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你想跟我談什麼
魏國安一進門,先拿了舊孝布給自己和林媛包了頭,將骨灰從車上請下來,送進魏家堂屋,然後才急匆匆去請本家年長的長輩來主持喪儀。
許嘉衍不是很懂這些,他看着魏微微和知知頭上都綁了孝布,想了想還是問了一聲:“我不需要嗎?”
魏微微瞅了他一眼,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髮:“不需要,你就這樣挺好。”孝布有什麼好戴的。
許嘉衍道:“不是一個女婿半個兒?”
魏微微將自己原先住的屋子收拾了一下,聞言轉臉看着他:“魏家的兒子有什麼好當的,再說,你還不是女婿。”
許嘉衍站在門口,手插在褲兜裏面曲着一條腿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等這事情完了……”
魏微微迅速轉臉,再不看他。
許嘉衍悵然的嘆氣,怎樣才能哄着人去把那個本本領了呢?雖然他不想拘泥於形式主義,可是那個本本就是轉正證明啊!
山裏面雖然窮,但是白事很講究,魏母雖然說一切從簡,可是該有的流程一樣都不能少,骨灰在家停了三天,找的先生看好的墓地和時間,終於將人送走了。
魏國安哭的站都站不起來,魏微微卻一滴眼淚都沒有,跪在那裏冷漠的,像是埋進去的只是一個與她不相干的陌生人。
走到今日,她已經不在乎別人說什麼了。
下午酒席辦完,脫了孝,忙了幾天的魏國安和魏微微才坐下來好好的吃了頓飯。
本家的長輩喊了魏國安說話,林媛總算找到了機會堵住了魏微微:“我們談談。”從那天婚禮之後到現在,魏微微一句話都沒有跟林媛說,冷漠的和婚禮當天在酒桌上像是兩個人一樣。
魏微微在收拾東西,她不能在家裏呆到頭七再走,許嘉衍那邊律所很忙,養傷的這段時間已經耽擱了很多事情。
她自己,店面也裝修的差不多了,把貨備齊就要營業了,再拖下去就放暑假了,還怎麼做生意。
聽見林媛的話她站起身:“那去外面走走吧!”
魏家房后是山,房前也是山,山根下面一條小河溝,常年流水。
五月份,山溝裏面鬱鬱蔥蔥,野花相繼綻放,很美。
“我記得你來這裏的那一年,我還在魏家,還沒有結婚。和你一起的還有另外兩個人,魏國安說你們是同學,全家的人沒有一個多想。”
走着走着魏微微就不走了,在河溝邊的大石頭跟前停下來,坐了上去,看着站在小路上的林媛:“知道為什麼我不想跟你說話嗎?”
林媛道:“你對我有意見。可是我不明白,在結婚之前,我們只見過那一回。”
魏微微笑了笑:“你當然不會明白。魏國安是真的喜歡你啊,為了你,謊言一個接着一個,你大概從來都沒有想過了解他的出身和家庭吧?你只沉溺於他英俊的外表,溫潤的性格,和對你百依百順之中。我們家,一直挺難的,不,可以說,我們這塊地方的人一直都挺難的,很少有送孩子去念書的,就算是念書也頂多就是個小學畢業,能認錢能算賬就行了。魏國安是唯一一個考上大學走出去的,也是唯一一個家裏砸鍋賣鐵想盡辦法供出來的。
我爸為什麼會得腦溢血,那是因為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他這輩子就兩個心愿,一個是供魏國安讀大學,光宗耀祖,第二個就是希望魏國安能找個好媳婦,熱熱鬧鬧的辦場婚禮然後再生個兒子傳宗接代。”
魏微微低笑了一聲:“魏國安學習本就一般,高三那麼重要的時候卻在學校裏面跟你談戀愛,談戀愛不要錢嗎?追女孩子不要錢嗎?可他明明知道自己家裏是個什麼情況,一年到頭吃鹽都要賒賬的家庭不僅要給他攢學費攢生活費,還要給他攢戀愛經費。家裏父母願意為他吃苦為他受罪那跟我無關,可是,林媛,你知道不知道他還毀了我一輩子?你們的那些狗屁愛情幸福那是建立在別人的眼淚和痛苦上的。你要跟我談,跟我談什麼?”
林媛的臉色很難看:“我不知道,我一直覺得感情是兩個人的事情,你們家條件不好我也覺得沒有關係,魏國安足夠優秀對我足夠好就行,畢竟日子是要我們兩個人過的。”
魏微微仰臉看着她:“不知道?你們在一起七年了,你連他家庭都不願意去了解一下嗎?結婚這麼大的事情,你們倆跟家裏說都不願意說一聲,七年了,你從來沒有踏過魏家大門一回,都領了證了都不願意上門叫一聲爸媽!你是喜歡魏國安,可你也瞧不起他,論自私自利,你們倆可以算得上是成雙成對,絕配!”
“你是在怪我?覺得是因為我跟魏國安交往跟他結婚所以才讓你們艱難甚至於才讓你離婚才讓你爸死了?”
魏微微冷冷的看着她:“難道不是嗎?林媛,你敢說不是嗎?我一直在跟自己說咱們都是女人,女人要體諒女人不要為難女人。但是你現在來跟我談什麼?你這副我不知道什麼都與我無關的態度又是想幹什麼?我不是魏國安,對你痴情不了!”
林媛抿了抿嘴,眼睛有些發紅:“隨你怎麼說,你別忘了,當時在婚禮上是你先把話挑起來的。就算魏國安隱瞞了和我談對象的事情,你不說,他們就不會知道,就是因為你說了,你明知道老人對魏的期許可你還是說了。說來說去,他的死就是你一手釀成的,你有什麼資格來怪魏國安和我?”
魏微微被氣笑:“真是烏龜配王八,絕配了!我釀成的,我他媽上輩子欠了你和魏國安的,所以得給你們義務的背一輩子鍋?真是見稀奇了,殺人的現在不犯法了,舉報的要被槍斃?”
林媛臉上紅白交替,事情有些偏離她預計的軌道,她原本是想跟魏微微好好說說話的,畢竟就這麼一個小姑子。誰知道一開口,話題就跑偏了,然後越來越偏,最後拉都拉不回來了。
從來沒有被人這樣不留情面的奚落指着過,她氣的渾身發抖:“牙尖嘴利,你果然跟你哥說的一樣,蠻不講理,不可理喻!”說完,轉身就朝來路走,她覺得自己真的是瘋了才想要跟這個小姑子搞好關係。
魏微微需要她來跟自己搞好關係嗎?完全不需要。
魏父已經去世了,唯一的聯繫就是魏母,除此之外,她跟魏國安再無半點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