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天算人算不如失算
從總體情況來說，金戈的身體狀況實際上比醫生說的還要糟糕，但是有一點凱德拉想對了，作為前服役特種兵，金戈的意志力遠比普通人要強大得多。
“長官...您想知道什麼？”
金戈的聲音聽起來很沙啞，聽起來甚至還在漏風。被水漲泡過的肺部其實早已經不堪重負，但是金戈依然在努力的履行着自己的職責。
“關於那片海...你竟然在沙漠裏面差點被水淹死，這是個沒有辦法用科學解釋的事情。我知道現在你的情況不容樂觀，我必須為我的自私向你道歉，但是我希望你能夠理解——現在沙漠裏還有一整支考察隊等着我們去拯救！能夠多知道一些情報，那麼我們將要面臨的風險也會儘可能的減少，同時我們救援考察隊的可能性也會更大！”
這些道理金戈當然知道，實際上他更希望從凱德拉的口中得知，從什麼方向去切入這個救援話題會更加有效率，但是他從凱德拉的臉上看到的卻是一種強迫自己隱藏起來的慌亂。
這孩子在面對緊急狀況的時候沒有足夠經驗的樣子，還是顯得太年輕了。
金戈閉上眼睛，在腦子裏面盡量理清楚自己的思路和語序。
“在我們抵達目的地之前，一路上並沒有遇見任何意外...在我們抵達了古迹后，為了行動方便，卡倫博士建議我們輕裝上陣...古迹的內部無法通過車輛，所以我被要求在車輛中看管裝備，而更專業的考察隊員們則進入古迹內部進行發掘...”
從這番話中，凱德拉也大概明白了金戈能夠死裏逃生的原因。在衛星圖像上能夠看見，古迹的坐標恰好在海子的範圍內，而金戈所坐守的位置則在海子的邊緣，他比其他人活下來的可能性自然要大得多。
“就在考察隊進入古迹後半個小時左右，忽然天上飛過來了一片巨大的影子...那個時候天色已經偏暗，我本來以為是一片面積比較大的雲而已...可是...可是...”
在說到這裏的時候，金戈忽然像是見了鬼似的，劇烈咳嗽起來。見狀，凱德拉立即開始呼叫醫務人員，可是還沒喊出兩聲，他的袖子卻被一隻有力的手猛然拽住！
“長官，我還能撐住...我還能給你信息...聽我說，聽我說...”
凱德拉第一時間閉上了嘴。
假如金戈需要幫助，只要他開口，凱德拉會立即為他安排能力範圍內最好的醫務治療——但是同樣的，如果金戈執意要把所有事情都交代清楚，那麼凱德拉也不會婆婆媽媽，因為沙漠中還有好幾個人等待他去支援，與其和金戈在無關的事情上糾纏過多，不如直接讓他一口氣把所有的事情都說清楚，也好過在爭執“治療還是口供”的問題上浪費幾口氣。
“那片雲...那片雲！它飄到了我們的頭頂上以後，忽然以一種相當沉重的力量朝着沙漠砸了下來！但是我們沒有看見被濺起來的沙海，我們遇到的，是一整片就像高山一樣的巨浪！而更讓我們震驚的，是我們完全沒有和那片巨浪抗衡的能力！它在出現的那一瞬間，傳播的速度快到就像是被打出的炮彈！”
在說出這些話的時候，金戈就像是怕自己隨時會說不出話來，噼里啪啦倒豆子般，把這些話一股腦全部傾瀉出來。而過後，金戈的胸部上下起伏的厲害，幾乎和一個垂死掙扎的病人沒什麼兩樣。
凱德拉立即跑出病房通知了醫務人員。在醫務人員的安排下，他們要對金戈進行緊急手術，而凱德拉則被請出了病房。
在凱德拉走出病房的那一瞬間，他忽然聽見從病房裏傳來的沙啞聲音。他回頭看去，只見金戈拚命的支起上半身，對着門外的凱德拉喊道：
“小心雲...小心雲里的東西！小心...！”
病房門被關上了。
從金戈的話中，凱德拉聽到了某種絕望。
他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這個詭異的海子為什麼能夠擴散的這麼快速——它是一片朝着四處濺開的水花，只不過水花覆蓋的面積實在是太大了，以至於人類在它面前就像是螞蟻一樣。
請想像一下這個畫面，一隻螞蟻在水灘邊緣爬行，而一個人類忽然在水灘上踩了一腳，試問這隻螞蟻能夠逃過被濺開的水花所覆滅的命運嗎？
那是一種深埋在心底的無力感，就像是螞蟻面對人類的鞋底，就算跑得再快也沒有絲毫作用。
但是這其中依然還有不少無法解釋的問題，最簡單的角度就是，這片沙漠並不是海洋，即便要完成這個可能性，在這乾燥到沒有一滴水的荒漠中，那個巨物如何濺起這大片的水花？
然而更讓凱德拉在意的，卻是那個詞語。
雲！
雲里的東西！
媽的！它回來了！
......
從考察隊出事開始，這片沙漠立即被軍部劃分為管制區域。戈壁空軍基地通知了軍方高層，請求加強這片區域的監察力度，同時要求暫時封停經過這片空域上的所有航線。
最重要的一點是，警戒力度被調整為了一級。
“有必要做到這種程度嗎？”
凱德拉在問自己，但是當他看見那一架架已然蓄勢待發的戰機后，他忽然意識到，此時並不是他質疑自己的時候。
“大家都給我聽着！一切按照計劃行事，不得擅自脫離部隊，如果的確情況緊急，可以拋棄戰機利用降落傘逃生！都聽明白了沒有！”
“明白！”
來自士兵們整齊劃一的聲音，使得凱德拉心裏重新燃起了自信。在陣陣轟鳴聲中，這些戰機撕開重力和空氣，一往無前的刺穿天際。
然而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這片沙漠就像是和他們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
在所有的戰機抵達了預定位置后，他們竟然發現，這片沙漠依然是沙漠，金色的沙子在刺目的光線下閃耀着同樣的光輝，乾燥的空氣中絲毫感受不到所謂的水汽。
巨型海子？
你在開什麼國際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