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失去神智的白式微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失去神智的白式微

太陽剛剛升到地平線,樹上的松鼠在枝頭上左顧右盼,咕咕叫了兩聲又躥進了密葉里。

慕容訣雪起得比平日更早,因為她晚上基本上無法入睡。自從白式微失蹤之後,她就沒有再睡過一個好覺了。

該找的地方都找過了,沒道理她會一聲不坑地就離開天樞院,可是她武功高強,非比常人,誰能抓得住她呢?難道,難道她已經回星城了嗎?各種各樣的猜測每天充斥在慕容訣雪的腦海中。最為讓她頭疼的,是沈滄漩無邊無際的提問,每個問題都是關於白式微的。她答不上來的就只能撒謊,到現在為止,這幾日她撒的慌比這輩子撒的謊還要多。

她無精打采地下了樓,清溪已經在廚房忙裏忙外了:“小姐,你怎麼不多睡會兒?你哪裏不舒服嗎?臉色這麼差。夫人看見了,又該說了。”她說完把手擦乾淨,拉起慕容訣雪往回走:“你這穿的還是昨天的衣裳,胭脂水粉也不擦一點,走,我幫你重新打扮打扮。”

“哎呀清溪!你就別為我操心了。”她甩開清溪的手:“我現在哪兒有心情梳妝打扮啊?你今天有沒有看到白姑娘?”

清溪低下頭:“小姐,你每天都問我兩遍,我要是看見了早就給你說了。再說了.....”清溪的聲音變小。

“再說什麼?清溪,你想說什麼就直說。”

清溪抬起頭:“白姑娘會不會已經回家了,她在天樞院待了那麼久,肯定想家了,這是人之常情。說不定,她過段時間就回來了。”

“唉!她回家了還好,我就怕她遇上什麼別的事兒,這幾天我右眼跳得厲害,總覺得心裏慌慌的,我打小不信這些牛鬼蛇神的說法,可這一次有一種預感,有很糟糕的事要發生了。”慕容訣雪一本正經地說。

“小姐,您哪,是太累了。我知道你和白姑娘情深意重,可是她走了,咱還和以前一樣,不會有壞事發生的,等會兒啊,我熬碗鴿子湯給你喝,補補精氣神。”

“嗯。”慕容訣雪點了點頭:“你去忙吧,我到後院裏走走,看看前幾日栽的草藥長得如何了。”

清溪見她懨懨的,去看看她最喜歡的草藥也好,於是叮囑了幾句:“可別待太久了,這幾日雖是晴天,大清早的露水也重,不要着涼了。還有,要記得過來同老爺夫人一起吃早飯。”

“知道了清溪,和我娘一樣。”她正要說出啰嗦兩個字,看到清溪關切的眼神又咽了回去:“我會去吃早飯的。”說完就朝着後院走去。

慕容訣雪低着頭慢悠悠往前走,看着太陽柔和的光線照在草地上,她輕輕一踩,草尖兒上的露水就滴落下來,打濕了鞋襪。她心中猜想着白式微現在會在哪兒,在幹什麼?若是在以前,現在的她才剛躺下進入夢鄉。這麼想着,不知不覺走到了冰窖門口。

她看到冰窖,想起和白式微的初遇,心情惆悵,正要轉身往回走,眼角餘光掃見了牆角的血跡。她立馬奔上前去察看,血液零零散散附在草葉上,她用手指沾了沾血液,還沒有完全凝固。她尋着血跡望去,發現是朝着冰窖去了。

“式微回來了!”她首先驚喜地叫了出來,隨後又皺緊了眉頭,這些血是她的嗎?發生了什麼?她不敢多想,拔腿就往冰窖跑下去。

越往下走光線越弱,可是石階上一滴滴的鮮血仍是清清楚楚,慕容訣雪看到這些血只覺得心都揪在了一起。

她終於走到了第三層,走到了白式微住的那一間,她的眼睛四處搜尋白式微的蹤影,心急如焚地喊:“式微,式微,你在哪兒?你沒事吧?”

她向著床走過去,被子疊得整整齊齊,和昨天來看的時候一摸一樣,沒有被人動過的跡象,難道她沒有回來嗎?慕容訣雪在心裏嘀咕。

就在她準備轉過身來繼續喊的時候,一個黑影陡然躍到她的身前,用力將她按倒在了床上,嘴裏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渾身散發著腥臭的味道。

“啊!”慕容訣雪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嚇得大叫起來,她掙扎着往後躲,可是她的手臂被壓住,就連半分都挪不開。她晃眼間看到趴在自己身上的這個人醜陋極了,披頭散髮,從他散落的發隙間覷見他的臉就像是裂開了的花瓶一樣,經過高溫的烘烤勉強糊在臉上,一道道裂縫有如彎彎曲曲的蛆蟲,嘴裏露出兩顆尖利的牙齒,說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魔鬼也不為過。

“放開我!放開我!”慕容訣雪大叫着,可是在三層的冰窖里,根本不會有人聽到她的喊聲,她用儘力氣掙扎,這是她見過的最為可怖的人了,如果他還算得上人的話,她害怕得連牙齒都開始打顫。

壓在她身上的人聽到她的喊叫突然鬆開了手,慕容訣雪立馬爬起來往後縮,光線太暗,她始終看不清這個人具體的模樣,她小心翼翼地問:“你是什麼人?怎麼到這裏來的?”她不確定這人聽得懂她說的話。

這個人望着慕容訣雪,像是認識她又不認識她,好一會兒才從喉嚨里艱難地擠出幾個字:“訣,訣雪!”

慕容訣雪聽到此人說話的聲音,又聽到自己的名字,淚水瞬間就流了下來:“式微,你是式微!”

原來這個不成人形的怪人就是白式微,她為了逃命被太陽灼燒得過於嚴重,又加上受傷和失血嚴重,幾乎看不出來她本來的樣子。

慕容訣雪怎麼也想不到才幾天不見白式微會變成這個樣子!她仔細地看着眼前這人破爛的衣服,暗紅色的頭髮,她的眼睛,這分明就是白式微啊!是那個守在自己窗邊保護自己的女孩,是那個翩若驚鴻,意氣風發的白式微啊!慕容訣雪撲到白式微的身前,忍不住哭起來:“式微,真的是你!真的是你!發生了什麼?是誰把你害成這樣的?”

白式微卻一把將她推開,伸開雙手遮擋住自己的臉,用嘶啞的聲音說道:“走!快走!我,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會殺了你的。走啊!”她越說越激動:“走啊!走!”她剛說完雙眼就被血色瀰漫,看慕容訣雪的樣子像是在看一隻獵物一樣,驀地,白式微雙手捏住慕容訣雪的臂膀,指甲刺進她的肉里,歪過頭就要往她的脖子上咬。

“式微。”慕容訣雪輕輕地喊了一聲,她現在反而一點也不害怕了,如果是白式微,有什麼好害怕呢?

白式微尖利的牙齒已經觸碰到慕容訣雪的脖子,又停了下來,她全身都在顫抖,竭力地遏制心裏的慾望,她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地方不痛,唯有鮮血能讓她止痛,可是她不能,這個人是慕容訣雪!她雙手一用力,慕容訣雪就被推到了門邊,她輕輕摔在地上,並沒有受傷。

慕容訣雪當然知道她想做什麼?以她現在的狀態,她唯一需要的就是鮮血,也只有鮮血才能讓她恢復過來,而自己在這裏婆婆媽媽不僅毫無作用,還將自己陷入危險的境地。她爬起來擦掉眼淚對白式微說:“式微,你放心,我這就去給你弄血,放心吧,我很快就回來,喝了血你就會好起來的。”

“訣雪,訣雪,把門鎖起來,不能讓我出去,不能這個樣子.....”白式微的聲音虛弱,還沒有說完就暈倒了過去。

“式微!”慕容訣雪想去扶她,走了幾步只好忍着停下來,又轉回身把門給鎖上,趴在門縫裏輕輕地說:“式微,你一定要堅持住啊!”說完就往樓梯上飛奔。

她顧不得肩膀上還在流血,更顧不得與爹娘吃飯,朝着大門外就跑了出去。

“小姐,你跑這麼快要去哪兒啊?慢着點!”看門的老李見了她這副模樣,對着她大喊。

“李爺爺,我馬上就回來,你別告訴我爹娘!”慕容訣雪頭也不回地奔跑。

她一步不敢停,喘着大氣跑到菜市場,買光了所有新鮮的血液,順手還提了一隻活雞趕回來。老李瞪着個眼睛不知道今日郡主又要做什麼實驗:“小姐,你,你怎地還提了一隻雞回來?這廚房裏不是有雞的嗎?”

慕容訣雪呼哧呼哧地邊走邊說:“廚房裏的都是殺好了的雞,我要活雞。”

“我說,小姐,你要活雞來做什麼?只要你說一聲,老頭子我可以去幫你買嘛!菜市場那髒的,亂的,怎麼能是你一個女娃子家家去的地方?你看這雞髒的,遍地都是毛,你又不會講價,他們就專坑你這樣的小姑娘。而且啊,公雞和母雞是不一樣的......”老李開始喋喋不休。

“李爺爺,你千萬別告訴我爹娘!”慕容訣雪還是這句話,提着裝血的水壺和雞直奔冰窖。

“式微,式微,我來了!你堅持住!我帶了好多血,你喝了就會好的。”慕容訣雪走到冰窖第三層的門口,把水壺和雞放在地上,正準備開鎖,抬眼卻發現白式微又不見了。

正當她要打開鎖想進去尋找的時候白式微撲通一聲撞在門上,慕容訣雪被嚇得坐到了地上,感覺再被她這樣撞一次,這門就堅持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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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夜執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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