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盜匪進村
到了晚上，阿獃才從昏迷中醒來。
此時，只有整天無所事事的鐵蛋兒守着阿獃，這也是李姐要求的。
鐵蛋兒看到阿獃醒來，好奇的道：“阿獃，阿獃，你白天的時候那是咋回事嘛？”
阿獃輕輕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就是感覺頭都要炸了，好像有東西要衝出來一樣。”
“然後嘞？”鐵蛋兒追問道。
“然後？然後我就那樣坐着，就感覺舒服的很。”
阿獃仔細回想了一下，然後指了指頭，回道。
“那你這個動作是哪個教你的？就是這樣...”
鐵蛋兒模仿着阿獃之前的動作，想要做給阿獃看，可是腿怎麼也抬不上去，一時場面有些尷尬。
“咳...沒人教我，好像以前就知道...你學也沒用的，你的身體裏沒有那個東西。”
“啥子東西？”鐵蛋兒驚奇道。
“嗯...我也不曉得怎麼形容了，反正你就是沒有。”
阿獃低頭想了想，然後堅定地道。
聽到阿獃這樣說，鐵蛋兒撓了撓頭，有些灰心喪氣。
生活就這樣日復一日的繼續下去，村裏的生活雖然清貧，卻很安逸。
有一天，阿獃跟着村裏面的孩子學會了幾首歌謠，每天幹活累了的時候，就會唱兩句。
將遠行，捨不得;
帖耳鼻息小兒側。
此去年半見不得，
將遠行，嘮叨舌。
疆南千里鄉音隔，
妻儉母勤家計合。
...........................
你以後就是沒人保護的小朋友啦，
要自己一個人提槍躍馬闖蕩江湖，
自己成為自己的盔甲，
一個人長大……
..................................
每天聽到阿獃清脆的歌聲，李姐一家都會覺得，這世上最安逸的生活莫過於此了。
若說這生活就這樣安逸的過下去倒也是一件美事。
可惜的是時光不會停留不前，轉眼間又過了幾年。
鐵蛋兒已經12歲了，李姐和張大哥的臉上也開始有了皺紋，卻唯獨阿獃還是老樣子，臉上沒有留下一點歲月的痕迹。
村民們紛紛表示很驚奇，這娃子一點都長不大的。
“張哥，李嫂，難道你們就不覺得奇怪嗎？這個孩子來咱們村兒也有三年多了吧？他來的時候怎麼也有十三四歲了吧，過了這麼些年，他還是一點變化都沒有，這長得年輕也不是這個樣子的，鐵蛋兒都變了好多咯！”
面對着村裡人的問題，兩口子隱隱有些想法，卻不好對外人說。
也好在村裡人都認為阿獃肯定是城裏大戶人家的孩子，會保養，便也沒有再糾結下去。
這些年，他們的國家和鄰國一直在打仗，所以外面兵荒馬亂的，可是最近兩年，他們的國家連連戰敗，國內又有盜匪橫行，這村子附近也不再像以前一樣安寧了。
這時間長了，張哥一家也漸漸有了別的想法。
一天，老張和他的婆娘李姐在炕頭說著話，話題談到了阿獃身上。
“老婆，你說這阿獃總是住在我們家也不是個辦法，沒名沒分的。”
老張抽着煙袋鍋子，重重的吐了口氣道。
李姐：“那要不明天帶他出去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家人？”
老張嘆了口氣道：“唉，也只有這樣了。”
“爹，娘，那要是一直找不到他的家人呢？總不能把他轟出去吧？”
鐵蛋兒在旁邊聽了一會，被老張的煙味嗆的咳嗽了兩聲，忍不住說了一句。
“找不到就認他當兒子好了，這孩子比鐵蛋兒聰明的多嘞。”
李姐聽到鐵蛋兒的話一時興起就順口說了一句。
老張也在旁邊附和着說：“我看行，如果一直找不到他的家人就認個乾兒子好了，將來再給他娶房媳婦。”
可這下鐵蛋兒不願意了：“我怎麼就不如阿獃哥了？我才是你們親生的好吧？”
李姐看到鐵蛋兒吃醋，忍不住仰頭大笑起來。
這時，老張又不溫不火的說了一句：“可是這孩子是不是有點不近人情了？我能感覺的出來，他對我們家人沒有多少感情在的。”
李姐恍然道：“原來你是擔心這個，可我看阿獃除了有點傻以外並沒有什麼別的問題。”
“唉，但願吧。”老張再次嘆息了一聲。
第二日清晨，阿獃像往常一樣早早起床，在院子裏的空地上寫寫畫畫的。
李姐走過來，對着阿獃道：“阿獃，你覺得我們家好不好？你喜歡我們不？”
阿獃抬起頭，沉默了片刻，有些痴傻的道：“喜歡？什麼是喜歡？”
一聽這話，李姐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阿獃還蹲在地上苦苦思索着，究竟什麼是喜歡，只是他越想腦袋就越難受。
一直躲在門后偷聽的老張走了出來，說道：“這孩子！好了，老婆，別再問了，我就是隨口一說而已，你看阿獃的樣子，怎麼能明白什麼是喜歡。”
李姐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只好乾笑着...
雖然嘴上沒有說什麼，但是李姐的心裏也多少有點明白了一些。
這一天，阿獃整個人都是渾渾噩噩的，不在狀態。
到了晚上，李姐他們擔心阿獃，便讓鐵蛋兒陪着阿獃一起睡。
阿獃側躺在被窩裏，嘴裏還在不停念叨着：“喜歡？不喜歡？到底怎樣才叫做喜歡？”
鐵蛋兒在旁邊聽着，有些無奈。
“阿獃哥，想不明白就不要亂想了嘛，娘就是隨口問了一句，不要太放在心上。”
鐵蛋兒用胳膊碰了碰阿獃，隨即安慰了一句。
見到阿獃沒有反應，鐵蛋兒才轉過身子，這一看不要緊，阿獃整個人蜷縮着身子，雙手緊緊抓着頭髮，身子顫抖着，猶如糠篩。
“阿獃哥，你咋了？是不是頭又痛了？這幾年不是一直好好的嗎？”
鐵蛋兒看到阿獃這個樣子，就知道他頭痛的毛病又犯了，可是這幾年裏阿獃已經很少出現這樣的情況了，這突如其來的事情讓他有點手足無措，只好喊來爹娘，看看怎麼回事。
這時隔數年，阿獃頭痛的毛病又犯了，讓他們一家人有些憂心忡忡的。
不過好在之前有過類似的情況，阿獃又很快就恢復了過來。
又過了幾日，李姐和丈夫一起商量道：“老張，要不，等咱這幾天忙完了，就到外面找找阿獃的家人吧。”
老張隨口應道：“嗯，可以。這孩子除了呆了些，其他都挺好的，也不知道他家裏究竟發生了什麼，想來也不是啥好事。”
鐵蛋兒手裏拿着鋤頭倚在門框邊上，問道：“爹，阿獃哥呢？”
老張回道：“一大早就去砍柴了。”
就在這時，從外面傳來了一陣急促的喊叫聲，還夾雜着凄厲的哭喊聲——
“救命啊！”
“強盜進村啦！”
還沒等老張一家反應過來，外面的大門就被兩個拎着刀的強盜踹開了。
“都給我蹲下。”
鐵蛋兒見狀，揮舞着鋤頭，威脅着強盜不要靠近。
可他怎麼比得上兩個身強力壯的強盜？
那兩個強盜看鐵蛋兒手裏拿着鋤頭，互相看了一眼，暗暗點了點頭。
隨即兩人分開不同的方向，一起對着鐵蛋兒揮刀砍去。
鐵蛋兒在匆忙之下只來得及擋住一人，就被另外一個人的刀砍在身上。
老張看到鐵蛋兒倒下，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急忙跑過去，想要把鐵蛋兒救下來。
“又來一個不怕死的，他娘的，幹掉他！”
其中一個強盜嘴裏罵罵咧咧的。
老張雖然身體強壯，但是奈何雙拳難敵四手，又何況是兩個拿着刀的呢？
老張看着插在自己肚子裏的刀，意識在逐漸的模糊不清。
“鐵蛋兒...孩兒他爹！”
李姐跪在地上，眼睜睜看着兩個最親近的人相繼死去，頓時悲憤欲絕，暈倒在地上。
“都不許動，給我退回去！”
村裏的村民大都被集中在了村頭的空地上，抱着頭蹲在地上。李姐也被兩個人拖着甩到了眾人身邊。
邊上有十幾個手持兵刃的強盜看守着，村民中有幾個小孩子早就被嚇哭了，被他們的爹娘捂住嘴，不讓哭出聲來。
其中一個光頭，臉上一道猙獰的刀疤顯得有些可怖，其長相讓人不敢恭維，此人是這些強盜的首領。
那首領模樣的人大聲嚷嚷着讓手下圍住這幫村民，並且吩咐着另外幾個強盜挨家挨戶檢查一遍，把所有值錢的或者能吃的東西全都帶走。
地上這些村民們聽到強盜頭子的話後有幾個忍不住想要阻止，卻被附近看守的強盜們給暴揍了一頓，村民們這才再次安靜下來。
“你們的動作都給老子麻利點，等會官兵要追上來了。”那光頭首領再次催促道。
其實，這些強盜的日子並不好過，國家為了解決戰亂，排除大量兵力展開圍剿行動，這些強盜都是在一路逃亡。
他路過這裏，見到比較容易下手，地方又很偏僻，這才決定干一票，然後躲起來。
不多會兒，眼看着就要搶完了，身旁一個手下恭聲道：“大哥，差不多了，我們還是早點撤吧，在等會官兵就該追過來了。”
那光頭首領也覺得差不多了，剛要發號施令的時候，之前昏迷的李姐醒了過來，隨即便嚎啕大哭起來。
光頭首領聽着厭煩，就想把李姐給解決了再離開。
只是在這時，進村的山路上突然傳來一陣清脆的歌聲——
將遠行，捨不得;
帖耳鼻息小兒側。
此去年半見不得，
將遠行，嘮叨舌。
疆南千里鄉音隔，
妻儉母勤家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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