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唐煜報恩贈寶珠 結識萬茗矇混過關

第7章 唐煜報恩贈寶珠 結識萬茗矇混過關

唐煜好不容易睜開了眼睛,醒了痛就來了。心如刀割,身如火煉。

“醒了?”長纓臉上不掩驚喜。

“嗯…你…”唐煜打量了長纓一眼,她沒受傷吧?

“我?我腦袋被打傷了,以前有些事兒記不大清了,但我知道你叫唐煜!你好!”長纓這番開場白自己都覺得此地無銀三百兩!

好在唐煜沒多想,“是打傻了,都敢直呼主子姓名了!”

長纓撓頭尷尬,這時代規矩她不懂啊!

好在沒多久,唐煜撐着身子坐起,四下里望望,“這是哪兒?”

長纓搖頭如撥浪鼓,她也想知道這是哪兒!

唐煜知道白問了,一低頭髮現了昨天城門上收到的那個布包,布包里露出一塊鐵牌的一角。

長纓順他視線看過去,就手把鐵牌拽了出來,可惜上面鬼畫符一樣,顛來倒去仔細辨認了半天,“薦?”拿到唐煜眼下,“是薦字嗎?什麼意思?”

唐煜有些意外,“你認字了?”

長纓一愣,“不多!”說完嘻嘻一笑!

唐煜強抬起手,接了過來,“是大有軍的軍薦牌,持此牌可免入軍選拔,直接當任千夫長!”

長纓接過來仔細瞧了瞧,“千夫長?這算什麼憑證啊,就這一塊鐵,這麼好用?嗯…能換銀子嗎?”

唐煜一臉黑,不想跟她細說。看了看火堆旁一堆淡黃色蛋殼狀碎碎,“那是什麼?”

“蠶蛹啊,老香了,你等着,我給你再燒幾個!”

唐煜腹中空空,確實餓得慌,也顧不得那從殼裏摳出的黑蟲子有多噁心,忍着吃了一口,不想味道不錯,“挺香!”

長纓也拿着一個邊吃邊道,“我也沒這麼吃過,可實在找不着鍋來煮啦!你受傷重,吃這個正好!好消化,高蛋白!”

唐煜眉頭微皺,“高蛋白是什麼?”

長纓暗道,這人可不是青苔,以後說話可得小心些,“就是一種好東西,聽別人叨咕來着”

唐煜又吃了幾個蠶蛹,果然舒坦多了。“一會兒咱們往西北走,大有軍就在那個方向。等路過行州,我找個地方安置你!”

長纓一愣,莫不是要把她賣了吧?“不行!”

唐煜還沒遇到過跟他說不行的奴婢,嚇了一跳,“什麼不行?”

長纓擰眉,“我什麼也不會,你把我往哪安排?這地方…這地方太嚇人了。我…我就跟着你了,你去哪我去哪?別忘了,還是我把你拖出來的!”

唐煜張了大嘴,無奈又合上,“你一個女子…我是去從軍,怎麼可能跟着我?”

長纓扯了扯自己頭髮,“洪魚還說過我像剛留頭的小子呢,換身衣裳怎麼了?再說了,你們這從軍的不都窮人家的人嗎?窮人家沒那麼多女人,怎麼瞧得明白我?”

唐煜心道,別說窮人家的女人少,就是正經富家大戶公子也不多與女子糾纏,也就他!自覺慚愧,不免傷情。

長纓以為他不同意,只得暫時應對道,“不如給我些銀錢,我做些小買賣,自己營生!”

唐煜此時衣不蔽體,更別提銀錢了,他本想着路上去拜訪一下朋友好歹收留長纓。不過既然長纓有她的想法,那隻好依她,只銀錢這一項……罷了,沒有她,自己可能也早沒了。遂從頭上的玉冠里摳出一顆泛着寶華的明珠,“這個給你吧!我家祖傳的寶貝,隨侯珠,與和氏璧齊名。價值連城,怎麼也夠你做個小本買賣了”

長纓接過來仔細瞧了瞧,握在手裏冰涼如玉,“這東西怎麼藏戴頭上了?”

唐煜扭頭看她,“忘了?”

其實除了屋裏那四個春丫頭,這長纓也給他戴過一回。他打小起,這珠子就跟髮髻一起壓在玉冠里。可能是長纓腦子受傷的緣故吧,再說他們誰也不知這珠子真正緣由,只知丟不得,“一個癩頭道士說的,叫我一直戴着,說是免災禍。”說完頓了一下,“可見是個招搖撞騙的,但珠子絕對真!你放心!”

長纓推回去,“我不要,你留個念想吧!要不你把它賣了,隨便給我一點就成!這麼貴重的東西我可拿不住,再丟了,可悔死了”

唐煜冷道,“錢財都是身外物,有什麼!叫你拿着就拿着”

長纓見他生氣,只好把珠子收起,渾身上下找找,沒處存放,也學着拿繩子穿了綁在頭髮里,裹在發網裏,包上四方軟巾,就一點兒也看不着了。

唐煜這才見她沒梳丫髻,頂着男人一樣發揪兒,“怎麼這副打扮?”

長纓笑笑,“方便!”

唐煜沒心思多想,支起身往栓馬的方向走去。

馬鞍上居然還別著他的長纓槍,回身向長纓問道,“就一匹馬了?”

長纓點點頭,“跑了一匹!”

唐煜道,“你在前邊吧!”

長纓想了想,“還是別了,萬一你再掉下來?”

唐煜眉頭直皺,“怎麼就愛頂嘴?”

長纓沒法,只得先上了馬,兩人前胸貼後背,難免尷尬,唐煜只好找個話題,“你說做買賣,你能做什麼買賣?萬一賠了你怎麼辦?不如去我朋友府上當個正經姑娘,我就說你是我妹子,讓他給你尋個好人家!”

得了吧!就這花心男還有什麼正經朋友,別不是把她當個小妾賣了去!長纓哼笑一聲,“我自個兒的事,自個兒能拿主意!”

唐煜聽她語氣不善,不知哪裏開罪了她,不想多問,只好閉口不言。

兩人一馬,沒多久上了官道。順官道往西北,跑了一整天到了行州。行州是個繁華的地方,不比之前他們路過的小鎮,找個醫倌都費死勁。

長纓身上還有些銀子,沒辦法,自從她到了這個世上就多一分警覺。銀錢傍身,古往今來的王道。唐煜看長纓從裏衣的邊縫兒里翻出碎銀,簡直驚掉了下巴。原來他只道藏珠在發有些格陸,沒成想還有人在衣上犄角旮旯藏東西。

“別這麼看我,老人家都這麼藏錢的!”這話倒是真的,以前的長纓可是見過姥姥在褲衩前面縫兜兒裝錢的,銀錢貼着肚腹,踏實!

唐煜心道自己到底所知甚少!

長纓用銀錢找了大夫給唐煜瞧病,開了幾副湯藥。唐煜喝下一碗,叫長纓持信到此地經營礦石的劉武鑫府上找人。

信上封了泥,顯然不叫她看。長纓才不是唐煜以前那個茶水奴婢,出了醫館的門兒,轉到一處小巷就打開了信,信上大概的意思就是托劉府收留他這個妹子,哪裏有什麼請人來聚?想想也是,他背着一身血仇,債主一直追殺,哪忍心累及他人?

果不其然,沒多大功夫,唐煜就牽了馬,準備棄她而去了。人哪裏追得上馬?長纓急得眼裏包了淚,去隔壁布裝買了兩身小廝的成衣,又去馬市買了馬,打聽好大有軍的駐紮地就追去了。

唐煜到底受了傷,一路顛沛倒騰,好容易才到了青芒山下,大有軍的駐紮地。

沒有拿出那塊薦牌,唐煜憑藉自己落第武舉人的經歷攀交,叫他算準了,遇見個同年的校尉。

沒有深交,那校尉睜隻眼閉隻眼賣了個情兒,唐煜就順利當上一名新兵。

這一批新兵要拉到青芒山裡操練,待刷下一批人後,留精英編入大有軍新軍。

因為有校尉的人情,軍醫沒有多問唐煜身上傷從何來。當然了,那校尉也壓根不知這事兒!

大有軍是當朝最精良軍隊,對抗北韃子十幾年,早已鑄牢戰線。只這兩年,北韃子躍躍欲試,在邊界處幾個鎮子屢屢挑釁。前一陣兒,就有個村子的穀子被搶收了。

要不是聖上龍體違和,太子王爺暗中較勁,京都隱隱不安,也不能調動五萬大有軍去京郊“賑亂”。所謂的動亂不過是發過一次洪水,淹了那京郊幾處田莊,有些不成器的流民罷了,實際上呢?眾人嘴上不說,心裏都明白着呢。

萬一京都內城動亂,這五萬大有軍立馬舉兵勤王。這也算是給那些企圖犯上作亂者,頭上懸把利劍。可五萬大軍被調走,北韃更是存心試探。

未雨綢繆,大有軍緊急在周邊徵集新兵,長纓就是在招兵的最後一日到了青芒山下。

說來也巧,青芒山附近有一座出了名的小城,你道那小鎮因何出名?好男風!那裏的男子多有女子陰柔之態,且多俊俏。所以有幾個看起來不像男人的男人來參軍就沒那麼奇怪了。

長纓原本一時衝動想跟着唐煜謀生,但一眼望見那全是鐵漢子的軍營就腿軟了。掉頭往回走的路上碰見個被蛇咬了腿的男子。那男子跟她歲數差不多,身上穿了一身湛藍掐縐綢衣,臉上更是要多精緻有多精緻,長纓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小生姓萬名茗,被這裏毒蛇咬了。腿上又疼又麻,眼下是走不動了,勞煩小哥兒扶我一把到前邊軍營去!”

長纓看他腿上布料確實濕了好大一塊,血腥味隱約可聞。因為擔心唐煜,長纓身上備了不少草藥,從包里翻出一顆管解毒的給萬茗。

那萬茗也不遲疑,接過來就吃。長纓見他目光清澈,想必內心純良,忍不住想幫他一把,粗着嗓子道,“我扶你過去,慢些走”。

這裏離軍營口本就不遠,就是死勁兒喊上一聲,那招兵的軍官也能聽見,可這萬茗以為長纓也是來投軍的,一起搭個伴兒也好!

萬茗遞上魚符,那做筆錄的軍爺嚇了一跳,“寧王府上出來的?”萬茗點點頭,那軍爺正了正身板兒,臉上堆笑,“寧王真善心人啊!”感情這定是寧王放出來的小情人兒了,這長相,嘖嘖。

這邊抬筆準備錄姓名,那邊萬茗道,“勞煩請個軍醫,剛來的路上叫蛇咬了!”

那軍爺道,“近來雨水大,蛇多了不少,看你這樣兒是不是被土球子給咬了?趕緊往裏去,看見那處插着小紅旗兒的營房了嗎?上那找軍醫去……下一個”說完,看向長纓。

長纓一臉呆相,沒反應過來。

“魚符!”

魚符相當於身份證,沒有魚符哪入得了軍籍?萬茗瞧他臉色,插了一嘴,“這是我兄弟,他魚符丟了,趕明兒我寫封信,求寧王府管事補一個過來,成嗎?”

“哎呀,哪裏敢勞煩王府的人?名字,直接說名字就成”

長纓也不知道哪個筋搭錯了弦兒,下意識應道,“長纓,長短的長,纓槍的槍!”

就這樣,長纓成了一名正正經經的新兵。

望着兩個俊俏小生的背影,剛那負責錄軍籍的搖了搖頭,“哎,又是來鬧著玩兒的!”

那負責檢查身體狀況的軍爺剛才看楞了神兒,多長時間沒見過這麼俊俏的人兒了?尤其那頭一個,叫什麼來着?對啦,萬茗!可惜是寧王府里出來的,動不得。心思百轉千回,柔腸掛肚,正不錯眼兒的看,冷不防被懟了一把,“檢查了嗎?”

對啦,還沒檢驗身體呢,萬一有個什麼毛病還不把整個軍營給禍禍了?正暗喜找了個近身的借口,不想被錄軍籍的頭兒給罵了,“寧王府里出來的人,驗什麼驗,沒看叫蛇咬了嗎?上軍醫那裏知會一聲兒,叫一順手驗驗得了,先划個過吧,別沒事兒給自己找麻煩,他們這樣的人能過得了青芒山裏的操練?我可不信!”不光他不信,這裏所有人都不信,那細皮嫩肉的小生,不當逃兵就是個好樣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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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纓香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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