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啞口無言
蕭湛不解，問：“歐陽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想要什麼儘管說，只要朕能夠做到的，朕絕不會推辭。”
“我的要求很簡單。我女兒倩兒對您一往情深，不惜犧牲自己的命也要救您，如今她已經離世，人走了，可有些東西不能少，您應該給她一個名分，並將她葬入皇陵。”
歐陽鋒的要求不過分，蕭湛對歐陽倩有愧，給她一個名分，賜她一個謚號不難，將她葬入皇陵，這也不難。
蕭湛點頭應了，“好，朕答應你。”
歐陽鋒滿意了，一旁的白幼薇卻沉下了臉，她心裏有些難受，莫名的酸楚湧上來，堵在喉嚨里，發疼。
她找借口離開了，去了海邊。
她坐在冰涼的石階上，看海浪一次又一次的拍打在沙灘上，沙灘幹了又濕，似乎什麼痕迹都沒留下。
她嘆一口氣，勾唇笑了，笑自己，她竟然和一個死人爭風吃醋，多麼沒有底氣啊，她竟然連一個死人都爭不過，多麼可笑啊。
有人朝她走過來，是左佑。
左佑走近，也在石階上坐下，他看着白幼薇，沉默了一瞬才開了口，“娘娘，你還好嗎？”
白幼薇笑了笑，“挺好的。”
“歐陽姑娘死了，歐陽大人情緒不穩，難免會做出一些出格的事，你別往心裏去，別把自己悶在陰影里。”左佑溫聲勸慰。
白幼薇臉上笑容仍在，她搖了搖頭，“你這些話應該對歐陽鋒說，他失去了女兒，他才是最難過的人，才是沉浸在陰影中的人。”
左佑抿了抿嘴，轉移話題，“等船造好了，我們便可以離開這裏，回京城去了。”
白幼薇強打起精神，起身拍了拍左佑的肩膀，說：“走吧，我和你一起造船，早一點造好，早一點離開。”
傍晚時候，白幼薇和左佑一起回到了歐陽府。一進院門，白幼薇就看見蕭湛負手站在屋檐下，似乎在等她。
她走過去，匆匆看了他一眼，並不說話，徑直進了屋。
蕭湛見狀，跟着進了屋，“小薇，朕聽下人們說你在海邊同左佑一起造船？忙了一整天，累了吧？”蕭湛提起桌上的茶壺給白幼薇倒了茶水，茶盞遞過去，“喝口茶吧。”
白幼薇接過茶盞，並沒有喝，原樣放下，她冷着臉，目光落在屋子外面的翠竹上，她問：“陛下有話對臣妾說？”
白幼薇聲音冰冷，蕭湛皺了眉，“是，朕有話對你說。”
“臣妾不想聽。”白幼薇直言拒絕，她在氣頭上，即使口無遮攔也顧不得，“時候不早了，陛下回房歇息吧。”
蕭湛眉頭皺得更緊，“小薇，你別這樣。”他停頓一下，繼續說：“朕知道你在生氣，為了歐陽倩的事情生氣，所以朕特意來找你，想把事情解釋清楚。”
白幼薇冷笑，“解釋？陛下想如何解釋？陛下說喜歡歐陽倩，臣妾親耳聽見的，陛下答應歐陽鋒將歐陽倩葬入皇陵，這也是臣妾親耳聽見的，陛下還要解釋什麼？說這一切都為了彌補歐陽倩？因為歐陽倩救了陛下您？”
“沒錯，這就是朕要說的。歐陽倩把救命的解藥給了朕，她是朕的救命恩人，朕應該報答她，將她葬入皇陵，給她謚號，這都是朕應該做的。”
蕭湛握住白幼薇的手，面色緩和了幾分，“小薇，你是明白朕的，朕的心思你知道得一清二楚，為何還要生氣？”
“臣妾確實生氣，可是沒有氣陛下您，臣妾是生自己的氣。”白幼薇苦笑，端起茶盞，把它當做酒，仰頭一飲而盡，茶盞磕在桌上，聲音沉悶。她說：“臣妾是您的皇后，為您生兒育女，可是到頭來卻比不過一個已經死了的女人。”
“歐陽倩死了，她就永遠留在了陛下心裏，她在陛下心裏永遠都是最特別的存在，而臣妾呢？臣妾陪在您身邊，可是您的心卻不完全屬於臣妾，您是皇帝，心裏裝着萬民，能夠騰出給臣妾的地方不多，如今歐陽倩又佔去了一塊，那麼臣妾在您心裏還有位置嗎？”
蕭湛沒有辦法反駁白幼薇的話，他想要將白幼薇摟進懷裏，不曾想卻被白幼薇躲開，她冷聲下了逐客令，“陛下，臣妾累了，您請回吧。”
二人心結未解，接下來幾天誰也沒有再提起這件事，似乎一門心思都放在了造船之上。
另一頭，林蔚辰帶着蕭湛的金令往京城而去，船在海上漂了好些天，終於在一個清晨靠岸了。他本來想買一匹快馬，快馬加鞭趕去京城，可是此地離京城路途遙遠，就算日夜兼程也要走上好幾天，林蔚辰擔憂島上的蕭湛和白幼薇等急了，遂臨時改變了計劃。林蔚辰想就近調派人手去東營島，於是他去了當地的縣衙。
“你說什麼？陛下被困在東營島？需要本官派人前去營救？”知縣大人是個年近六十的老頭，頭髮發白，一雙小眼睛微眯着，一副沒睡着的模樣。
林蔚辰點頭，“是的，陛下和娘娘處境危險，還請大人趕緊調派人手出海。”
知縣老頭兒笑了，哈哈大笑，忽而又變了臉，他瞪着林蔚辰，厲聲呵斥道：“哪裏來的小賊，滿口胡言謊話，你以為本官這麼多年的知縣是白當的嗎？能被你這一番信口雌黃給騙了？趕緊給本官滾出去，要不讓本官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衙役個個兒兇猛威武，林蔚辰不敢輕舉妄動，他陪着笑，掏出了蕭湛的金令呈在知縣面前，誰知知縣老兒瞥一眼便推開了，一口咬定林蔚辰是騙子。
林蔚辰最後是被衙役給擰出縣衙的，站在衙門前，他有些不知所措，分明心急如焚，可一時間找不到辦法，急也沒用。
“難不成真要去京城嗎？來回一趟至少得五六天時間，再出海去東營島還來得及嗎？”林蔚辰心力交瘁，大冷天的，額頭上硬生生給急出一層薄汗來，“不知道陛下和娘娘怎麼樣了？有沒有被林震南給關押起來？”
就在林蔚辰準備出發去京城求救的時候，聽聞巡撫大人要來此地巡視，他決定再試一試，知縣不認識皇帝的金令，巡撫大人不至於不認識。
林蔚辰當街攔下了巡撫大人的轎子，簡明扼要的將事情說清楚並呈上了蕭湛的金令，巡撫大人震驚不已，當即調派人手跟隨林蔚辰一起出海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