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
方宇晟晚上應酬結束得早,回到車上,掏出電話,剛黑下來的屏幕又亮了。
雷羽馨的聲音通過揚聲器傳出來:“為什麼總是不接我電話?”
“剛剛應酬完。”
雷羽馨沉默了會兒:“是怪我把房子從孫曉靜手裏奪過來嗎?”
方宇晟嘆了口氣:“你為什麼要做這麼絕呢?到底也是跟我一場的人,就這麼著從龍郡被趕出去,我良心上也說不過去。”
“過不去,你就再和她復婚好了。”
方宇晟不由得皺眉:“你們女人怎麼都一個樣子,不嗆死人絕不能好好說話了?”
雷羽馨笑了,換了個話題:“那你待會兒去哪裏?”
“呃,”方宇晟想想,“暫時還不想回家,但也不能見你。”
“為什麼?”
“拜託,雷小姐,我剛剛離婚,真的這麼快就另結新歡,不會讓人覺得不像話。”
“那咱們之前還不是常常見面?”
“都說那會兒只談工作了。”
“你離婚的時候我也陪你去了呀。”
方宇晟一個頭變得幾乎有三個那麼大:“我求求你,就讓你靜幾天,就幾天,行不行?”雷羽馨還要糾纏,方宇晟乾脆打斷,“好了好了,就這樣。再見!”
掛了電話,發動車子,開到飛騰,一進門,他就發現店裏變得不一樣了。入門的大廳擴大了很多,一邊的牆被打通了,做成了玻璃牆。嚴俊傑剛好陪一個會員下來,陪那個會員說完話,就來迎接他。
“夠可以的啊,單純的武館打算變成健體綜合館啦?”
“哪裏,有大老闆看中了,把樓都買下來。瞧我這兒經營得不錯,就邀請我一起合作。”
“那新館還保留本名嗎?”
“加了一個字,叫‘大飛騰’體育健身綜合館。”
二樓的場館已經裝修得差不多,各類器材應有盡有。嚴俊傑介紹方宇晟試了幾種:“如果不想打拳,今天就在這兒練練別的,我給你找個好的私教。”說著,叫住送水的小妹:“葛洪威在不在?”
小妹瞧了瞧遠處:“在那兒呢。”
嚴俊傑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瞧了一眼,拍拍方宇晟:“走,過去吧。”
那是一個剛從澳洲回國的男孩,年齡、個頭和他們差不多,五官不算十分出眾,一雙單眼皮的眼睛,唯一叫人驚嘆的,是他那絕對標準的倒三角身材。
“我靠,你這得練多久?”方宇晟打量了兩眼,隔着T恤都能看清楚的兩塊胸大肌,讓身為男人的他都不得不艷羨。
嚴俊傑有點不樂意:“這玩意我也有啊。”撩起衣服下擺,拍一拍,“瞧瞧,什麼人魚線馬甲線,哥們兒缺嗎?腹肌六塊,清清楚楚。”
方宇晟瞥他一眼:“不一樣不一樣,規格尺寸都完全不同。”
葛洪威眯縫着那雙單眼皮:“我是練游泳出身的,和傑哥專攻散打的,肌肉分佈情況不同。”
“聽到沒?”嚴俊傑瞪一眼方宇晟,“就你個外行,不懂光會瞎比比。”
方宇晟捶他一拳:“你才瞎比比。”
跟着葛洪威練了兩樣器材,方宇晟還是跟嚴俊傑去三樓,打了兩場拳,洗澡,開車回家。剛進屋,看見餐廳的燈亮着,方宇晟不由瞅瞅手錶,這都快十一點了。
白玫薇端着淺淺小半杯紅酒在手裏,輕輕搖晃,卻一直不喝。
方宇晟輕手輕腳過去,突然:“嗨!”
白玫薇嚇一跳:“怎麼是你?”
方宇晟給自己倒了一杯牛奶:“怎麼啦,這麼晚了還在這裏,端杯酒,又不喝,誰又惹着你了?”
白玫薇嘆了口氣,瞧瞧外面,又思忖了會兒,把方宇晟拉倒角落裏,悄悄道:“有件事兒,我得讓你幫個忙。”
“幹嘛這麼神秘兮兮的?”方宇晟有點奇怪。
“你小姨娘回來了。”
“啊?”
白玫薇皺起眉:“就是你姐姐的媽媽,我妹妹,白梅槿,你小姨娘。”
“她?”方宇晟的嗓門禁不住提起來。
慌得白玫薇連忙捂住他的嘴巴:“噓,人今晚就在我們家呢,小聲點。”
“為什麼是住我們家啊?”方宇晟怪訝,“沒有和姐回去?”
“不是一直都不在一起嘛?你姐和你小姨娘挺生疏的,我心疼自己妹妹,就把你小姨娘給留下來啦。”
“這樣……”方宇晟若有所悟,“走了那麼多年噢——你們姐妹見面,說什麼沒有:為什麼這麼多年都不回來,也不聯繫?然後再抱頭痛哭一場?”
“才到家沒多會兒呢,哪能一下子問那麼多?”白玫薇不僅沒有感慨良多,反而心事重重。
方宇晟鬧不懂,直接問:“那你剛才說什麼事得我幫忙來着?”
白玫薇有點難以啟口,可對面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再怎麼難堪的事不可以說呢?便硬着頭皮說:“明天康飛揚父母要來陵城,酒店我都給訂好了,本來嘛,康飛揚也不在乎這些,只是我覺得該盡地主之誼,康飛揚和他父母也都接受了我的好意。原本你小姨娘不在,我和你爸爸就代表你姐姐的父母,去和康飛揚父母見面,談你姐姐的婚事。可你小姨娘回來了,這事,得讓你小姨娘去談。”
“都沒毛病啊,也沒我什麼事的樣子。”
“可你小姨娘說,對方是父母一起,她不能一個人,得讓你爸爸陪着。”
方宇晟頓時瞪大眼睛:“哪兒能這樣?爸爸怎麼能單獨去陪她去那種場合呢?”
“所以,你的事兒就是跟着你爸爸一起去。這樣,看起來,我覺得就好多了。”
第二天,方宇晟聽到外面有敲門的聲音。“咯咯咯!”還有一個甜美的聲音在說:“姐夫,你起來了嗎?”
方宇晟“騰”從床上蹦起來,穿了衣服,衝出房間。
隔了客廳,旁邊的主卧門口,穿一件杏色蕾絲遍撒花連衣裙的白梅槿正舉着兩件大衣,對着剛把門打開的方海川說:“姐夫,你覺得這兩件衣服,我穿哪一件好呢?”
方宇晟上下打量一回,心裏經不住感慨:“我去,我以為我媽就是老年人裏面年輕、時髦的代表,這大姐——噢,不,是小姨娘,怎麼著也是近五十歲的人了,竟然怎麼看都只是三十多歲的樣子。”
而且,單論身材的話,舞蹈系出身的白梅槿,四肢纖長,身材瘦削,一點兒贅肉都沒有,大約說是他的姐姐,也有人相信。
老方也是手忙腳亂套了衣服就出來的,一臉熱汗:“呃,都還行,都還行。”
白梅槿歪着臉:“銀灰的呢,會壓着我的少女感,但珊瑚粉的這件,我不知道姐夫會不會有同色系的領帶搭配。”
老方簡直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白玫薇也愣愣的,裹了裹睡衣,一言不發。
方宇晟伸過頭:“嗯——您是小姨娘?”
白梅槿一嚇:“你是誰?”
白玫薇把老方拉回去,自己攔在門口:“這是我兒子,方宇晟。”
白梅槿顯然根本沒考慮到這個元素的存在,獃獃地看看方宇晟,又蹙眉瞅瞅面前的白玫薇,驀地一轉身,抱着那兩件衣服回錯層的客房。
“咚!”被狠甩起來的房門,宣洩着她的憤怒。
白玫薇瞠目結舌,好半天,才噓出一口氣:“切,我這是礙着誰了?”回去房間,她再也忍不住,對老方說:“我妹妹是不是看上你了?從昨天開始,就一個勁兒不正常。”想想白梅槿的樣子,又對着鏡子照照自己,“我和她相比,還真是老了。”扭頭又問方海川,“你是不是也這麼覺得?”
老方冤枉:“哪兒跟哪兒啊,那可是你妹妹,大早上就胡說八道。”
白玫薇也懷疑自己是不是多心,可是想想之前,以及剛才那情況,她又實在膈應。停了會兒,便繼續問:“那你說,她該穿銀灰的衣服呢?還是珊瑚粉的衣服?”
老方頭皮發麻,表面裝傻:“我不知道,根本沒看。”
吃早飯時,方宇晟刻意佔據了老方左邊的座位,使得白梅槿不得不和老方隔開。四季把油條、黃橋燒餅、豆漿端上桌,方宇晟給白玫薇夾了一根油條,又給老方夾了塊燒餅,然後問白梅槿:“小姨娘,你愛吃什麼?我也給你夾一個。”
白梅槿斜瞥他,不說話。
方宇晟眼珠轉轉:“不認識我?”
白梅槿淡淡道:“我喜歡吃油條,但我自己會夾。”伸筷子,夾了一根油條,蘸着豆漿,一小口一小口吃。
白玫薇瞧瞧,笑了笑:“梅槿,你不在家鄉太久,當初你離開南州,第二年我和你姐夫在陵城認識,後來結婚生了這個小子。所以,你雖不認得他,他還是要叫你一聲‘小姨娘’的。”
白梅槿“嗯”了一聲,對方宇晟說:“你好。”扭過臉,又笑眯眯問白玫薇:“和康飛揚父母約了幾點見面的,說好了,到時間,我好和姐夫一起過去。”
老方喝了一口豆漿在嘴巴里,驀地嗆出一半來,自己又連連咳嗽。方宇晟連忙抽了紙,遞給他一張擦嘴,另外的把桌前的殘漬擦去。
老方對白梅槿說:“我不好一個人陪你去。”眼見白梅槿俏臉拉長,連忙拍拍旁邊的方宇晟,“我們倆一起,陪你過去。”
白梅槿冷哼:“雁寧談婚論嫁,帶個表弟算什麼?”
老方咂咂嘴,還是硬着頭皮解釋:“康飛揚現在和晟晟一起共事,從級別上說,晟晟還是他的上級。既然男方女方和晟晟關係都很近,晟晟去,便不算失禮。”
白梅槿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方宇晟:“高格聯盟的高材生、文錫皇家學院的院士,給你打工噢?”
方宇晟“嘿嘿”笑道:“碰巧志同道合而已。”
白梅槿倒吸一口氣,目光將方家三口人輪流掃了一遍,慵懶之色這才褪去,正襟危坐。
十點半,方宇晟的司機小田過來,先給方海川開門。方海川剛要上車,方宇晟對他說:“你坐副駕駛吧,我難得看到小姨娘,和她聊聊。”給方海川開了副駕駛的門,接着,自己坐進車子。
白梅槿一看,本來挺熱情的臉瞬間垮了,扭過去,掏出鏡子,作勢照了照。
方宇晟問:“小姨娘,你好像不太喜歡我似的。”
白梅槿被針刺了一下似的:“怎麼會?”
方宇晟咧嘴一笑:“那咱們聊聊天吧,您這二十幾年都在哪裏?”
白梅槿冷着臉:“澳洲。”
“瞧您保養得挺好的,在那邊日子應該過得不錯吧?”
白梅槿眼皮都沒朝他撩一下,依舊冷冷:“還行。”
方宇晟不介意,腆着笑臉:“到底做什麼呢?”
白梅槿有點不耐煩,但拗不過他的執着,只能回答:“教芭蕾舞。”
“噢!”方宇晟上下端詳一番,“還別說,您這樣子、這氣質,不是跳芭蕾舞都鍛煉不出來。”頓了頓,接着問:“學生里特別出眾的吧?”
白梅槿忍無可忍,想說“能不能別問了”,看看前面副駕駛,硬把脾氣忍下去,擠出一個笑:“當然了。柴可夫大獎聽過吧?”
方宇晟訕笑:“隔行如隔山呢,應該很了不起。”
“就像科學界的諾貝爾,影視圈的金環獎,我教的學生,出過一個金獎,兩個銀獎,若干銅獎。”
方宇晟驚嘆:“這太厲害啦。那小姨娘你在那邊的口碑不得好到爆炸?大家都捨不得你離開那裏吧?”
“這是當然了。”
“所以,你這次回來,是探親咯?”
白梅槿一雙嫵媚的眼睛,眼神射出戒備的同時,也散發著挑釁:“我若說長住呢?你作為我的侄子,會不會有意見?”
方宇晟笑容收斂了幾分,身體往後靠了靠:“家裏房子大,您就住下,也是可以的。”
說話間車子到了華庭,方宇晟將小田替換下來,又將車開進小區,接到白雁寧,之後一行四人才共車來到香格里拉。服務生前來開門,方海川、方宇晟先後下車,方宇晟又把鑰匙交給服務生,接着父子聯袂,陪白梅槿母女進酒店。大堂里氤氳着特有的香氛,穿着紅色旗袍的女侍者引領他們來到南邊的香宮。
推開雙開門,迎面是一片美麗的景色。清澈的河邊,玲瓏的假山和秀氣的亭子掩映在一叢叢常綠的喬木之中,雖是隆冬,仍舊生機盎然。近處草地上則開滿了蠟梅花。隔着玻璃牆,原建興區區委書記康啟英入神欣賞着,這些花瓣兒都如蜜蠟雕成似的花朵,好看得很。
康飛揚還不明就裏,先給父母親引薦方董事長,方海川笑呵呵和康啟英握手,又問候了於清,接着,方宇晟主動湊上來,對康啟英說:“叔叔,我是方宇晟。”
康啟英微微一愣,但也很快伸手。方宇晟接着對於清說:“阿姨,你聽飛揚哥說過我吧?”
於清寬厚,笑着說:“當然了,他的研究成果能夠順利開發,現在他又能全心做他想做的事,你的作用不容忽視。”
白雁寧站在方海川身邊,勉強問好:“叔叔、阿姨。”
康啟英、於清一下子注意到不對勁,對視一眼,先禮貌答應。
康飛揚也注意到不同尋常之處,一把將方宇晟扯邊上:“怎麼回事啊?不應該是白老師過來嗎?你來我也忍了,方董後面這位,是誰啊?”
方宇晟正要和他說,兩個人頭挨着頭,方宇晟壓低聲音道:“我姐沒跟你講嗎?這是我媽的妹妹,也就是我姐的親媽。”
“什麼?”康飛揚嚇了一跳,側頭飛快瞅了一眼,“有沒有搞錯?說是我未來丈母娘,這年齡也沒比我大幾歲嘛。”
“那是你生得老氣。”
康飛揚不愛聽:“怎麼說話呢?”
方宇晟忙改口:“噢,不,主要我這個小姨娘保養得太好,所以看起來年輕。”
解釋開了,康飛揚悄悄又知會康啟英、於清。康啟英目光閃爍,瞧瞧白梅槿,臉上掠過一絲絲猶疑。
白梅槿剛剛把那件珊瑚粉大衣脫了,交給女侍者掛起來,現在就穿着蕾絲花邊立領喇叭袖的長裙,也不多說,自顧在座位上坐了。後背挺得直直的,儀態沒得挑。只是,當剪了一個普通短髮的於清在她對面坐下來,這倆即將成為親家的女人,怎麼看,怎麼都像兩代人。
於清脾氣特別好:“雁寧媽媽吧,你看起來真年輕。”
白梅槿哼了一聲:“還說得過去吧。”看看康啟英,“我聽說,飛揚的爸爸以前是國家幹部。”
康啟英很謙虛:“是,現在已經退休了。”
“退休金一個月多少錢呢?”
全場皆一愣。
白雁寧詫異地看着自己媽媽,臉“刷”地通紅。
康啟英倒還撐得住,淡淡道:“七千多吧,夠養老了。”
方宇晟連忙打圓場:“人都到齊了,我們開飯。”叫來女侍者,“斟酒,走菜。”女侍者詢問各位的習慣,給男士都上了白的,給女士都到了紅的。
方海川笑着對康啟英說:“老哥,我們差不多算是一代人了,你長我一些,我先敬你。”又敬了於清,爾後道,“雁寧是我看着長大的,小時候和方宇晟一樣,都叫我‘爸爸’,叫白老師‘媽媽’。後來稱呼上不管了,總之,我這個侄女性格、脾氣隨我,也隨白老師,有些小缺點,總體還是不錯的。”
康啟英的表情這才逢春的凍土一樣松下來:“挺好的,我比較信任孩子的選擇,就像為了這個婚事,他連皇家學院的院士頭銜都放棄了,我和他媽媽雖然惋惜,但也隨他的心。”
方海川忙道:“飛揚這麼有擔當的孩子,雁寧能夠嫁給他,確實是雁寧的福氣。”
白梅槿抿了一口酒,突然放下杯子:“福氣什麼福氣?光是皇家學院的院士,也不過就是好聽,真正落到實地,也沒多少好處。”側過臉一睃康飛揚,“我來問你,堂堂高格聯盟的高材生,又曾是皇家學院的院士,現在怎麼就只能給我侄子打工了?你爸爸一個月退休工資才七千多元,你一個月又掙多少呢?”
白雁寧剛剛恢復的臉色又變了。她再也忍不住,怒問:“你知道你都在說些什麼嗎?”
方宇晟忙叫:“姐、姐!怎麼和我小姨娘說話呢。”端起杯子塞給白雁寧,又對康啟英、於清說:“叔叔,阿姨,我是晚輩,我敬你們。”端起杯子,“你們隨意,我幹了。”又下位置來到康飛揚旁邊,摟住康飛揚:“哥在我那兒,絕對的頂樑柱。想當初我剛畢業,就是靠哥瞧得起我,給了我項目,才讓我有機會表現。現在哥看在我姐的面子上,願意放棄錦繡前程,和我並肩作戰,我真的十分感激。”對康飛揚舉杯,“哥,我敬你。”
康家一家三口的臉色,這才好轉。
康飛揚瞧瞧白雁寧氣呼呼的樣子,心裏面的不滿消散得更快些,勉強帶笑,對白梅槿說:“我會竭盡所能,讓雁寧幸福。”
白梅槿還想說,方海川打斷她:“這個,梅槿,還有——老哥,嫂子,我剛才說了,雁寧是白老師的侄女,等同於白老師的女兒,也就等同於我的女兒,既然飛揚娶了她,女婿如半兒,對不對?本來我就方宇晟這麼個兒子,有點家業他一個人來守難免勢單力孤,我就慶幸現在能有飛揚幫襯着。”
康啟英嘆了口氣:“很感謝方董的提攜。”
吃了會兒菜,方海川終於把話切入正題:“白老師今天沒能來,她的意思呢,冬天太冷了,兩個孩子婚禮的日子,還是放在五月陽春比較好。地點老哥、嫂子你們看,覺得哪裏合適呢?”
康啟英說:“就找個略齊整的酒店,家裏的親戚宴請一下,約摸就差不多。”
白梅槿不同意:“什麼叫‘略齊整的酒店’?這是二星呢,還是三星呢,還是根本連星都沒有?我聽說現在一個正經人家,孩子結婚,場地最起碼都要五星級酒店,那才能讓別人感覺到正式。一個女孩子,如果連個正式的婚禮都沒有,結了婚,大約之後也沒法幸福。”
於清一瞅康啟英臉開始耷拉,忙說:“老康就是這麼一說,具體細節當然要得到雙方的同意,所以,我們才坐在這裏好好商量。”
“既然這樣,那我也說說我的想法,娶我的女兒,首先,舉辦婚禮的地點就不能敷衍,南州最豪華的酒店:飛龍和文升,你們二選一。給新人住的房子如果在南州買,三環以內兩百平,三環以外五百平,住陵城就至少給買別墅,聯排不考慮,至少要有我姐夫家一半面積。另外,結婚當天,車隊至少要是一色保時捷,全是法拉利最好,新郎伴郎中至少要有一兩個有社會名氣的,以彰顯新郎的社會地位。主持人我希望能請到南州台的沈輝,飛揚爸爸,你是前建興區的區委書記,這個面子一定可以賣得出。出席婚禮的,男方實在請不出上檔次的,姐夫這邊一定可以補足。總之,就是四個字:風風光光!”
康啟英、於清聽得目瞪口呆。康啟英微微皺眉,於清連忙問:“怎麼,又胸悶了?”
“是的,可能晚上睡得不太好。”
方海川忙問:“那、那……是不是要休息會兒?”
於清很抱歉:“真不好意思,可能我們得暫時離席了。”囑咐康飛揚,“你多陪陪方董、雁寧媽媽。”
方宇晟站起來:“阿姨,我幫你送送叔叔。”
“不用不用。”於清扶着康啟英,“你也陪你爸爸和姨娘用餐。我陪飛揚爸爸回房間,也就是喝口水休息一會兒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