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2章 都是別人的問題

“那幾個丫頭都是林公坳來的，她們才是一起長大的，和玉瑛可不是，這親疏是分得清的，玉瑛不過喊她們幫了幾次忙，她們不樂意吧。”

“要怪就怪春雨不懂事，人都在她手下幹活呢，平時防我和她嫂子跟防賊似的，不讓我們過問作坊的事兒。”

“如今想來也讓那幫丫頭都知道了，咱們林家不是一家，是兩家，那幫丫頭自然也不會給咱們家面子了。”

“也不想想當初她們剛來時吃住在誰家，一點人情顏面都沒有，也不知恩情為何物，虧我當初還那麼幫她們呢。”

“林媛也就算了，她那樣的身份她不肯過來也能理解，到是彩雲和菁兒也躲着不來，讓我有些驚訝了。”

說來說去，都是別人的問題。

陸春雨說得沒錯，於娘，這些人不過是幫自己一點小忙罷了，而於作坊，卻是耽擱了綉娘做工的時間，耽誤的是出貨的進度。

“你真好意思說，這幫人平白住到你家裏來，幫你進廚房、幫你洗衣裳、幫你照顧你閨女呢？她們為何要這麼做？”

林夫子真是被這婆娘給氣笑了，一時顧不得女婿在旁，怒視着林何氏。

“你還好意思怪春雨，她作坊有多忙你一定看不見，那你可看得見女婿那麼多家成衣鋪子開着，就等着作坊出貨？”

“你怕是忘了，成衣鋪的生意是與作坊連在一起的，作坊有貨出，衣鋪才有貨賣，不然開着鋪子空在那兒嗎。”

一席話說得林何氏目光閃了閃，不敢再辯解，卻仍是不服氣地嘀咕。

“我又沒把人都叫來，不過是忙不過來時喊一兩個人過來幫下忙而已，用得着說這般嚇人嘛。”

“呵，這就是你的性子了，才養成了玉瑛那性子，我看你們娘倆就不能到一塊兒，到一塊兒就生事。”

林夫子冷笑一聲，卻還是把話挑明了說。

“春雨都不讓林家姐妹們做綉娘以外的雜事兒。”

“連廚房裏活兒都花錢請了幫廚，騰出的時間是為了讓姐妹們繡花的，你到好，以為她們都閑得慌？”

見岳父在訓斥岳母，唐哲也不說勸，只冷冷盯着林玉瑛，林玉瑛見爹娘要吵起來了，也有些心慌。

她心裏恨極了陸春雨，覺得這一切都是陸春雨在背後使壞。

可是她不敢再說，爹已經生氣了，當著女婿的面兒罵娘，若是她再開口，不是連她一塊兒罵？

這時還是林玉璜抱着霞兒走進來，才將一度緊張起來的氣氛緩解了。

“娘，怎麼還沒早飯吃呢？”林玉璜其實在外頭就聽見動靜了，進來時卻裝作不知地開口。

他的目光一轉，立刻不悅地橫了林玉瑛一眼。

就道：“娘，如今是沒人能抱子安了嗎？要你一大早就這麼抱在手裏，不吃飯的啊？”

“林玉瑛不能抱，還是唐哲不能抱？你給爹抱着也行啊，廚房裏田氏做事情憨，這是要把早飯當中飯吃啊。”

猛地被兒子這麼一嚷，林何氏突然漲紅了臉。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一大早就去把外孫抱了來，洗臉洗口洗屁屁，換了尿布裹好襁褓就抱在手裏沒換人了。

而林玉瑛讓妹妹去喊人，卻是要人打洗臉水、洗尿布呢，她光是收拾屋子就覺得夠忙了。

還有這滿頭珠翠全要她自己梳頭裝扮，習慣了丫環的她根本忙不過來。

林玉瑛自己委屈還沒平復又讓大哥瞪了，頓時不高興地扭頭走了。

林何氏也一臉尷尬連忙將孩子塞給林夫子，也匆匆去了廚房。

一大早鬧起來的事兒，就這麼散了。

林家姐妹都不知道這邊又喊了，因為跑過去就擦乾了眼淚收拾了心情的林玉琪，壓根沒提一句。

林玉琪跑到二哥家裏吃了早飯，就直接去作坊幹活了，她心裏甚至想，要不就在這邊和姐姐們擠一擠，不回去了。

只不過這事情也只在心裏嘀咕了下，沒敢說出來。

所以就連一大早在做栗子糕的陸春雨，都不知道林家那邊又鬧么蛾子了。

林霖提着一隻小小帶蓋兒的竹籃過去家裏送熱騰騰的栗子糕，回來時就牽着剛把走路練利索的妹妹。

陸春雨一直知道，林玉瑛回來就能讓家裏人仰馬翻，無人有暇照看霞兒，只能往她這邊送了。

好在如今的霞兒能自己走路，自己坐小馬扎，還能跟在哥哥後頭搖搖晃晃地跑，到也不用人一直抱着、守着。

所以她只要把通往後院的穿堂門鎖了，放上門杠讓孩子們過不去，就由着他們在前院裏玩耍。

她坐在屋檐下縫他們的小棉襖，也不耽擱。

今天塾里上學，聽到朗朗讀書聲，林霖和陸嘉還牽着霞兒去塾里，直接跑進課室去。

只不過他們竟然毫不猶豫跑的是林玉璋的課室，而不是林玉璜的，或是林夫子的。

或許在他們心裏，在二叔面前膽兒大些吧。

陸春雨隔着籬笆看着，也不喊他們回來，等過了一會兒，果然就看到三個孩子出來了，這是林玉璋能容忍的時限。

中飯前，唐哲也抱著兒子過來溜灣兒，在村塾外頭張望呢，可惜他兒子還太小，根本不懂讀書的事情。

中午陽光晴朗了些，等塾里放學，唐哲就同林玉璋一起過來新屋院子裏，順便看看作坊的進度。

陸春雨那邊已經把霞兒的及膝小袍做好了，正給小丫頭試穿呢，沒做成長及腳踝的棉袍，是怕小丫頭走路自己絆着。

反正天冷時也不可能放她出屋在外頭受凍，怎麼方便才怎麼做。

夜裏，叔侄佔據大炕一小半位置，將更多位置留出來，陸春雨就在上頭裁新衣料，存貨不多了，得趕一批出來。

……唐哲在林家過了冬至，也親眼看到村裡殺年豬。

今年林家的年豬臘肉還是由何家負責，弄好了送過來。

但剛分家的林家二房，卻在村裡自己買了六頭年豬，可謂大手筆，一時驚動全村，就連老村長都過來了解情況了。

負責殺年豬的是易學誠並兩個屠夫幫手，而且就在新屋寬敞的後院裏設的屠凳。

易何氏領着楊大嬸、楊二嬸一起也是忙個不停。

豬血直接上大鍋煮熟，劃出了豆腐似的塊狀，拿大盆滿滿地裝了幾盆，另外豬下水、豬上水則用大缸裝了。

豬肉全部分成了小塊，帶肘子的豬腳都分割出來，又是幾缸，但是陸春雨卻沒有燒大鍋沒有打牙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