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賣花茶
府里的小廝丫鬟最近都在討論幾件事。
一是段姑娘不知為何,被吩咐去洗王爺的衣服,聽說洗衣服的時候,段姑娘十分地賣力。
咬牙切齒的段草草:這水這麼冷讓我來洗你的衣服,你怎麼不上天呢?!
二是段姑娘還經常出入伙房,專門給王爺煲養生湯。
段草草:媽的,胖不死你。
三是段姑娘還每天早上給白管家什麼東西,十分嚴肅和正經。
段草草:白管家好,我吃得才好!我好,才是真的好!
種種事件歸納起來便是段草草想當著攝政王府的女主人!
畢竟攝政王楚漠京城第一俊美,靠臉登上京城女子第一想嫁之位。
小廝和丫鬟們倒只是作為一個茶餘飯後的話題來談論,倒也對段草草沒什麼惡意,畢竟段草草沒有哪裏對他們不好,還總是跟他們說謝謝。
只有一人獨自握着拳,垂着頭坐在角落裏聽他們閑聊,眸中微微憤恨。
段草草搓了搓自己的手。
春日的井水是涼的,也是刺骨的,每次洗完衣服,都感覺手不是自己的了。
垂頭看去,手背通紅。
哎,真是可憐這麼一雙纖纖玉手。
段草草感慨着,眼光隨意一瞥,卻看到了一片花圃。
她走近細細一瞧,竟然是西南忍冬,上輩子他們也叫金銀花,也不知道怎麼移過來種植的。
此時正是花期,白色、黃色的花朵,嬰兒小手形狀的花瓣,摸起來也是嬌軟,形狀頗有點像彼岸花。
再往裏走一些,竟然還有蒲公英,此時頭狀花序,花葶上部紫紅色,離蒲公英的花期也快近了。
如今三月下旬四月到十月是蒲公英的花期,蒲公英葉是可以清熱解毒、消腫散結的藥材。
段草草喜出望外,突然對生活有了新的期盼。
周二輪到了琳琅出去買菜。
但是一大清早的時候,段草草站在了琳琅的房間門口,可把琳琅嚇得不輕。
“段姑娘,你這是幹什麼?”
“琳琅——”段草草拖長了語調,搖着琳琅的手,撒嬌道:“我今日也想出去買菜。”
“為什麼呀?”
“你想,王爺最近讓我洗衣煲湯,連連承包了浣衣局和伙房,那接下來說不定就讓我一個人去採購食材了呢!那我萬一到時候出去不認路,迷路了回不來,多丟人啊!”段草草循循善誘,“我跟着你出去一次,還可以熟悉熟悉路,下次也就不用麻煩其他人了。”
琳琅被說服,想着最近他們討論的事情,猶豫了一會才答應,少年老成地吩咐,“那你不可以亂跑!跑了我可是要受懲罰的!”
“我對天發誓,絕不亂跑!”段草草豎起四指。
段草草如願出了王府。
第一次逛集市,她有些好奇。
琳琅帶她去的是東市,一邊引着她一邊教道:“王府里的人買菜都是來這買的,買的時候呢要小心……”
段草草連連點頭,打量着這個熱鬧的集市。
沒想到清晨就有這麼多人了,各個攤販熱情的吆喝着,他們面前的蔬菜翠綠,看起來倒是上好。
有揣着菜籃子的婦人來來往往,或停留在攤販前細細打量着這些蔬菜,或跟攤販講着價。
聽說能來這裏賣菜的攤販都是要經過考究和調查的,也有專人會來查。
還有賣着肉包子的店鋪,此刻蒸籠被店主抬起,一頓白氣蒸騰而上,肉包子的香味順着空氣一路鑽到段草草的鼻子中。段草草肚子瞬間叫了兩聲,似乎是在叫囂着什麼。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段草草問。
“辰時。”
段草草想去買個包子,可是又想起自己身無分文,嘆了口氣,只能等回去再吃了。
不過現在是辰時,意味着她還可以逗留一會兒。
她今日出發的時候已經把鹽水交給了一個小廝,囑咐他要給白管家送去。
琳琅認真仔細地挑着菜,段草草撿了個空位蹲了下來,撐着下巴,看着來來往往的人和這些攤販。
旁邊一婦人,盤着單螺髻,着一襲格子裋褐和暗色圍裳,面容寬厚,顴骨突出,眼皮的褶皺十分明顯,只是耳朵上的金色耳環十分晃眼。
她見段草草看了她幾秒,便看着段草草,“姑娘是走丟了么?”
段草草愣了一下,搖了搖頭,“跟我出來的閨中密友在那呢!”
“哦。”那婦人不再答話。
許是婦人身上透露出了善意,段草草上前搭話,“大娘,我初來乍到,還不甚了解這邊的情況,有些事想向您指教一下。”
大娘立馬生出了一種自豪感和對後背提攜的責任感,放下了手中的蔬菜,在圍裳上擦了擦手,“叫我王大娘就行,你想問什麼,儘管問便是,我在這待了十餘年,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哇……好厲害啊!”段草草適時露出星星眼,鼓了鼓掌,繼而神色變得正經,“我想問問,東市的情況。這邊什麼時辰的人比較多呢?東市是幾時開幾時關……”
在將人流量,營業時間,營業要求以及同行競爭一一問清楚后,段草草沉思了一會兒,單槍直入,“王大娘,您覺得我在這賣花茶如何?”
王大娘笑呵呵,“那你是來這陪我們聊天的?”
段草草:“……”
她就想試試。
打聽了一下,那花茶鋪子在東市只有一家,西市倒是有兩家,而且店鋪離這還算遠,而她如若在這裏擺攤,還是有一定商機的。
況且有些攤子,出攤人萬一吆喝久了想討碗茶喝,這不就是機會了嗎?
“段姑娘!”琳琅左右瞧不見人。
直到段草草應聲,她才發現她蹲在人家攤子中間。
琳琅道:“走吧,趕緊回去吧。”
“嗯。”段草草對王大娘揮了揮手,“過幾日我再來看您。”
“好嘞。”王大娘慈眉善目地看着段草草,像是看着媳婦似的。
琳琅帶着段草草快步走回去,卻剛進門就碰到了白管家。
琳琅一下子有點慌,她是禁不住段草草磨所以帶着段草草出去的,萬一怪罪下來……
“琳琅,你下去吧。”
琳琅聽到這句如臨大赦,小腳蹬得極快,轉眼就成了一個小點。
“段姑娘。”白管家有點激動,兩隻手一下子不知道往哪放,面色微紅,“多虧了段姑娘,老僕這幾日的出恭明顯順暢了一些,段姑娘真是幫了老僕的大忙啊!”
段草草連連擺手,“白管家話說重了,不過一點小事,白管家無需放在心上。”
其實她知道這個也是因為,之前上大學的時候,天天不喜歡喝水,覺得自己不渴,再加上好吃懶做不願運動,又喜歡吃些薯片這些上火的東西,自己也體會過便秘的苦楚。
後來聽別人說,每日早晨起來兩杯鹽水,有利於改善。
她再也不想體會那種痛苦了,便強逼着自己不想喝水的時候也喝水,果然好得多了。
沒想到這次竟然派上了用場。
眼見着白管家兩手摸着摸着就摸到了自己的錢袋子。
段草草心猛烈地跳動了一下。
錢!!!!
創業基金!!!!
面上卻得裝作毫不在意,一副羞赧模樣,安安靜靜地站着。
白管家從自己的錢袋子裏面拿出碎銀,放在段草草手上,滿面笑容,“段姑娘,這是老僕的一點心意,還請段姑娘笑納啊!”
段草草推拒,“哎呀這怎麼好意思呢?”
視線卻難以從碎銀上移開。
白管家笑眯眯,“人的身體乃大事,段姑娘不僅解決了老僕這一問題,還解決了老僕的心病,這是應當的!”
段草草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好吧……”
哈哈哈哈哈哈!有錢了!進錢了!有錢買肉包子了!
段草草心裏笑得猖狂,面上不顯,“白管家,還有一事相求。”
“您說。”
“我瞧王府里的花圃開得漂亮,想要摘一些做些花茶,您看如何?”
白管家思索了一下,“這老僕得和王爺稟告……”
“沒關係,您問一問就行,無論能不能成,都不打緊的!”段草草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
白管家笑着點頭,“那便不打擾段姑娘了。”
段草草微微一笑,轉身的時候連連打了三個噴嚏。
誰在罵她?
“段姑娘,需要老僕叫個大夫瞧瞧么?”
背後,白管家倒是十分熱絡。
段草草擺了擺手,“沒事。”
只是沒想到,到了下午的時候,段草草竟然流了鼻涕。
她吸了吸鼻子,認命地洗完楚漠最後一件中衣。
媽的這個男人,每天洗一次澡,每次洗澡衣服全套換一遍,每天她都得為楚漠洗衣服。
沒一天能消停的。
段草草一邊在心裏罵,一邊晾上最後一件中衣。
又猛地打了個噴嚏。
她站起身來,揉了揉鼻子。
好像真的要感冒了。
第二天,果然,風寒氣勢洶洶地找上了她。
她腦袋又開始昏昏的了,一覺起來感覺這顆腦袋裏面被灌了漿糊一樣,轉不動了。
琳琅擔憂地摸了摸她的額頭,被燙回了手,“呀,姑娘這是感染風寒了!”
“嗯?”段草草眼神朦朧地看着琳琅跑出去。
琳琅去幹嘛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