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一年

賀則其實沒見過這樣的場面,他上大學就很少回家，然後就開始工作，周圍接觸的人都是年輕人,一時間還有些不好意思。

“那個，我……”

賀南兵看到賀則這樣，也不攔下,他巴不得呢,人都多大了,還在外面飄着,到現在也沒個女朋友。

“沒結婚,沒女朋友,事業有成,你看看我孫子還長的儀錶堂堂,有適合的女孩子介紹過來。”

幾個大爺大媽聽見這話,都可高興了，坐在小馬紮上一拍大腿，“賀老師,您老就放心吧,我一會就去聯繫。”

“是,是,我有個親戚家的，剛剛從國外讀書回來，要工作了，長的也好看。”

……

賀則臉上的笑都快掛不住了。

賀南兵給這些鄰居點點頭,“行,我就拜託給你們了,這我得回家跟孫子說話了,咱們回見啊。”

賀則聽到賀南兵說完，立刻就鬆了一口氣，趕緊跟在他後面回家了。

兩個人沒走多遠就到家了。

兩個人的時候就有些尷尬了，畢竟多年沒有好好的聯繫過了。

賀南兵拿過來一個小茶杯，這是他平常喝茶的那一套，倒上自己泡的茶。

賀則雙手接過來。

“手還好嗎？”賀南兵看到他的手腕，心裏微微嘆息了一聲，問了一句，當年的事情是他們爺倆之間的事情，他也沒對別人說過。

賀則手一頓，笑着點點頭，“好很多了。”說著還默默打量着這裏的佈置，是挺好的，也很乾凈。

賀南兵上下打量着賀則，比之前長高了，也廋了，“今天中午一起吃飯吧。”

賀則笑着點點頭，“行，我會做飯，今天我做給你吃。”

賀南兵突然有些哽咽，猛點頭，“嗯，好，好，你做，我還沒吃過呢。”

賀則站起來把桌子上的糖蒜提了起來，“這個還沒做好，要再腌制一段時間，我放到冰箱裏，您胃不好，可以吃，但是要少吃一些。”

賀南兵坐着只喝水，目光注視着他，“小六，當年對不起，爺爺，爺爺也……”

賀則收拾冰箱的手一頓，轉過頭，他從來沒想過要爺爺給自己道歉，趕緊開口說道，“爺爺，您別這麼說，當年是我不懂事，對不起，太張狂了。”

賀南兵臉上有些驚訝，不過又瞬間緩和了，這不就是孩子長大了嗎？

“咱們爺倆不說這些，你長大了，我也變老了，都過去了。”

賀則臉上也帶着笑意，轉身繼續收拾冰箱，一看就知道沒有好好做飯，估計都是在外面吃早飯，中午或者晚上學校里吃的食堂。

中午，賀則去買的菜，做的中午飯，一份小炒青菜，外加一盤芹菜炒肉，煮的粥。

爺倆簡單的吃了一個中午飯，休息了一會，賀南兵下午在學校還有一節大課。

賀則今天就是完全過來陪着賀南兵，也跟着賀南兵去了學校。

“你多少年沒回來了？你當初畢業之後，就很少回來了吧。”賀南兵背着手邊走邊說。

賀則走在他的旁邊，看看這學校里的景象，“嗯，當初畢業之後，就沒再回來了。”看着這學校還有些懷念，當年上學也是自己跟家裏鬧彆扭，各科課程不拔尖，不過也沒掛科，他一遍復健自己的手，一邊還暗地裏努力的想要打比賽。

“上大學的事情都忘的差不多了，我當年的心思都沒在這上面。”

賀南兵看着他笑笑，“你這小子，當年，你能考上這裏，我有多開心，你都不知道吧，我孫子就算是打遊戲，高考也能考上清華。”他說完之後，旁邊路過的學生又跟他打招呼，他也笑着揮揮手，“我當初還想，你要是能繼承我的專業，那我肯定把你教的很出色，不過還好，你在哪方面都做的很出色。”

賀則動了動嘴角，想說什麼又沒說出來，“爺爺，你放心，我現在做的這個事情也能為國家爭榮譽的。”

賀南兵哈哈笑了起來，帶着賀則去了辦公室，還有其他的老師都在裏面。

“賀老師來了，這位是誰啊？學生嗎？”旁邊一位大約四十多歲的男老師問道。

賀南兵咧着嘴笑，“不是的，這是我孫子，以前也是咱們學校的，這不是今個有空，過來陪着我上課。”

男老師聽到也是本校的，瞬間就更加熱情了，放下自己的書，看看賀則，“真好，長的也是一表人才。”說完之後又打量着他，“他現在是做什麼的啊？”

賀則正想開口呢。

“帶着隊伍再國外打比賽的，就是那種遊戲，還是電子競技，前段日子剛剛獲得了冠軍，可厲害了。”賀南兵頗有些自豪的跟他說著。

男老師也不是迂腐的人，知道這個是什麼，“這個我知道，我還抽空看過幾場呢，真沒想到，是你的帶的隊，這麼年輕，現在的年輕人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賀則聽到男老師的誇獎，只是禮貌的謙虛笑笑，他還沉浸在爺爺對自己的介紹當中，是真的對自己很看好，語氣自豪，只是他鼻子有些發酸。

“我要去上課了，你要旁聽嗎？”賀南兵看看時間，自己拿着書就準備要過去了。

賀則點點頭，“那當然了，就怕我聽不懂這門課。”

賀南兵覺的他這會心態放鬆了很多，“聽不懂沒關係，你也不考試。”

兩個人說著就一起去了教室。

男老師看着他們兩個走遠了，還有些疑惑呢，這賀老師的孫子是不少，這個還真沒見過。

兩個人一起去了教室，賀南兵上完課，又一起回了家裏。

賀則陪着賀南兵一整天，明天還要去基地開會，他也沒住在這裏，換洗衣服也沒有拿。

賀南兵歡歡喜喜的把人送到了門口，看着他開車離開。

賀則開車回家的路上嘴角還帶着笑意，洗個澡換好衣服，看着自己臉上的傷，幸虧，今天爺爺沒問，不過也不明顯了，再塗一下藥就可以了。

“我今天去看爺爺了，好像還不錯。”賀則給賀徐發了一條消息，隨手打開客廳里的電視，就坐在了沙發上。

賀徐看到消息，笑了一聲，“那就好，看來還真讓小氣說著了。”

“謝謝。”賀則發過去兩個字。

賀徐放下自己的文件。

“少來這些，兄弟之間不說謝謝。”

賀則拿着手機到冰箱裏拿出來一瓶礦泉水，“有空請你吃飯，隨便挑。”

賀徐看了一眼沒回復。

一九八一年七月，賀歸來高三畢業，準備參加高考。

“你就分在一中考了，也省的來回跑了。”賀枝在廚房裏煮綠豆湯，邊煮還邊跟賀歸來說話。

賀歸來熱的不行，趴在風扇底下寫作業，手心裏都是汗，“是啊，楊霞她被分到別的學校了，早上要起來的還稍微早些呢。”

賀枝到客廳里看看牆上掛着的表，解下自己的圍裙，“你在家裏看一下火上的綠豆湯啊，我去火車站接你兩個哥哥。”

賀歸來站了起來，到廚房裏把放在水盆里的小甜瓜拿出來吃了一個，“奶奶，你去吧，一會回來這西瓜估計就能切開吃了。”

賀枝點點頭，“你也少吃一些涼的，會容易肚子疼的。”

賀歸來邊吃邊點頭。

賀枝看着她那樣，也沒管太多，拿起旁邊的一個包，就出門了，這會正是一點多，差不多是最熱的時候了，之前電話里說是這個時間到的。

這次回來的是賀歸期和賀南兵，賀歸期是他妹妹要考試了他一定要回來看看，賀南方是醫學生，太忙了，抽不出來空。

賀南兵因為賀歸期回來了，他也回來了，兩個人在一起總是能玩的開。

賀枝搭上公交車，坐了半個小時，才到火車站，這個時候規劃的還沒後來那麼的大，所以半個小時算是比較遠的路程了。

兩點半，賀枝才等到從北京到安城的火車。

“這呢，歸期。”賀枝站在外面的站台上衝著賀歸期揮手。

賀歸期已經一米八多了，站在人群里還是很顯眼的，胳膊長腿長的。

“奶奶，奶奶，我在這裏。”他邊叫着邊拿着自己的包向外面擠，每次人都很多，他都習慣了。

賀枝看着他那樣，笑了起來，“慢點，別著急。”

賀歸期背着東西好不容易從裏面擠了出來，這種天氣，本來就熱，更別提還擠了一陣，出來的時候滿頭大汗。

“你就回來不也沒幾天嗎？怎麼還帶這麼多東西。”賀枝看到他後面提着的包，想伸手幫一下他，結果一提沉的不行。

“奶奶，你別提，這很沉的，我自己來，這是南兵給我寫信，托我在北京收集的零件，他說要做些什麼東西。”賀歸期自己提着東西，又擦擦汗。

賀枝給他接手旁邊的東西，裏面都是衣服，比較輕點。

“那就到那邊等會他吧，他是三點的火車。”賀枝帶着他到旁邊一個比較涼快的長椅上坐下，東西也放到了一邊。

賀歸期坐下好好休息了一下，長出了一口氣，“奶奶，歸來成績怎麼樣？”

賀枝點點頭，“沒啥問題，她考試的時候心態好就沒事。”

賀歸期點點頭，他們也馬上畢業了，明年二哥他們就可以參加工作了，不過就目前來說，他們工作是不愁的，沒畢業，估計分配單位就快定下來了。

他扭頭看着奶□□上的白頭髮，這幾年他們幾個出去上了大學之後，就很少再回家了，家裏也只有小妹一個人，“奶奶，等到歸來考上之後，您也去北京吧，我們就能經常照顧你了，而且過兩年我們就都工作了。”

賀枝對於這件事還沒考慮清楚，是去北京還是在安城待着，她去北京的話，就簡單的想去醫院看一下自己的身體，上次雖然檢查的沒有問題，但她總覺的還是不對，她不怕死，只是這些孩子還在上學，起碼她要撐到都工作了。

“再說吧，等到歸來考完結束。”

兩個人在車站等到了三點十分，才看到從哈爾濱到安城的火車進站，賀枝坐在長椅上看着自己的東西。

賀歸期到站台上接人。

“四哥，四哥，我在這裏。”賀南兵帶的東西少，很容易的就擠了出來。

賀歸期上前抱了他一下，就領着他向外面走，“奶奶在哪邊呢。”

賀南兵聽到賀枝在哪邊，走的更快了，“我快餓死了。”

賀枝看到他們走過來，覺的賀南兵又長高了，馬上就和賀歸期差不多高了。

“奶奶，我回來了。”賀南兵過來笑着叫了一聲。

賀枝看着他們兩個，並排站着，“好，回來了就趕緊走吧，你妹在家裏等着呢，西瓜還在冷水裏泡着呢，回家不耽誤吃。”

賀南兵自己也渴，這會聽這麼說著就不行了。

賀歸期把手裏提着重的包扔給了賀南兵，“這都是你寫信找我要的零件，簡直太沉了，我都不知道怎麼給你背回來的。”

賀南兵倒是沒覺的，咧着嘴笑嘻嘻的，“謝了，四哥。”

三個人說著話，坐上公交車就回家了。

賀歸來在家裏一直等着，書都沒心情看下去了。

“哥，五哥。”賀歸來站在家門口，看見他們過來，就趕緊跑過去了。

賀歸期一把抱住了賀歸來，“你就不嫌棄我身上的味嗎？熱死了。”

賀歸來沒有被提醒還不覺的，這會一被提醒，就不行了，趕緊從他懷裏出來。

“一會兄妹情深的樣子都沒有，你真是我親哥嗎？”

賀歸期才不吃她這套，還跟個小孩一樣哼了一聲，“隨便你怎麼說。”

賀南兵把自己做的一個小表拿了出來，“這個是我提前送給你的禮物，是我拿一些零件弄的，本來這個表是完全壞了的。”

賀歸來吃驚的接過來，拿到手裏的時候還有些小心翼翼，買塊表很貴的，她都沒想到自己會有表。

“謝謝五哥，我太喜歡了。”

賀南兵伸手揉揉她的腦袋，“你好好考試就行了，不用謝我。”

賀枝在前面走着把門都打開了。

路過的鄰居看到賀枝帶着三個孩子，還有兩個男孩子，就猜到了可能是從哪裏上學回來的，他們幾個幾乎都沒來過，知道有這麼幾個人，但是從來沒見過。

“賀嬸子，這是你的幾孫子啊？從哪回來的啊？”

賀枝給她介紹了一下，才算是過去。

“不錯，不錯，不僅會讀書，還長的好看，賀嬸子你以後可有福氣了。”說完人就拿着扇子邊扇就邊走了。

賀枝帶着他們進來。

賀歸來收到一塊表，這會可高興了，戴在手上不願意摘下來。

“到廚房裏，把西瓜拿出來，切開，趕緊吃點。”賀枝把東西放下，她也累的不行。

賀歸來聽話的立刻就跑了進去，還拿着刀開始切，“五哥，你渴了吧，這是給你的一塊。”說著給她切了一塊大的遞了過去，又給賀枝拿了一塊，都發好之後，自己切了一塊吃了起來。

正在等着被遞西瓜的賀歸期，感覺有被針對到。

賀歸期挑挑眉，沒人給拿，那就自己自己拿。

賀枝看着就笑了起來。

“你們要是餓呢，就先吃點水果，還有鍋里綠豆湯，喝點，然後回屋睡會覺，路上肯定沒睡好吧。”

賀枝吃完西瓜，擦擦嘴，就開始安排起來了，她等到四五點多，準備去菜市場，現在這邊買東西幾乎都用不到票了，現在正是瓜果蔬菜的季節，買東西也可挑選的多了。

賀歸期到廚房裏倒了兩萬綠豆湯就端了出來，放到桌子上也不喝，等着放涼再喝。

賀南兵去洗澡了，他們兩個一會還要洗衣服。

賀歸來看了一會手錶，就又開始看書了，但是看好久斗都沒翻頁。

後天就要考試了。

“你也休息一會，這一直看書也不行，效率不高。”賀枝在旁邊收拾一個砂鍋，她準備燉個湯，就把砂鍋拿了出來了。

賀歸來嘆了一口氣，“奶奶，你說我會不會到了考場上啥都不記得了。”

“去問問你哥哥，看他當初是怎麼回事。”賀枝把問題丟給賀歸期。

賀歸期正在收拾自己的行李，“你不要緊張，就當做平常考試一樣，再說了，以你現在的水平，正常發揮就行。”

賀歸來心裏沒底。

賀南兵從衛生間裏出來了。

賀歸期放下自己的東西就趕緊進去了，他身上全是汗一點都不舒服。

賀南兵站在旁邊稍微擦了擦自己的頭髮，他就放下毛巾了，現在天氣熱，一會就能自己幹了，然後就開始打開旁邊的袋子，弄那些零件。

賀歸來心裏正鬱悶呢，看到賀南兵在弄的東西，也乾脆過去蹲坐在他旁邊。

賀南兵對賀歸來耐心可多很多，還邊做邊講解着，賀歸來雖然沒聽多懂，不過明顯興趣上來了。

賀枝在家裏收拾好廚房，也到時間了，拿着一個菜籃子就出門買菜去了。

正巧碰見馮婉推着她兒子，手裏還拿着一個大蒲扇，遮着太陽。

“嬸子，出去買菜？”

賀枝點點頭，又逗了一會她兒子，“你這是就遛彎？”

“對，他午睡醒了，就不願意在家裏待着了，我帶他出來溜達一會，是誰回來了啊？”馮婉知道今天賀家有人回來了，只是沒聽清他們說的誰。

賀枝聽到她問，就知道這消息傳的真快，“歸期和南兵，這不是歸來要高考了，就說回來看看。”

馮婉也閑着沒事，推着孩子遛彎，反正去哪都一樣，也跟着賀枝一起去了菜市場。

“賀嬸子，等到歸來考上之後，您是不是也不在這裏住了，要去北京了吧？”

賀枝搖搖頭，“我還沒想好，到時候再說吧。”

“不過，孩子們肯定都希望你能過去，畢竟這邊也沒啥親戚，到了那邊你們在一起，孩子們也放心了。”馮婉接着勸了一句。

賀枝都清楚，她去的幾率也大，不過在這裏生活的時間久了，還真不是想換地方。

兩個人說著話，就到了菜市場，這邊的菜市場就在家屬院旁邊，步行就過來了。

賀枝看着魚都挺新鮮的，本來想買一條的，想想家裏的兩個大小夥子，買了兩條，又買了一些青菜，還有些黃瓜番茄啥的，剩下的家裏就也有。

馮婉本來不是過去買菜的，也買了一兜水果回來。

一會去，賀枝就開始做飯，賀歸期睡覺醒了，就過來幫忙燒火，窗戶打開，沒有中午那麼熱了。

用砂鍋把魚湯燉了，然後熬了一個米粥，涼調了黃瓜番茄，炒了臘肉蒜苔，又做了一個青椒雞蛋。

賀南兵睡醒之後，飯都做的差不多了，他組裝的東西發現還有一種步驟上的錯誤，估計要把東西帶到學校去了，問問老師，他心態好，也不鑽牛角尖，立刻就放下了。

晚上一家四口吃了個飯。

安城的房子，是個兩居，今天晚上，賀枝跟賀歸來睡一間，賀南兵和賀歸期一間，也幸好一開始準備的床就夠大。

七月七號，賀歸來吃了早餐，帶好自己考試用的東西就去了考場。

賀枝他們三個在家裏等着。

賀枝和賀南兵還好。

賀歸期就不能坐下安靜一會，一直在不停的轉來轉去。

賀枝看着他轉來轉去也沒管他，說了也沒用，想着中午吃個涼麵條吧，賀歸來喜歡吃這個，而且吃這個也不熱，想着放下自己手中做的短袖，就開始去和面。

站着不知道想啥的賀歸期還被嚇了一跳。

“奶奶，您覺的歸來能行不？”說完之後又看看上面的時間，“知道她前幾天問我的問題我就好好的回答了，你說這我要耽誤她了，多不好。”賀歸期是緊張到不行。

“你要是沒事，把青菜給我摘一下，還有缸里腌好的酸豆角給我拿出來，我一會炒個碼子。”賀枝戴上圍裙，就準備先和面了。

賀歸期看了一眼賀南兵，沒辦法，就只能去幹活了。

賀枝沒好氣的笑笑。

到了十一點四十，賀歸來就到家了，她出了一中的門口，走路十分鐘就到家了。

“怎麼樣，怎麼樣，考的還行嗎？”賀歸期把手下的菜放下，趕緊端着一杯放好的涼茶過去端到她面前。

賀歸來是考過一場了就好很多了，也不緊張了，“沒事，我覺的還行。”說完之後看着賀歸期的腦門，“你怎麼還出這麼多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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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了，嘻嘻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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