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老

賀歸期摸摸自己的腦門,確實有汗，他沒注意到。

“我這不是擔心你嗎？怕你緊張，不過你不緊張就好。”賀歸期自己坐下喝了一口水。

賀南兵在旁邊看着直樂,“四哥，你就是瞎擔心，歸來的心態比你好多了。”

賀歸期有些不好意思,不過不耽誤瞪了他一眼,“你不會說話,就閉嘴吧。”

賀南兵聳聳肩繼續忙自己的事情。

“歸期,酸豆角切好了嗎？青菜摘好了嗎？這邊麵條我都擀好了。”賀枝在廚房裏說了一句。

賀歸期哦了一聲,就又進了廚房。

賀歸來又蹲到賀南兵旁邊看她的東西,越看越覺的有意思,雖然她不懂。

中午賀枝做的涼麵條。

賀歸來吃完之後,就去卧室里睡覺了,養足精神，下午還要考試。

賀枝是在另一件卧室里睡覺的，賀南兵倒騰自己的東西也不困,賀歸期本來在客廳里看書,結果也看着看着就睡著了。

下午,賀歸來被賀南兵提前半個小時叫醒,然後去洗個臉，，又緩了一會就直接過去考場了。

考試過的很快，兩天一眨眼就考完了。

賀南兵因為手上組裝問題遇到了問題,看家裏沒啥事了,就直接背着沉甸甸的東西回了哈爾濱。

賀歸期回北京倒是沒啥事,而且他也願意在家裏待着。

楊霞考完試跟賀歸來出去玩了好幾天,有些導演知道賀歸來考完試了，有些角色也遞了過來。

丁然也幫着介紹了一下，不過這幾場都是在北京。

賀歸來志願早就填好了，軍藝，再加上有文工團的推薦，只要文化課成績不出多大問題，基本上是板上釘釘的了。

賀枝看着這個情景，估計去北京的步伐要加快了。

賀枝想了一下，去了馮婉家裏。

“我這準備過兩天就走了，歸來接了幾個角色，都要在北京待着了，她一個人我也不放心，還是要過去跟着。”

馮婉給賀枝倒了一杯茶，放到她的面前，自己坐在對面，“看吧，我就說，嬸子早晚要走。”

賀枝嘆了一口氣，孩子們都長大了，她一轉眼都來到這裏十幾年了。

“這裏都熟悉了，這猛的要走，還是有些不捨得了。”

馮婉也是，她以後就不能經常見到賀枝了，想起當年自己下鄉過的日子，現在回想起來還有些不可思議，那個時候自己就是太傻了。

“那嬸子，您過去住哪啊，是先租個房子還是住旅館啊，要讓遠行他們給你安排好住的地方。”

賀枝沒說已經買了房子的事情，只點點頭，表達自己的意思，“對了，今天來是想跟你說一下，這到時候歸來的通知書到了，你簽收一下，然後給我們寄過去，到時候我給你打電話，告訴你地址。”

馮婉聽到是這事，立刻就答應了。

兩個人又坐了一會，賀枝就準備走了，家裏還要收拾，畢竟可能短時間內不會回來了。

賀枝到家裏把衣服什麼都收拾好，又指揮着賀歸期在家裏搬東西。

忙了一天的賀歸期累的不行，喘着氣坐在小板凳上，喝了一大杯水，“怎麼就我一個人回來了呢，我二哥，南立都沒回來，南兵腦子裏只有自己冷冰冰的零件，拿了東西跑的比誰都快。”

賀歸來在客廳里幫忙收拾一些不要的東西，“哥，可是咱奶奶做好吃的，也都是你吃着了，他們可都沒吃啊，知足點吧。”

賀歸期衝著她翻了一個白眼，又認命的去幹活了。

賀枝去火車站定票了，明天上午帶着兩個孩子回老家一趟，然後就從老家直接一路去北京。

第二天上午，家裏什麼都已經收拾好了，她也沒做飯，三個人直接去了飯店買了幾個包子，又一人喝了一碗餛飩。

兩三個小時的火車到安平縣，又坐半個小時的公交車，到了公社門口，再走路回到村裡，幸好他們帶的東西不多，還有個大小夥子勞動力。

他們到家的時候，正巧趕上中午。

村裏的人都端着碗蹲坐在自己家門口邊吃飯邊說話，看到賀枝回來還挺驚訝的。

“賀嬸子，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這是歸期歸來吧，覺的都好久沒見過了，大小夥子，大姑娘了。”

“是啊，是啊，嬸子吃了嗎？要不到我家吃點。”

“……”

賀枝笑着推掉了。

帶着兩個孩子就到家裏了。

賀歸來雖然是在省里上學，離家最近了，可是她才是沒回來過幾次的呢。

這村裡本來就那麼大點，賀枝帶着兩個孩子回來的消息，傳的還挺快的。

王敏在院子裏洗衣服，她到底還是沒有再改嫁，天天打打鬧鬧的湊合過日子。

“你兒子閨女回來了，不去看看？”李亮慌慌張張的從外面跑了進來，喘着氣跟王敏說話。

王敏手下的動作一頓，扭頭瞪大了眼睛看向李亮，“你沒說謊吧，他真的回來了？”

李亮看着王敏這個態度，心裏有個想法就冒出來了，這也十幾年了，他也沒少看醫生，這到底自己沒個親生孩子，當初也是想讓王敏把賀家的孩子要過來的，結果沒想到這個女人這麼狠，一個都不帶，這哪怕是帶過來一個呢，現在臉上有光的也是他們家啊了，想着眼珠子轉轉就有方法了。

“王敏啊，你看咱們結婚也有十幾年了，也沒孩子，那賀家的兩個孩子是你的兒子閨女，自然也是我的，這到老了，是不是也得能照顧照顧我啊。”

王敏從板凳上站了起來，把自己的圍裙摘下來，“你想啥呢，這是我的兒子閨女，跟你有什麼關係啊，還養活你？憑啥啊。”她被李亮這麼一提醒就想到了，她是他們的親娘，長輩就沒錯的，他們到底還是得養自己。

李亮聽到王敏這麼說，當下就不願意了，不過態度也不敢跟之前一樣強硬了，“話可不是這麼說的啊，你是他們的娘，也是我們老李家的人，那他們養老也得有我一份。”他反正是一個人，也不管不顧，就要賴上王敏。

王敏看着李亮的樣子，覺的自己翻身了，好日子就在眼前了，“那你好好表現，如果滿意的話，我就幫你在我兒子面前說說情。”

李亮趕緊把圍裙給自己繫上，自覺的坐下洗衣服。

王敏打打自己褲子上的灰塵，就出門了。

李亮看着她出去的背影，是真的希望她能過去好好的說，這樣他以後也有人養了。

賀枝到家裏，賀歸期在堂屋裏，把椅子板凳搬出來幾把，幾個人就坐在院子裏歇會，這會屋子裏要先透透氣。

賀枝看着院子裏還算是乾淨的，想着羅玲應該是經常過來看的。

“今天想吃啥啊，我上次走的時候，廚房裏還放着有米面什麼的，都存的好好的。”她說著話問賀歸期兄妹倆。

賀歸來是覺的太熱了，根本就不餓了。

賀歸期倒是舉手有些快，“奶奶，先別做，現在這個季節，我去之前經常去的河裏，摸些大螺獅。”

賀枝點點頭，“那你弄回來了，自己做吧，我也有些累了，想歇一會。”

賀歸期連忙點點頭答應。

三個人正在家裏歇着呢，就聽到有人敲門。

賀枝想着估計就是羅玲，她可能就是聽到消息了。

“去開門。”

賀歸期給賀歸來使眼色，賀歸來直接閉上眼睛裝看不見。

賀歸期沒辦法只能自己站起來認命的去開門。

賀枝在一旁笑了出來。

賀歸期一打開門就看到了王敏，第一反應趕緊向後看，發現賀枝和賀歸來都沒注意，自己才深呼吸吐了一口氣，推着王敏向外面站。

王敏還沒反應過來，就被賀歸期推到外面了，賀家的大門也被賀歸期虛掩上了。

“你來幹什麼？”賀歸期一臉防備的看着她。

王敏有些尷尬，但還是咧着嘴笑了起來，“我，我這不是聽說你們回來了，就過來看看你嘛。”

賀歸期皺着眉頭審視着她，“看完了嗎？看完了你就可以走了。”

王敏伸手扯扯賀歸期的衣服，“你這話說的，我是你娘啊，你就不能跟我好好說話。”

賀歸期回頭看了一下賀家的大門，皺着眉頭看向王敏，語氣冷淡，“你實話實說吧，有什麼事情，今天歸來也回來了，我不想讓她傷心。”

王敏還扯着脖子看了一眼，不過她不關心賀歸來，她怕的是賀枝突然出來，“那個兒子，你啥時候畢業啊，這次回來有啥事嗎？你看我還指望着你養老呢。”

賀歸期冷靜的看着她，“你就這件事情嗎？”

王敏尷尬的點點頭。

“首先，現在你還年輕，才四十一二，談不上讓我給你養老，再來，我還沒畢業呢，暫時沒辦法給你養老，是我的責任我不會推脫，不是我的責任我也不會硬攔，話就說到這裏。”賀歸期對於這件事情早就想好了，對於母親的責任，他會擔負起來，只要不打擾到賀歸來，畢竟他們的娘先不要他們的。

王敏聽到賀歸期這麼說，心裏的石頭就放下了，她知道賀歸期像他爹，也讀了那麼多年書，最懂道理了，不會不管自己。

“那孩子，你啥時候把我接到北京去啊。”王敏想着這個情形，覺的自己做夢都能笑醒。

賀歸期冷笑着看向她，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我不會接你去北京的，我以後會給你錢，不缺你穿衣，吃飯，有病也會給你看病，但我會用心照顧的只有我奶奶。”

王敏聽到賀歸期的話，臉瞬間就氣的通紅了起來，“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啊？那當初娘也是不得已，那日子你都不知道多苦，我實在不能跟你一起熬下去。”

賀歸期心中平靜，他不認為自己做的哪裏有錯，養老送終，保證她晚年生活衣食無憂，這些是他能做的，如果接到北京，用心的去孝順，他做不到，也不會做。

“好了，我的話就到這裏了，先回去了，我奶奶和歸來還在等我。”他說完轉身就走了。

王敏想再抓着賀歸期，看到那邊過來人了，也沒上前去抓。

賀歸期打開門進到院子裏，吐了一口氣，然後把大門關上。

“奶奶呢？”賀歸期進去就只看到了賀歸來。

賀歸來無聊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天空，“奶奶說累了，有些困，就進屋了。”說完之後坐正看着賀歸期，“哥，剛剛我都聽見了。”

賀歸期抬頭目光緊緊的看着她。

“放心吧，奶奶早就進去了，她還以為是有人過來找你玩的。”賀歸來說著還微微的嘆了一聲氣，她從記事起就沒在見過她娘，後來也見過，在村裡見的，不過見了也沒說過話，她正因為年紀小，所以才更輕易的就感受到別人對她的喜歡還是討厭。

“你不用擔心她，我會負責的，你就好好的上學，做你喜歡的事情就可以了。”賀歸期坐在板凳上，低着頭說道。

賀歸來搖搖頭，站起來走到他面前，握住他的手，“哥，我可以的，而且我去拍戲都會有補貼，她生了我，我就要負責，但那只是一份責任，最親的還是奶奶。”

賀歸期笑出聲摸摸她的腦袋，“好了，你還小，根本就不懂這些，你就好好讀書吧，這些事情我都會處理好的。”

賀歸來撅着嘴站了起來，他們總是把自己當做小孩子，其實她已經是個大人了，什麼都懂。

下午賀歸期拿着背簍就出門了，他自己一個人過去河邊，開始摸螺獅。

賀枝睡了一下午，醒過來的時候，賀歸來已經把廚房裏的用到的東西都洗乾淨了。

“奶奶，我剛剛燒好茶了，你先喝一下，我哥去摸螺獅了，估計一會就回來。”賀歸來給賀枝把茶水倒好就放到了旁邊。

賀枝剛喝了一口水，就聽到外面有人喊自己。

“賀嬸子，在家嗎？”

賀枝站起來走到院子門口去開門。

“羅玲，快進來，我想着你不過來，我就去看看你呢。”賀枝笑着把人請進來了。

羅玲一進來也看到賀歸來，上前趕緊抓住她的手，上下打量着看，又扭過頭跟賀枝說話，“嘖嘖，你看看，這小歸來啊，都長成大姑娘了，真好看，這跳舞的人身上有種感覺，不知道咋形容。”

賀歸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嬸子，您就別逗我了。”說著給又到廚房給羅玲拿出來一個杯子，倒上茶，就到屋子裏收拾東西了。

羅玲越看越覺的滿意，坐下來就跟賀枝說話，“真好，嬸子的好日子要來了。”

賀枝笑着直接點頭承認了，這些天，這句好日子要來了，沒少人說，然後就趕緊轉移話題。

“我這次回來，還有其他的事情，主要就是歸來要去北京上大學了，我也準備過去了，這家裏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所以可能就要拜託你長時間的看着了。”

羅玲聽到賀枝的話，是真心的為他們一家高興，“放心吧，嬸子，家一定給你看好，這日子過得真快啊。”說著感嘆一句，想着自己閨女，心裏也挺高興的，以後工作也不用發愁，這日子越過越有奔頭了。

“對了，那你把這兩兄妹帶回來是有什麼事情嗎？我聽說王敏過來找孩子了？”

賀枝一聽就皺緊了眉頭，想着中午她睡覺之前，賀歸期過去開門，然後就沒進來，她也沒放在心上，應該就是那個時候的事情，“沒事，王敏就是過來問問孩子咋樣了，我帶他倆回來，就是碰巧了，買了明天去省城的火車票，然後就直接去北京了。”

羅玲聽到賀枝這麼說，也放心了，“那就行，王敏十幾年都沒有孩子，我看這最後還是要落在這兩個孩子身上，孩子可憐啊，說句不好聽的，這不就等於沒爹沒娘嗎？”說著又嘆了一口氣，“現在孩子長大了，她又貼上來了，那誰都能看出來安的啥心思，不過孩子也不能不養，這事最難辦了。”

賀枝聽着羅玲說的也在理，不過她不會讓事情難辦的，王敏想的挺舒服的，“沒事，事情總會解決的。”

羅玲看着賀枝的樣子，也不在提了。

兩個人坐着說話，賀歸期也背着背簍里的螺獅回來了。

“羅嬸子，您過來了啊，還得謝謝您幫我們家看家呢。”賀歸期笑着跟羅玲打招呼，自己又把背簍拿下來，把螺獅倒到盆里。

羅玲看着時間也差不多了，“你們做飯吧，我就先回去了，等會讓小樹過來給你們送點黃瓜番茄的，當個零嘴吃吃。”

賀枝把人送到門口。

賀歸期把自己髒的衣服洗洗，又放到繩上晾着，就開始收拾螺獅。

賀歸來看到賀歸期弄的，也有些饞這口了，“一會你能不能多放點辣椒，我想吃辣點的。”

賀歸期搖搖頭直接拒絕了，“我不能吃辣的，你不知道嗎？才不會多放辣的。”

賀歸來衝著他翻了一個白眼，他們兄妹兩個，一個能吃辣，一個不能吃辣。

賀枝在廚房門口坐着。

賀歸期今天做飯，小鍋里煮的米湯，那邊炒個青菜，還煮了幾塊紅薯，再炒個螺獅，簡單的吃點就行。

“賀奶奶，賀奶奶，我來送黃瓜番茄了。”王叔端着一個盆子，裏面都是家裏剛剛摘好的。

賀枝打開院子裏的燈，就趕緊走出去了，把門打開，接過來盆子，“快進來，小樹，也好久沒見到你了。”

王樹有些不好意思，他比他們小一些，不過現在也上初中了，“歸期哥，歸來姐。”打完了招呼就靦腆的笑笑站在了旁邊。

賀枝把盆里的東西遞給賀歸來，“你把東西拿出來。”說完自己轉身就進了堂屋，提出來一個袋子，裏面是她買的一些禮物，今天下午忘記給羅玲提回去了，到廚房門口，把東西遞給王樹，“這是買的一些禮物，本來今天下午是準備給你娘的，結果我們倆說話給忘記了。”

王樹趕緊擺擺手拒絕，“不用了，賀奶奶。”

“這是我在省城買的禮物，平時過節我們也回不來，這就算是一點小心意，你可千萬別拒絕啊，不然我都不好意思讓你娘幫我們家看家了。”賀枝稍微說兩句，王樹就沒話說了，只好接過去。

賀枝摸摸他的腦袋，“好了，謝謝你跑一趟了。”

王樹又接過賀歸來遞過來的盆子，搖搖頭，“不，不客氣。”

賀枝笑着把人送到門口，“你自己回去小心點，看着點路。”

王樹答應了一聲，就走遠了。

賀枝把大門關上，就回到廚房了。

賀歸期開始做飯，賀歸來燒火，賀枝沒啥事干，坐在旁邊。

“今個你們娘過來了啊？”賀枝是直接問出來了，這也沒啥好遮掩的，都是一家人。

賀歸期低着頭在案板上拍黃瓜，“嗯，過來說幾句話，也沒啥事。”

賀歸來偷偷看了一眼賀歸期，沒說話，她等等看。

“你不用解釋了，我還能不了解她，有些問題逃避不了，那咱們就解決了，這些年她也沒孩子，今天過來是想讓你給她養老吧。”

賀枝根據王敏的性格，稍微一猜就能猜出來，她來到這裏的時候，接觸到的人第一個就是王敏，這個人啊，壞心思沒有，就是太自我了，也自私，她想過好日子，就選擇了再嫁一家，結果過的不好，就反過來又找兩個孩子，就想着自己是孩子的親娘，無論怎麼傷害孩子，孩子都得養自己，可是沒養育之恩哪有反哺，老話說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但是現在的時代不一樣了，不能仗着血緣關係就理所當然的傷害。

“歸期，歸來，你們都長大了，歸期還有兩年就畢業了，自己工作了，歸來再過一年也十八了，這件事情我就交給你們自己來辦，我不插手你們父母的事情。”賀枝說著看看兩個人。

賀歸期低着頭只重重的點了一下。

賀歸來眼角都紅了，鼻子酸的不行，“奶奶，我其實不想養她的，是她先不要我的，我不記事的時候就不要我了，現在我也不想要她。”

賀枝過去抱着賀歸來，“你這孩子，哭啥，她的事情呢，你們決定就好，無論怎麼做，奶奶就站在你們這一方，你們說不養，咱們就不養，誰也不敢說你們的不是，你們說養，咱們就養，奶奶都支持，萬事不要為難自己，錯是她的錯，不要拿過來為難自己，知道嗎？”

賀歸來哭的有些哽咽，趴在賀枝的懷裏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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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世間最難得者兄弟出自《格言聯璧·齊家類》感謝在2020-08-2516:40:38~2020-08-2616:53:4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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