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盲女小艾

一天就這樣過去。

捕快這行當，小事枯燥，大事驚悚，總之就是不得安生，還得處處受氣。

回到巡捕房。

劉捕頭得知易凡將手頭案件全部辦完了，感到有些意外。

這些案子雖然算不上多少難，但很是麻煩，至少如果他一個人去辦，一定會忙地暈頭轉向。

然而易凡真就一個人都辦完了？

屬實有些匪夷所思。

“劉捕頭，沒其他事我就找回去了。”易凡說道。

劉捕頭沒有難為他，在易凡離開之時，還不忘叮囑一句：“明天記得早點來。”

…

武陽縣，東南角，雅號“瓦崗區”，全城上下的破落戶都集中於此。

這裏都是單層的破舊小木屋，每逢暴雨屋上的茅草便四處飄搖。

每戶人家拘在自己家的小小空間，一家不論幾口都擠在這破落的二十個平方內。

居住於此的縣民，每天的活計就是四處乞討，與街邊的野犬爭食。

他們大多是一群來歷不明的外鄉人，大多身上落有殘疾。

易凡也居住於此。

但他有個正當職業，照理說可以早早搬離這裏，但他總放心不下這裏的街訪。

在這個流淌着貧窮與苦痛的臭水溝里，卻有最着熾熱的真情與人心。

他索性就繼續住着。

回到瓦崗區。

易凡的肩膀上，扛着兩隻大麻袋。

一袋裝着大米，另一袋則是食鹽。

“小凡回來了啊！你這肩上扛的是什麼寶貝？”居住在路口的張大嬸，熱情地打着招呼。

易凡微笑點頭，隨後卸下肩上的麻袋。

“張嬸，您快去通知大夥。

今天我帶來了大米和鹽，讓大夥分着吃。”

聞言，張大嬸先是一怔，嘴唇顫抖着但有力地回應道：“好勒！”

一會功夫，

瓦崗區的中間空地上，頓時擠滿了人。

人們手裏都拿着破碗盆，翹首等待着。

“大家別著急，人人有份。”

易凡站在麻袋前，按照比例給眾人分配大米和鹽。

“易凡哥哥，我來幫你。”

一位衣服破爛，但長相干凈可愛小女娃走到他身邊。

這小女娃叫做小艾，就住在易凡隔壁。

小艾眼睛那裹着一塊白色的紗布。

她天生便有眼疾，看不到任何東西。

她聞聲而來，瓦崗區的地面又坑坑窪窪，一個不小心就會被絆倒，易凡急忙護住她。

小艾要來幫自己，易凡當然十分高興。

可她畢竟看不見，只能讓她站在自己身邊，偶爾替自己擦擦汗水。

等易凡將大米和鹽分完時，天已經全部黑下。

可小艾並沒有離去，一直在旁邊等着易凡。

易凡搖頭苦笑，繼而蹲下身，溫聲道：“小艾，走吧。”

“嗯嗯！”小艾開心的點點頭，繼而伸出小手。

那本應稚嫩的小手上滿是傷痕與老繭，自小生活在黑暗中的她，做什麼事都要靠雙手摸索。

這些傷便是在那時候留下的。

看着那雙手，易凡眉頭緊鎖，心裏縱然有一萬個不自在，但也只能無可奈何。

“小艾，今天怎麼沒看見婆婆一起過來？”路上，易凡想起什麼，忽然問道。

小艾不由停下腳步，似乎有難言之隱。

易凡發現不對勁，立刻蹲下身，注視小艾。

他詢問道：“小艾，告訴哥哥，是不是出事了？”

小艾搖搖頭，小手捏着衣角，支支吾吾道：“沒……沒有。”

見小艾反常的舉動，易凡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既然她不願說，易凡也沒有繼續追問。

反正自己就在她家隔壁，到時過去一看便知。

很快，易凡回到了自己的居所。

“小艾，帶我去見見婆婆。”易凡輕聲說道。

小艾後退幾步，隨口道：“奶奶她現在睡著了，不想被打擾。”

易凡走向前，雙手托起小艾的臉頰。

“小艾，你記住，無論發生什麼哥哥都會保護你的，婆婆也是一樣。

她到底怎麼了，如果發生了什麼一定要告訴哥哥啊。”

“哥哥我可是捕快，算是半個官府的人，官府的人便是要維持正義的。”

易凡苦口婆心的勸說著，小艾的臉上，突然淌下兩行淚。

她最後一道防線被攻破，繼而向易凡交待了事情的始末。

小艾由於天生眼盲，所以剛出生就被扔在瓦崗區。

易凡口中的婆婆，沒有姓名，因為瘸腿，所以一直被成為瘸腿婆婆。

當時瘸腿婆婆在垃圾堆旁發現小艾，將其帶回收養。

瘸腿婆婆腿腳不便，只能靠乞討和拾荒為生。

不過她對小艾是百般疼愛，並且盡自己最大努力，從小到大，儘管吃的不好，但她沒讓小艾挨過一頓餓。

可就在昨天，她不小心碰到城裏一位公子的靴子。

那個公子不分青紅皂白，招呼下人便是一頓毒打。

瘸腿婆婆本就上了年紀，被那幾個年輕人拳打腳踢后，差點要了她的命。

等他們離去后，同行的人才敢把她帶回來，那時候的她已經是奄奄一息了。

雖說現在還吊著一口氣，但她的身體越來越虛弱，已然時日無多。

易凡聽完，深吸着氣，肺中似有野火在燎，一掌拍在傾頹的孤牆上，那牆瞬間便化為一堆塵土。

然而此時要以婆婆安危為重，他切不可意氣用事，只能強忍着怒火。

易凡來到小艾家，輕輕推開門，點燃屋內的殘燭。

瘸腿婆婆躺在破碎的草席上，臉色蒼白如紙，氣息虛弱到了極點。

“小艾，你先別傷心，婆婆她會沒事的。”易凡保證道。

此時的小艾早已哭成淚人。

但她很堅強，怕讓易凡擔心，便強忍着哭聲，只是不斷抽鼻子。

易凡蹲下身，對瘸腿婆婆進行把脈。

在未穿越前，他是一名醫科大學的學生，學得便是中醫。

雖然那點三腳貓的知識，還不足以讓他在異世懸壺濟世，但應急處理還是沒問題的。

從脈象上看，瘸腿婆婆已是油盡燈枯，能堅持到現在已經算是一個奇迹。

可現在易凡可不一般，身上的氣血之力深厚無比。

這個世界的氣血之力奧妙無窮，雖不比穿越前小說里那些神仙法術，但依舊有神奇功效。

當即，他調動身上的氣血，小心翼翼的注入瘸腿婆婆的體內。

短短几秒，瘸腿婆婆蒼白的臉上有了幾分血色。

易凡凝神屏息，操控着自己的氣血，一舉沖開堵在婆婆血管里的淤血，那裏是病障的根源。

一系列動作下來，其脈象終於恢復到正常狀態。

雖然依舊很虛弱，但現在的瘸腿婆婆已無生命危險。

可為保險起見，易凡又是多注入一點氣血之力，使她血管暢通無阻。

昏迷不醒的瘸腿婆婆，終於有了些意識。

她開口的第一句就是：“小艾。”

“小艾，小艾！”瘸腿婆婆的叫聲十分微弱，幾乎是聽不見。

小艾雖然天生眼盲，可其他感官卻十分靈敏。

聽到自家婆婆的呼喚，她馬上尋着聲音跑到瘸腿婆婆跟前，緊緊握着她的手。

“小艾在呢，小艾在呢！”小艾再也忍不住了，縱情放聲大哭，然而此時已是喜悅的淚水。

易凡上前拍拍小艾的肩膀，溫聲道：“你在這守着，我去熬點粥，等會餵給婆婆吃罷。”

“嗯嗯！”小艾乖巧的點點頭。

易凡嘆了口氣：“好好陪着婆婆，我去去就來。”

“嗯嗯！小艾知道了。”

小艾是個很懂事的孩子。

她回到瘸腿婆婆身邊，用破舊的濕毛巾，幫忙擦拭瘸腿婆婆滿是虛汗的身子。

見到這一幕，易凡也就放心了。

回到自己的小木屋，花了一些時間，熬了一鍋粥。

粥裏面加了一些木魚花，也就是鰹魚乾，也算是有點營養。

而後，

他端起兩大碗，送到小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