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摧石如腐
“大，這裏有一個小娃娃，你快過來看看。”
身材魁梧的青年人，招呼着遠處剛追獵到狪狪的朋友，那個男子身形更為雄偉，丈二高的體型配合他粗獷的面孔，甚是駭人。
“哎！來了。”名為大的男人一把拍在倒地的狪狪頭上，這瘋狂逃竄的雜食獸類頓時抽搐起來。
他將小娃娃抓起擺弄幾下，說道：“要不，帶回治傷？”
“嗯。”在小娃娃身旁搜尋一番沒有發現的餌艮答應着扛起狪狪回返。
相青感覺自己現在就像是之前陷在流沙里一樣，渾身酸軟，無處憑依，止不住地往下陷落。
“孩子，醒醒！孩子！”
混沌空曠的聲音幽幽傳來，相青努力地想要打破這黑暗。
“嗯？”
“你醒了！來，你先喝點水，你流了很多汗，魘着了吧？”餌艮端着一碗清水慢慢往女娃嘴裏喂去。
“你先不要想什麼，好好休息，我們是有熊氏，你放心好了！”
相青眯起的雙眼始終沒有睜開，迷糊中再次沉沉睡去。
翌日，日頭臨近中天，相青緩緩醒來，隨即驚起，摸摸身旁沒有摸到自己的竹弓和石錘。
她翻身下床準備搜尋自己的物件，哪知腿部無力軟倒在地。
“哎！你醒了，沒事吧？”餌艮聽到動靜走進石屋。
“你是誰？你別過來！”相青半蹲在地上，手臂肌肉開始收緊。
“哎哎哎，小娃娃，放鬆放鬆，我和大看到你昏倒，把你救回來了。你的東西在那邊，你自己看，我可沒動。你在這裏等下，我去給你拿點吃的。”餌艮說完立刻轉身離開。
相青等到那個年輕人出去后，趕緊坐下開始揉腿揉手，活動身體。稍好一點后拿起武器和皮囊，謹慎地準備離開。
她並沒有忘記這一路的風險。野獸大物追趕，陷進流沙，飢餓口渴等等。
她背上的皮囊得自一個老人。那是她好不容易遇到一次人族，老人餓到倒地不起，她分了食物給他，但是當夜老人煮肉湯便把她害苦了。相青喝了一口熱湯沒多久，舌頭開始發麻，繼而腹痛不止。那老人依舊和善笑嘻嘻地說：“小娃娃這麼心善，不光肉質好，心肝脾肺腎應該都很鮮嫩啊，哈哈哈~~~你就繼續可憐可憐小老兒我，幫我填飽了肚腹吧！”
相青忍着劇痛拚命用牙齒撕裂了那個傢伙的咽喉，鮮血噴濺滿臉，看着老人最後苛求的眼神和雙手緊緊抓住的皮囊。她哭了！
“別怪我！我還要活下去救姐姐！”隨後被血腥味衝擊的鼻腔口腔再也忍耐不出，她瘋狂地嘔吐，吐到失去知覺，感覺整個肚腸都要嘔出來，最後昏沉沉的就睡著了。那一次她整整兩天都沒有精神，身體無力地堅持走了很短的路途。
“嘭！”
隨後兔起鶻落間，幾番交手，大抓住了眼前這個小娃娃的頭，忍受着她的拳打腳踢。
“喂，讓你呆屋裏等我給你拿吃食，你跑出來攻擊我們做什麼。”餌艮說道。
“放開我！”
“放開你可以，但是你不能打人。你不吃東西也行，要走也行，我不攔你，你肯定是有必要的目的。”餌艮說完，示意大放下相青。
“小娃娃，你可以吃點東西再走的，我們要對你不利，還用等你醒過來？我們泰山的有熊氏可不是趁人之危的狡獸。”大悶聲說著，同時放下相青，順手摸了摸她的頭，畢竟自己剛剛使了些力氣。
相青猶豫一會後問：“你說你們這裏是泰山，那你們知道柳山嗎？”
“北方的柳山？那個龍女的所在？”
“龍女？我不知道啊，我要找姑兒山附近的柳山。”
“嗯？我叫餌艮，是有熊氏的族人。如果你沒記錯的話，你說的柳山就是我說的柳山。你叫什麼名字？來自哪裏？”
“我叫相青，來自西方的共工部落。”
“共工部落嗎？很遠啊！你這！”餌艮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娃娃。
“我記得這裏應該不遠了！我這就走，謝謝你們救了我。”
“相青，你等等。”餌艮聽到對方說要離開，他連忙止住她。
“你有什麼事？”相青帶着點警惕。
“我不問你有什麼事，也不問你找誰。我要告訴你的是，柳山部落的狩獵隊長現在正在部落里交易。我可以去幫你喊來，你可願意等？”
“好，我等，如果是真的，我會表達我的謝意和歉意！”
“那你坐着。”餌艮轉頭對壯漢說道：“大，你到這裏待一會，她要沒吃飽，你幫她再去拿一點。”大點頭答應。
相青猶豫一會還是拿起陶碗吃起來，她現在需要食物和勁力，就算是毒死，也能死前拼一次。
“還要不要？”
“嗯。”
“我去拿。”
“好。”
滿滿的飽腹感讓相青內心有一些波動起來。
“相青，出來吧！柳山的人來了！”餌艮的聲音從石屋外傳來。
出現在相青面前的是一個昂藏大漢，那一捧絡腮鬍像極了內心深處的那個良叔。
“我是山別，柳山部落的狩獵隊長。你叫相青？要到柳山去？”
“是的，山別大叔，我要去柳山找一個人。他叫...”
“好，我帶你去，你青叔在柳山上。”
“真的嗎？太好了。”相青看到這個擁有滿頭鋼針炸裂般的直發男子，她已經相信他了。
“餌艮，很感謝你！這個娃娃是我們部落的朋友！這是我個人份的蠶絲，給你了！”山別從懷裏掏出一團白色的絲線，迎着日輝閃耀着奪目的白光，令餌艮迷醉不已。
“這！哈哈哈，我得感謝你呀，這太貴重了！我不客氣了。哈哈哈~~~”
“相青，你現在可以走嗎？我帶你回柳山。”
“可以，不過山別大叔，你可以不可以等一下？”相青想山別請求等待一會，因為她要完成諾言。
“餌艮叔、大叔，對不起！請兩位收下我的歉意！”
“哈哈，沒事，沒事，你這麼小，警惕一些很正常！”餌艮滿心都是眼前的蠶絲，救這個小娃娃是順手的小事。
“嘿，小娃娃，你很棒！”大對着相青豎起了大拇指。
“還有，我的謝禮，因為這個東西是要給我青叔的，只能給你們看。”相青從皮囊里取出一根長條形的物事，通體色赤如火，一頭尖銳一頭平整。
“這？”其餘三人不知其意。
“你們看！”說完話，相青拿着長條對着旁邊的石屋就是幾下划拉。
“這！”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石牆上粉末簌簌而下，幾條深痕呈現在牆面上。
相青看着眼前三人的表情不由得有一些小得意，還有一副果然如此的念頭在腦海閃過。想當初，她只是用長條砍樹枝玩，哪知道樹枝很輕易就斷了。長途跋涉中的危險時刻，還用它和大物對峙過，挽救了她的性命。
相青用嘴吹了吹長條上了石粉，把長條再次放進皮囊，說道：“你們可以自己去找這樣的石頭，這個不能給你們！”
山別眼睛掃了掃有熊氏的兩位，手掌按在相青肩頭，說到：“娃娃，你沒有東西收拾的話，現在就可以跟我回去了。有熊氏的兩位，我們就此別過了，稍後我們和族人要回返岳山和高氏山，之前約定好的用具和物件都要帶回柳山去。下次再聚！”
說完，山別帶着相青尋找族人離開。
“餌艮，怎麼辦？”大的眼裏有些急色。
“大，你去找首領，我跟上去看看。”
“好！”大快步向首領的石屋跑去。
轅門外，山別回頭望着有熊氏的族地，吩咐族人道：“稍待轉向北上后，全部提速奔行，開啟強行狀態，直至我說停止。”
“是！”山別身後四個族人連忙答應，並準備加速。
“相青，你不要問為什麼，之後回柳山了，我給你解釋。保護好自己和那個皮囊！”
待到有熊氏視線被阻，山別單手抱起相青率先發力強行。
片刻之後，有熊氏首領帶着十名族人趕到。
“餌艮，柳山氏人呢？”
“已經走了一會，柳山氏已加速離開的。首領，吾等要追嗎？”
“既然已經走了，便罷了。餌艮，汝可看清那石條的模樣？”
“首領，吾和大都看清了。”
“好，餌艮、大，汝二人與吾一起去找祭祀，其餘諸人，散！”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