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唐煜意欲換珠 趁亂收拾兩將一校

第18章 唐煜意欲換珠 趁亂收拾兩將一校

隨侯珠已經送給了長纓,想要拿回也要長纓自願。

夜太深,軍營里已經恢復了秩序,其實表面的混亂不過是障眼法,殊不知那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唐煜近來憂思過重,疲乏得緊又常睡不着覺,不知不覺竟然踱到了常阿翁房下。

敲了敲門,長纓還未休息,正擦拭她的新弩,“你怎麼來了?”

唐煜自顧自倒了杯茶,茶涼了,他眉頭一皺,“越來越放肆了,敢對主子稱“你”,之前沒跟你計較,你倒越發自得了”

“我可是你救命恩人吶!”長纓一臉傲嬌,她很想得幾句誇讚,畢竟連她自己就想不到竟然對於弓弩有如此天分。

“之前送你的珠子還在嗎?”唐煜彷彿不經意地往她臉上瞧了瞧,內心驚嘆於她那雙惑人的眼。

“在啊,差點就當了呢!問珠子幹嘛?想要回去?”長纓勾了勾弩上緊繃的弦。

“有什麼其他想要的嗎?我能換那顆珠的!”唐煜撩袍坐在長纓的板鋪上,板鋪單薄直顫。唐煜心裏不爽,這裏簡陋,放着好好的卧房不睡,非來這裏置氣,這小丫頭當真任性。

“打量我這是當鋪吶?你想要,我偏不給”長纓腦袋一扭,拿回了唐煜喝水的杯子,“這麼晚了,請回吧”話音剛落,只聽那板鋪嘎吱一聲兒,折了!

“你!”長纓氣得呼呼,這人一定是故意的。

唐煜反射性地跳起,摸摸鼻子,“嘚,差點叫它摔了!左右是折了,你還是回去歇吧,別老打攪常阿翁,他年紀大,不經煩”唐煜起身拿了長纓的新弩便走。

長纓趕緊追上,“別拿我東西啊,好容易做出來的!”

沒有拒絕,唐煜嘴角露出不可察的一笑,“回頭給你換根好弦,牛脊筋絞野蠶絲的,保准更趁手”

長纓一聽樂了,她本來就等着唐煜主動來說話。好歹給她個台階,好回那側卧去睡,不然真叫那板鋪硌死了!

嘴上一樂,心也軟了幾分,“如果你能答應我不再攆我走,而且保住我小命跟後半生柴米油鹽醬醋茶,就把珠子還你!”

唐煜把她的話仔細想了想,這不就管她下半輩子的意思嗎?為了尋仇,他可以拼上一切,如今仇家不是江湖客,而是那皇權在握的太子殿下,她跟自己綁在一起,沒準兒是害了她!

轉而又想,自己不趕她走,她自己要走呢?一個女兒家,尋個好人傍身才是正經!到底誰采合適呢?萬茗不行,這人不太正常,婁四跟五目又是要跟着自己出生入死的,萬一有個好歹,她就成了寡婦,還是找個穩當些的才好。

長纓沒想到這人心思轉了那麼遠,“怎麼?這要求太過分?誰保誰還不一定呢,多少次了…”

“行!我答應你!”唐煜頓下腳步,長纓跟在身後沒停住,直直向前抱住他。

前胸貼後背,觸電一樣的感覺,從心頭到腳跟,整個人都麻了。長纓趕緊退後幾步,垂頭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是你自己突然不走了”

唐煜轉身,月光溶溶,彷彿給他披上一層華光,長纓的心怦怦跳個不停。短短几個月的時間,他已經褪去了少年人的浮誇,眉眼冷峻,心思深沉,多了一份與他年紀不符的內斂與從容。

長纓獃獃的!只見唐煜伸了手過來。長纓臉上羞紅,腦袋懵蒙,下意識搭上他的手。

唐煜一愣,一把甩開,“幹嘛?我要的是珠子!”

長纓臉漲得通紅,完了,這是怎麼了?他一準在想,那個下藥勾引人的長纓又犯病兒了。

有意置氣,長纓從發冠里摳出珠子,往唐煜身上一扔,頭也不回地往常老頭藥石房走。

“回來!”唐煜忍怒喝了一聲!見長纓不聽,唐煜上前一步,扯住了她的衣袖,低聲道,“想留在軍營就別給我耍脾氣!還有,以後不許私自行動!這弓你是從誰手裏淘來我就不計較了,好歹知些分寸!”

一聽這弓,長纓立馬泄氣了。可不能把萬茗供出去,軍規嚴令禁止士兵私造、私藏兵器。自己受罰不打緊,萬茗最近非常上進,斷不該毀他前程。

長纓上前一步,搶下那弩,囁嚅着,“知道了!”

唐煜對她突然放軟感到好奇,之前只不過一說,他以為這弓是長纓偷來的,看她神情,倒像是有人幫她了。再回想一下剛拿在手裏的份量跟那未削平的記號,立馬猜到這弩是騎兵營的,那定是萬茗了!

萬茗他一個新騎兵,配把弓箭沒什麼奇怪的!不知怎麼藏下了一把。但這等伎倆要擔風險,為她?難道萬茗已發現她是個女子了?

之前聽萬茗說是從寧王府里出來的,不知他是不是棋子?又是誰的棋子?不管怎樣,長纓還是跟萬茗走得太近了,萬事小心為上,定要找個由頭,把萬茗打發了才好!

這一夜,死了兩個中郎將,一個校尉,雖說是為“刺客”所殺,但早走消息奏報給青芒山主營。

那游聰的妹婿是個不惑之年的副帥,此刻氣得額上青筋直冒,握緊雙拳向聞闖抱屈,“聞帥,唐煜這小子太猖狂,如今主帥不在,您可得拿個主意!他今時敢趁亂不眨眼地殺大將,明日就敢反了大有軍!”

旁邊也有人進言,“就是,這小子太過目中無人,新兵全都招攬到他飛鉗軍中,也不知使了什麼招數,就咱們軍中有些人都有了去飛鉗軍的心思!聞帥,這可不是小事兒”

“聞帥,這次的刺客可是北韃軍?唐煜這黃雀在後一招實在叫人驚嘆,他當真不及弱冠?背後可有高人指點?”

聞闖眉頭緊鎖,咬唇搓牙,“咱們都小看這小子了!此事關係重大,一切待主帥定奪,你們不可輕舉妄動。如今十萬北韃兵退,到底是那小子的功勞,聖上跟前記了功,眼下正是他風光之時,切不可衝動。”

其實這不是最糟心的,叫聞闖心痛的是那幾個天騎營的人。因為是密令,人見不得光,這幾人跟聞闖都是過命的交情,如今人扔進去了,一個也沒回來!

聞闖揪着眉心,“都先回去吧!”

等人走了,聞闖仰面倒在圈椅里,竟然抽不出一絲力氣。他是一個軍人,軍人最重要的是服從命令。

大有軍面對北韃退守青州城不出叫他憋屈,得了密令刺殺唐煜叫他不明!大有軍烈烈百年威名,浩浩殺場青史,何時捲入權力紛爭?他有家小,有來之不易的功名,不敢任性,此時倒叫人羨慕起那唐煜來!聽說,他沒有任何背景,家財叫叔父竊取,隻身一人,狂妄恣意!

寧王得知此事非常震驚,兩個中郎將都不是普通人,急忙傳見唐煜。

唐煜早做好了準備,帶了一小隊人馬直奔青州城。

這一隊人中就有長纓。長纓在側卧,兼着伺候帥營茶水的活兒,一聽見說寧王急召,緊忙機戎裝。婁四也沒管他,任她隨在隊尾。等進了青州城,唐煜才瞧見,眉眼一暗,心下不快!

寧王在明州設有府邸,門口兩座狻猊形態各異,四個亮甲護衛見了唐煜領隊下馬,其中一個緊忙下階來迎。見禮后,接了兵器,由管家引着唐煜並婁四、五目跟長纓幾個入正殿。其餘人馬皆由人安排在二門外。

正殿裏燃着精製沉香餅,香氣蘊裊,襯得那琉璃八寶屏風更加古樸,屏風後設一金絲楠木長案,案上擺設文房四寶並幾卷書冊。寧王在案前持卷攬看,實際上,他一直留神着門外。早有小廝報說唐副帥來了。寧王心不在焉,眼上看着書,餘光卻落在門口。

唐煜步步生風,氣勢凜凜,還未進門,寧王趙禾就感覺到一股神奇的氣息先到了。

待唐煜進門,拱手見禮,寧王才緩過神來,上下打量了唐煜一眼,慢道,“唐副帥請坐,無礙吧?聽說那刺客都是高手,不知是哪裏來的?”

唐煜再拱手,“有愧寧王記掛!目前刺客身份尚未查明!”說完這話,唐煜也在觀寧王反映,寧王倒是緊皺眉頭,神色不明,“竟敢夜半偷襲,這些人膽子不小!”

唐煜斂目,“稟寧王,唐某懷疑軍中有內奸!”

“內奸?是何人?”寧王起身走到唐煜身前,兩眼盯着唐煜。

“尚未查出!不瞞寧王,此事我事先已有覺察,遂將計就計,本以為萬無一失,卻不想兩位中郎將和一位校尉身死亂中”唐煜也不坐,兩眼如隼不放過寧王每一個神色。

寧王叫他盯得心頭髮虛,一想自己又沒做甚麼虧心事,自不必這般沒底氣,提了一口氣,“無礙,誰叫他們一時鬆懈了?要是個個都如唐帥這般機警就妥了。那姓周的中郎將我不說你也知道,是太子的人。你放心,我來解釋。我武師傅這邊我來另外撫恤。只游校尉那頭,我怕大有軍那邊不那麼好安撫啊!”

“屬下知曉游校尉在大有軍資歷老,但事發突然,屬下愛莫能助啊!”唐煜面上似是惋惜,實則看不出一分真心。

寧王都看懵了,想他一個王爺對大有軍都有三分敬畏,他一個軍中新秀居然一副不屑的模樣。要知道他開罪了大有軍的上層,他飛鉗軍又有什麼好日子過?“也罷!加強防固,莫要北韃舉兵重來是緊要,如今京城不穩,流寇泛濫,聖上龍體欠安,莫要再生枝節才好!”

唐煜道是,寧王讓茶,兩人又閑話其他云云。寧王安排了晚宴,一下午時間唐煜都陪着寧王下棋,寧王棋子精湛,難逢敵手,能和他對弈之人寥若星辰,沒成想唐煜棋藝如此高超,直道相見恨晚,“沒想到唐帥不僅深諳用兵之道,棋藝也如此了得!”兩人五局皆和棋,寧王暗道不是唐煜對手,遂叫人撤下棋盤,換上點心茶水,聊些其他事了。

長纓跟婁四、五目等在外間喝了一肚子茶水,到後來以出恭為由摸到後院去了!等了半天不見人回來,婁四惶惶不安,叫五目等着,自己出去找了找,可惜這王府里不是哪裏都能去的,也不知長纓是走岔了路還是出了事,婁四緊忙叫人遞了話,等在主殿外。

晚秋的天氣甚涼,婁四也不知等了多久,只見那殿前的桂香柳樹影由深轉淡,才見到唐帥出來。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落纓香泥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台言古言 落纓香泥
上一章下一章

第18章 唐煜意欲換珠 趁亂收拾兩將一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