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諸餘盡滅
“嘶！~~”再次傳來哀嚎聲讓共工部落的眾人驚奇不已。
“首領，似乎這個東方的男子有一件極其銳利的武器。”
“對，他竟然能破開蛇身的鱗片！太令人驚訝了！”
“嘭！”
“青叔！”
丹朱的手臂被相青抓的生疼，丹朱也擔心起來遠處被抽打在地的男子。
山長青看着眼前再度襲來的巨尾，連忙翻身躲過，口中吐出血沫抓着赤火衝擊上前。
這赤火真是太好用了，用柘棍綁縛着，不論是刺擊還是抽划都能傷害那個傢伙，即使傷口都不太大，不過也夠了。他很清楚失血過多的結局，在更遙遠的西方，那些年他就已明白了很多。
戰鬥持續了一會後，丹朱身體越來越難過，她知道她不能再等了。
“相青，姐姐很高興你能回來，也很慶幸你能回來！你一聲不響就走了，我好擔心你！看到你現在很好，我就放心了。以後你一定要好好的，這次你也要離開部落，讓你青叔帶你走，你不要去諸餘山了，你跟他回東方去，那裏很安全，我相信你青叔會照顧好你的。”
“丹朱姐姐，你不和我去嗎？你別留下來啊，他們都是壞人！”相青急忙抱緊丹朱。
“小相青，姐姐告訴你實話，我已經快不活了。”
“丹朱姐姐，你不是很好嗎？你不要騙我！”
“沒有騙你呢，當初首領給大家說要人祭的時候，我也是猶豫很久才下定決心的。因為這些年我沒有一刻停止想要報仇，你良叔怎麼死的，你忘了？”
“良叔！我沒有忘，姐姐，我沒有。我還不夠強，你要等我呀，丹朱姐姐。”
“小相青啊，姐姐很欣慰你沒有忘，也很欣慰你要變強，你一定要努力更強大起來，但是姐姐等不及了。”丹朱小聲對相青繼續說：“祭典之前，我吃了很多含毒的草果和動物，我不知道這蛇怪吃了我會不會斃命，但是我是一個血脈不能激發的人族，我能做的只能是這樣了。”
“我不要，我好不容易找到青叔回來救你！我不要！你們都走了，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我不要你死！”相青悶悶地苦着。
“小相青要聽話，姐姐肚子很疼，以後要努力變強啊！乖！在這裏等你青叔回來接你走！”
“我不要！”
“聽話！不然姐姐要生氣了，姐姐只是很想你良叔了！”
“不要！”相青感覺整個人都沒有了力氣，眼睜睜看着丹朱姐姐和首領說了幾句后離開人群，走向對峙着的戰場。
“尊敬的蛇神請您息怒！希望您不要繼續和這個外族人戰鬥，我會繼續完成使命供奉自己給您，這個外族人將由我的族人抓住並處置，請您相信我們！”
蛇神唯一的豎瞳死死盯着山長青，這個食物傷它太多次，已經完全激發了他的怒火。
“偉大的蛇神，共工部落請求您的寬恕！”丹朱再次懇求：“希望您能看到我族誠心侍奉您的苦勞上放過我的部族。您看，我的族人已經開始行動了！”
蛇神豎瞳映照着那些小可憐們慢慢包圍着那個可惡的小東西，輕微的點點頭。
丹朱回身向部落方向跪下拜了三下，對山長青說：“尊敬的東方客人，您好！感謝您對相青的幫助和照顧，她剛剛和我說了您，很高興在生命的終結能看到您這樣的好人，很抱歉的是我不能繼續照顧相青了，能拜託您幫渚良照顧她長大嗎？”
山長青剛剛接受了這個女人的跪拜，他知道這個禮節是對他的，他聽完點頭答應，沒有說話。
“謝謝！”丹朱言罷轉身向大蛇走去。
丹朱看着大蛇張開巨大的血口，前伸的分叉信子回收，血紅色的肌肉暴露眼前。“我做到！阿良！”
“丹朱姐姐！不要！”相青不知哪裏來的力氣沖向大蛇。
山長青已經被共工部落包圍起來，一時間不能及時動作。
“啪！”
“啊~~~”山長青看到相青被大蛇尾巴抽飛摔落在地，憤怒地吼叫起來，他一腳踢開前方愣住的人族，抱起相青後撤。
“快逃！快逃！”
“蛇神發怒了！一個丹朱遠遠不夠！都是你們，都是你們惹怒了蛇神！”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老首領直愣愣地看着蛇神掃滅塵埃一般衝進族群里，族人們各形各狀。
“你找死！”維怒氣勃發：“器，請你帶領族人後撤！共工部落的兒郎們，不怕死的跟我上！”
維帶着狩獵隊和巡邏隊沖向蛇神。
“投！”大片石槍射向大蛇。
“散！”戰鬥群體分散四周。
“攻！”手持石錘的戰士開始尋找機會攻擊大蛇。
蛇神顯得更加憤怒，這些卑微的爬蟲竟然敢於反抗自己，一些石槍通過傷口插入自己的肌肉里，疼痛不停侵襲着它的頭腦。它拋棄那些逃亡的爬蟲，想先解決這些可憐的反抗。
“丫頭！你怎麼樣？丫頭，你醒醒。”
在山長青的呼喊中，相青清醒過來，她覺得自己渾身沒有一處不痛，她想開口說話，可是從口裏冒出來的卻是鮮紅的血液參雜着細微的塊狀物。
山長青托着相青的脖子，看着她嘴裏噴涌的鮮血，心痛到不行，這個孩子吃了這麼多苦，不應該是這樣的結局。
“青叔，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帶你來部落里，現在搞成一團糟！”相青感覺到咽喉好受一些，急急忙忙地向青叔道歉。
“丫頭，你沒錯，是青叔的錯，是我害了你！你放心青叔會救你的。”
相青疑惑地看着山長青把她放到地上，然後右拳擊在腹部，左手捂住嘴巴，隨後對她說：“來，你張嘴，一定要把我喂你的吃進去，一定要吃進去！”
相青看到青叔合攏的指縫中透着微微的紫色，然後她就張嘴咽下。
“轟！”相青感覺頭腦突然爆炸，全身汗出如漿，一陣深寒從腹部泛起擴散全身，雞皮疙瘩凸起堅硬，但是腦子卻又是發熱滾燙，悶得她昏昏沉沉。
山長青死死按着相青的頭和身軀，仍由她的四肢無意識地擺動。他也不太明白為什麼是這樣，曾經的他並沒有如此激烈的反應。感受到漸漸安分的身軀，他喊來玉柳，讓它看好相青。
“丫頭，你忍耐一下，等會就好了！”山長青摸摸相青的頭，站起身。
“你給我去死！”
隨着山長青的加入，大蛇漸漸開始不支，畢竟它也還沒有成長到巔峰，現場的爬蟲又太多了些，傷口也一直沒能止血。它感覺到肚腹內有些不太好，有一些疼痛和麻痹。
“可能需要先撤退療傷，以後再來清算。”它準備離開了，不過在此之前它還要給一些足夠的教訓。
蛇神掙脫那些爬蟲的糾纏，尾巴抽在祭台上阻擋爬蟲的侵襲，加速想着部落的方向衝擊。
“大家注意躲避！”器看着蛇神的行進，迅速指揮共工部落人族躲避。
維和共工部落的族人們紅着眼追趕，爆發血脈的眾人使用石錘不斷轟擊在大蛇的身體上，大蛇不管不顧地衝擊部落營寨，一番肆虐后，也不管顧是否殺傷了多少爬蟲，忽而又反向衝擊搗毀了祭台，即將遠去的它不經意感受到了不遠處了兩個生物，一個體型偏小但是熱量超乎想像的高，一個體型較大，熱量也比一般的獸類要誘人，雙瞳中映照出兩個生物的模樣，它撲將過去。
“你敢！”山長青完全沒有想到這個可惡的蛇怪臨走前的折騰還要帶給他無盡的悲傷。
“嗷~~~”看着撞傷守衛的玉柳，然後吞食了相青的蛇怪，山長青長號一聲，柔順的黑髮開始飄蕩，身上麻衣碎裂解體，體表熱力蒸騰導致後方眾人的視線開始扭曲。
“我必殺你！”煙塵泛起，山長青腳下土地龜裂。隨着氣體炸開，他和大蛇頭顱對撞落地，整個人已經拔高到丈二，淡紫色的鱗片包裹着他的身軀，腦後一對龍角微微斜指天空。
“你們給我滾開！”山長青對後方衝來的共工部落一點不客氣，共工部落只好停下觀戰。
幾番交戰對抗后，祭台處已經完全倒塌，山長青明顯感覺到大蛇越發的乏力，但是自己也漸漸難以為繼，這種高爆發的狀態實在不是他能掌握的。
“東方的山長青族人，我等必須要上了，這個怪物殺傷了我共工部落的族人並摧毀的家園，你不可能繼續攔着我等。”維再也忍耐不住。
“共工部落的族人們，你們怕嗎？”
“不怕！”
“你們看看身後的家園，你們敢戰嗎？”
“戰！戰！戰！”
“死戰！”
“死戰！死戰！死戰！”
“攻！”
“你不要上去，老首領將部落交給你了！”器按住想要前去的陳。
“祭祀大人！我......”
“你要學會忍耐，記住你現在的心，以後會有機會的。”
“嗯。”陳眼看着狩獵隊和巡邏隊中較為強大的族人們紛紛爆發血脈迎敵，他和身後的隊員們只能釘着雙腳不動。
“我們都要變得更強！”
山長青騰挪之間努力用赤火在蛇軀上不停划著口子，他得給共工部落留出更多的傷口，如果赤火更多，也許就不用這麼費力了。
“共工部落的仇只能我們自己報！哈！”維知道不能再這樣消耗下去，他老了，他的族人們也耗不起。老首領身上冒出血色紋路，那是屬於共工部落的獨特土紋。
“給我崩！”維的身形拔高到丈二后肌肉開始收縮，整個人變得瘦削起來，手裏的石錘略一停頓，伴隨着空氣爆炸的巨響，石錘落在蛇軀上。
大蛇的皮膚和肌肉骨骼開始以石錘的落點為中心波動起伏，蛇神突然間失去了身體的控制，整個癱倒在地。
“給我繼續轟！”維命令共工部落殘留的狩獵隊和巡邏隊。
“嘶~~~”
山長青趁機把赤火投射向大蛇，鋒利的赤火在巨力的推進下完全扎進了頭顱。大蛇不甘地掙扎，但是它控制不了自己的身軀，漸漸的，它不再動彈。
器帶着共工部落所有的族人慢慢圍過來。
“老首領！”
“陳，你聽着！族人們，你們都聽着，我已經不行了。之前推舉陳作為新的首領，你們都是同意的。往後，陳，你要帶領族人們繼續活下去！這一次，我們贏了，但是很艱難。也許過一段時間，還會有下一個神出現，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
維緩緩坐到在地，停止了呼吸。
“老首領！”陳意識到了什麼，走上前放倒老首領的身體。
“你們看，那個外族人，都是他的錯！”
“對，就是他和蛇神開戰的！”
“我們的家園都毀了，我的爹也死了！”
“殺了他！”
“不許動！”陳聽着耳邊的傳來各種雜亂的憤慨，他命令族人們冷靜。
“這不怪他，是這個大蛇做的錯事，為什麼要人族來背負？我知道你們現在情緒很悲傷，很憤怒，但是希望你們聽進我的話，這是我成為首領的第一個命令，那就是不要繼續戰鬥了，我們要收拾家園，解救死傷的族人。”
說完，陳走向正在用那把鋒利的武器剝開蛇腹的山長青。
“感謝你，東方來的人族！你是叫山長青吧！我是陳，共工部落的新首領！”
“說實話，你是誰我並不在意。我來共工部落的目的你很清楚。現在我關心的孩子沒了，我也不想和你們多交流什麼。如果你沒有什麼事情，就不要打擾我尋找她們！”山長青手上動作不停，說完話後繼續在蛇腹里翻找着。
器對着陳微微搖頭。陳沉吟片刻，喊來兩名巡邏隊員在蛇軀附近駐守，然後返回安排共工部落拯救族人，整理營寨。
“首領，那個叫山長青的男人沒有找到丹朱和相青的屍身，他已經騎着玃如離開了。不過......”
“不過什麼？”
“他從蛇腹里挖出了一個蛋，應該是蛋吧！蛇蛋！離將它抱過來了，就在外面。”沛指了指營寨外說著。
“這就是那個蛇怪留下的蛋？”
“那是蛇神，你還是小心說話的好。”
“要不要打破吃掉？它的母親可是殺死了我們不少的族人。”
“那個掃把星死了好！都是她帶了的災禍。”
“對，終於死了。她出生諸餘山就活下來她一個，小時候又死了撫養她的叔叔，長大更不得了，不僅讓帶大她的丹朱死了，現在連自己也死了。”
“還有啊蛇神死了，部落里也跟着死了不少人，真是早點死了不好嗎？”
“誰說不是呢！”
陳和器看到那個白色巨蛋時，聽到圍着它的族人不堪入耳的議論，他忍了忍說：“部落不需要修繕嗎？受傷的族人不需要照顧嗎？老首領和其餘死亡的勇士不需要整理儀容嗎？各位記住部落里都是勇士，不需要怪罪他人，只能怪自己不夠強！以後不要再有這般非議，你們讓犧牲的勇士們如何自處？所有的不幸都要怪罪一個孩子？”
器看着共工部落的新首領和殘存的族人們。
“這些年，我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