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8章 大打出手
歐陽倩伸出手，握住蕭湛的手，她渾身無力，可這一刻卻用盡了所有力氣握住那隻溫熱寬厚的手，她不想鬆開，想就這樣一直抓住他，抓住他一輩子。這點願望不難實現，她的一輩子只剩下一個時辰，或者更短，一炷香，一盞茶的時間。
“蕭公子。”三個字剛念出口，眼淚就下來了，歐陽本不想哭的，可她就要離開這個人世了，人離開的時候總要留下點兒什麼，她什麼都沒有，只有幾汪眼淚。
蕭湛回握住歐陽倩的手，輕聲應她，“我在。”
“蕭公子，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我，好不好？”
“好。”蕭湛點頭，“好，你問吧。”
歐陽倩稍稍止住哭聲，一雙眼睛緊緊的盯着蕭湛，她問：“蕭公子，你有沒有喜歡過我？有沒有一點點的喜歡過我？哪怕只是一點點？”
蕭湛蹙眉，他不想騙她，他一直把她當做妹妹來看待，對她從未有過男女之情，可是眼下他又如何能如何直白的告訴他？
沒有等到蕭湛的回答，歐陽倩無奈的笑了笑，她說：“蕭公子，你知道嗎？我在京郊渡口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你了，你朗月清風，高潔清冷，如雪山上的白梅，讓人仰望嚮往，忍不住靠近，我拚命的朝你走去，可是總也走不到你身邊，總也不能與你並肩。”
說了這樣多的話，歐陽倩着實累極了，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自己身體裏的氣息在一點點消失，她撐不住了，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告訴她，閉上眼睛，睡去吧。
可是她捨不得，捨不得鬆開蕭湛的手，捨不得少看他一眼，捨不得永久的離開，她還有好多想做的事情沒有做，她不想這麼早就睡去。
“蕭公子，你真的沒有喜歡過我嗎？一點點都沒有？”歐陽倩不甘心，即使問出這句話用盡了她全部力氣。
蕭湛伸手撫上歐陽倩的臉，拭去那張蒼白面龐上的眼淚，他傾身附在她耳旁，說：“喜歡，我喜歡你。”
短短一句話讓歐陽倩終於綻開笑容，她滿足的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蕭湛握住歐陽倩的手，直到那隻手完全冰冷他也不敢相信歐陽倩已經離開了，這樣鮮活的生命，就在他眼前逝去，他卻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着。
他不知道，窗外站着一個人，是白幼薇。從蕭湛回府，她便趕了過來，準備進門，卻看見蕭湛滿臉悲喪的守在歐陽倩床邊，她終究還是選擇不打擾。
屋裏的一切白幼薇都看在眼裏，包括蕭湛最後對歐陽倩說的那句話，她也聽得清清楚楚，她猜測蕭湛是為了讓歐陽倩安心離去才這樣說的，可這只是猜測，之時她一廂情願的猜測，蕭湛心裏真正的想法是怎樣？她並不知道，或許……白幼薇不想深入思考，她心裏堵着一口氣，酸澀陰沉，難受極了。
人走了，悲傷、眼淚、痛苦都留給了活着的人，歐陽鋒受不住打擊，倒下了，一病不起。歐陽倩的身後事卻不能拖延，管家請求白幼薇操持喪葬事宜，白幼薇沒有拒絕，同意了，她心緒不佳，找些事做總比一個人發愣得好。
喪葬過後的歐陽府似乎籠罩上了一層陰雲，府里上上下下都一片哀色，歐陽鋒病好了，可精神萎靡，茶飯不思。
這一日，蕭湛剛起床，就聽見門外吵吵嚷嚷，打開門一看，是歐陽鋒領着一群人衝進了院子。
蕭湛有些莫名其妙，問：“歐陽大人，你這是做什麼？”
“是你害死了我女兒？”歐陽鋒直截了當的逼問，目光如炬，死死的瞪着蕭湛，“倩兒是為了救你才毒發身亡的，是嗎？”
蕭湛無從抵賴，也不想抵賴，白幼薇已經把解藥的真相告訴他了，歐陽倩之死確實和他脫不了干係，歐陽倩為了救他，把解藥給了他，自己卻毒發身亡，這是事實。
見蕭湛不說話，歐陽鋒衝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手起拳落，一拳頭結結實實打在蕭湛臉上，蕭湛只覺嘴裏生出鐵鏽味，下一刻，鮮紅的血從嘴角流出來。
“是你害死了倩兒，是你害死了她。”歐陽鋒如發怒的猛獸，朝蕭湛大吼，他氣急了，想到自己年紀輕輕的女兒已經深埋地下，他就恨不得將跟前這個人碎屍萬段。
拳頭再次落下，蕭湛仍舊沒有躲開，他心裏堵滿了自責愧疚，歐陽鋒打他，他還稍稍能舒暢一些，他希望歐陽鋒再打狠一些，最好讓他生不如死，沉淪在痛苦的泥沼中不能自拔。
一張刀削斧鑿的俊郎臉龐被鮮血覆蓋，歐陽鋒的拳頭又狠又猛，一記一記全都招呼在了蕭湛臉上，蕭湛如提線木偶一樣，任由歐陽鋒蹂躪，一絲都不曾反抗。
“住手！”白幼薇急匆匆的跑進來，被眼前的場面嚇壞了，“歐陽大人，你不能再打了，外打下去要出人命的。”白幼薇氣急敗壞的將歐陽鋒拉開，護在蕭湛跟前，厲聲吼道：“歐陽大人，歐陽姑娘已經走了，你心裏再難受也要明事理，你為何要打他？難不成還想讓蕭公子給你女兒陪葬嗎？”
經過這一番折騰，歐陽鋒心裏的怒火稍稍消退了些，可面色仍舊難看，他瞪着白幼薇，不客氣的說：“是他害死了我女兒，他應該償命，我只是打了他一頓，算便宜他了。”
白幼薇沒有急着接話，將院子裏的下人們屏退，只剩下他們三人她才說：“歐陽大人，當初歐陽姑娘將解藥送給蕭公子，是她自願的，沒有人逼迫她，況且蕭公子也是昨天才知道那些解藥是歐陽姑娘給他的，所以這件事不能完全怪罪在蕭公子身上。”
歐陽鋒冷哼一聲，“姓蕭的吃了本該屬於我女兒的解藥活了下來，那麼他這條命就是歐陽家的，從今往後，他得就在歐陽家做工，以此來彌補他的罪過。”
“不行！”白幼薇脫口拒絕。
歐陽鋒惱了，“為何不行？這是他應該做的！這是他欠歐陽家的！”
白幼薇猶豫一瞬，將她和蕭湛的身份公佈給了歐陽鋒，歐陽鋒得知跟前的兩個人一個是皇帝一個是皇后，震驚不已，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明白了兩人的身份，歐陽鋒提出了新的要求。
“既然您是當朝天子，我女兒是為了救您而死，您是不是應該對她有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