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揭開窗戶上的紙
“岐君臨？！”
聽見岐君臨的聲音，霍恩兩隻老眼差點沒流出濁淚來。
“岐君臨？你怎麼樣？現在是什麼情況？”
從通訊器中忽然聽見了岐君臨的聲音，埃文斯顯然表現的更加淡定一點，但是這個程度並沒有比霍恩要好上多少。埃文斯火急火燎的大聲朝着通訊器問道，像是想要在這一刻就知道發生在岐君臨身上的所有事情。
“不用擔心我，我沒事，而且狀態很好。”
“那...”
“果然，你們所有人都還是更加關心我現在在哪裏，我的身邊有什麼——或者說，‘門’到底是什麼東西，對嗎？”
岐君臨的一番話使得埃文斯和霍恩啞口無言，就連會議室里一眾IAO的高層也在這個時候不敢出聲。
這個時候埃文斯才注意到，岐君臨的聲音中，混着一種幽幽的混響。這種迴音就像是寺廟之中夾雜着檀香的木魚梵音，空靈而沉寂。
“岐君臨...你現在究竟在哪裏？我不知道你是用什麼樣的方法破解了我和霍恩的隱秘通訊頻道，但是既然你還能通過通訊和霍恩取得聯繫，那就說明你所在的小型潛水器和‘菲尼克斯’號相距不遠...別再做傻事了，快回來吧。”
“我回不來了。”
聽到岐君臨瞬間淡漠下去的聲音，埃文斯的拿着通訊器的手有點顫抖。他顫顫巍巍的把通訊器舉到嘴邊，可是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岐君臨，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肯定就在‘菲尼克斯’號附近的哪個角落裏陰測測的躲着，我說的沒錯吧！我這就進來找你！”
不知道為何，霍恩忽然像是發了瘋似的大聲喊着。當聽到他要進入“門”200米圈線內的時候，埃文斯焦急的想要阻攔，然而尚未等他開口，岐君臨的聲音卻再次從通訊器中響起。
“如果你進來了，你也會出不去的。”
“你這麼做，值得嗎？”
沒等霍恩回應岐君臨的話，埃文斯已經接過了話茬。埃文斯的語氣頗有些沉重，因為他知道，如果岐君臨說自己回不來了，那他就真的回不來了。
“你知道管理層中最重要的一點原則是什麼嗎？”
岐君臨忽然提出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埃文斯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此刻IAO的高層正全都站在他的身後呢，不管他的答案如何，是吹捧還是踩踏，他的答案都不可能會讓這些高層管理全都滿意，最好和最壞的方式都是沉默。
“你不說，那就由我來說。管理層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當涉及集體利益時，個人利益可以捨棄。”
此時此刻，埃文斯只想着儘快跳過這個話題。除了想儘快知道更多關於“門”的情報以及嘗試是否能夠把岐君臨救回來以外，埃文斯更不想當著這麼多的管理者面前，討論這樣的話題。
“我想，你背後站着的那些人裏面，肯定有相當一部分人，已經猜到了‘門’的一些信息，這也就是為什麼他們急於對‘門’實施摧毀程序，而不是將其保護起來。”
“但是面對未知並且具有威脅性的東西，如果不能加以控制，把它摧毀是最為穩妥的辦法——真難道不是用於穩定現代社會秩序的一種手段嗎？”
和岐君臨一同經歷了多次“門”事件的埃文斯，心裏自然也逐漸明白了岐君臨的想法。
“別說了，求你了！”
此刻埃文斯幾乎差一點就要哭出來。
然而被蒙在鼓裏的卻還有另外一些人，比如霍恩，又比如凱爾上校。
“讓我知道！讓我知道！”
此刻的霍恩就像是一個孩童，他掙扎的聲音在艙室里迴響個不停。
“我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最好不要把我當白痴！”
始終對軍艦保持控制的凱爾此刻也發了聲，他的聲音剛勁有力，不少IAO的高層就算是想要駁斥卻也在凱爾發聲後退了回去。
岐君臨淡漠的笑聲在通訊器里輕輕地響了兩下。
“因為啊，這道‘門’里，有一個‘神’。”
......
“你分明有機會把這些東西都告訴他們的！埃文斯，你是IAO高級研究員，你的話在機構裏面到底有什麼分量你最清楚不過！為什麼不去嘗試一下！”
“岐君臨，你知道...你知道的，我不能這麼做...”
2050年8月1日。
這是一個十分特殊的日子。所有在再度深潛計劃中忽然進入腦死亡狀態的人員們，會在今天被正式安葬入殮。葬禮儀式不隆重，但是很莊重。
IAO將他們的骨灰盒埋入了南極冰蓋上的一個角落裏。或許有一天，這些骨灰盒會隨着冰蓋的融化而成為某種形式的漂流瓶，又或者會因為破損而最終沉入海底。
在葬禮過後，岐君臨將埃文斯單獨約到了一個僻靜的小酒館中。這裏的雞尾酒特別醇厚，有一種無窮無盡的後勁，讓人喝了以後還想再來一杯。
在一番寒暄以後，岐君臨終於進入了正題。他希望埃文斯能夠和他一起去IAO進行對“門”的再次報告，如果此次報告能夠引起關注，那麼千萬年前的時代傳說將極有可能被證實！
那可是一個神話時代！
然而在看見了連續兩次行動失敗的埃文斯，此刻早已經是心灰意懶。他不但不願意繼續討論關於“門”的任何事情，他的心裏甚至開始出現了辭去高級研究員一職的念頭。
“你為什麼不能這麼做？！這可是我們現代人類的一個重要發現...”
“你也知道是現代人類了！正是因為我們是現代，所以我才不能去證實這個存在...哪怕它真的存在...”
岐君臨頓時閉上了嘴。他望着埃文斯的眼中，有一絲絲道不清言不明的情緒。一分鐘內，雙方都沒有繼續爭論，只有岐君臨咕咚一口將整整滿杯雞尾酒全部吞下，以及隨之而來被辛辣嗆到的劇烈咳嗽聲。
正如埃文斯所說，至少以目前的社會形態來看，倘若真的驗證了關於“門”的某些東西，那麼這個真相裏面包含的東西，將會引起這個社會的巨大動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