斷手還沒心沒肺笑着給自己做飯梳頭，想她每晚睡覺前都要檢查自己房間的暖爐，想她在來的路上說，小姐，聽說安陽的綢緞店從北州進了一批布料，特別保暖，我們這次去買幾匹回來，給你做新衣裳！
她是為了給自己看布料，才去的綢緞店，才碰上了夙家大夫人吧。
活了這麼久，小桃是第一個，傻乎乎的，一門心思對自己好的人。
朝歌越想，越睡不着。
去他媽的夙家！
朝歌不再猶豫，一掀被子，起身，把頭髮挽成利落的丸子，換上夜行衣，趁着夜色，往夙府的方向去。
*
夙府。
被關在柴房裏的小桃，一身是傷。
有賣身契的下人，私自出逃，按照家規，要被杖責二十，鞭笞三十，一套家法下來，能打掉半條命。
小桃熬不動了，剛準備閉眼休息一下，屋外就傳來凌亂的腳步聲。
小桃睡意全無，神經一下子繃緊。
又要被抓出去挨打了嗎！
“走水啦！走水啦！”
“書房那邊！”
“快喊人，去抬水撲火！”
......
火光劃破黑夜，夙家亂作一團，下人都忙着撲火，守在柴房門口的兩個人也被叫走了。
“小姐，你可千萬不要來啊......”
小桃眼睛慢慢合上，喃喃地開口，“小桃很好，一點都不疼的......你不要來，不要被他們發現......”
“你家小姐不至於這點本事。”
黑暗中響起熟悉的聲音，小桃一瞬間睜開了眼，屏住了呼吸，就怕是自己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