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番外一

宋府後宅,這幾日一直不太平。

宋家唯一的嫡小姐前幾日落水,染了風寒,這都已經高燒了三日了,遲遲不見好轉,真真是急壞了宋家老太太。

“煙煙怎的還不醒?你們幾個都給我好生伺候着,煙煙醒了就立刻通知我老婆子!”宋老太太一籌莫展,這幾日名貴湯藥像不費銀子一般端進小姐的屋裏,可小姐仍舊是高燒不退,可不是急壞了老人家么。

一梳着.花.苞.髻.的小丫鬟撩了珠簾進來,面上帶着歡喜之色,恭敬道:“老夫人,小姐醒了!”

宋老太太立刻雙手合十,朝着長案上擺着的觀音像拜了一拜,“菩薩保佑!菩薩保佑啊!”

說著,宋老太太領着一眾丫鬟朝着宋煙的閨院走了過去。

***

這廂,煙煙醒來的一瞬,只覺胸口一陣堵悶難受。

她腦子裏冒出了好些記憶,但又好像記得不甚清楚,她胸口空蕩蕩的,似乎急切的需要什麼東西去填補。

“小姐,您這是要作甚?”大丫鬟水墨見勢,立刻上前攙扶。

水畫也道:“小姐風寒未愈,還是趕緊歇着吧。”

煙煙腦子裏嗡嗡響,她此刻只想去見一個人,她雖然不明白為什麼非要見他不可,但她卻是隱約記得上輩子的時候,有那麼一個人一直對她好,雖然她記得不清楚,但卻記得這人教她鳧水,讓她騎着摘桑葚。

至於她是誰,那少年又是誰,她的零星記憶里很模糊,除卻記得那個人之外,旁的事皆是模稜兩可。

“我要下去,你們別擋着我。”煙煙着急了。

她腦子裏糊裏糊塗,眼下只是一個七歲的孩子,她也不明白腦子裏突然冒出來的記憶是怎麼一回事。她此刻只有一個念頭---見到他。

煙煙是大楚鎮國將軍之女,備受嬌寵,尋常時候一慣是囂張跋扈,雖然品行不壞,但着實不是一個人見人愛的乖巧姑娘。平素總喜歡握着一條小馬鞭,誰不聽她話,她就抽上去,不過容貌倒是生的嬌.艷.粉潤。

下人們根本不敢擋着她,好在宋老太太幾時趕來,又命身邊嬤嬤將煙煙抱上了榻。

“囡囡這是怎的了?可還有哪裏不舒服?祖母在這裏,囡囡什麼都不用怕。”宋老太太見平日裏生龍活虎的小孫女,此刻憔悴羸弱,簡直心疼的不行。

煙煙不知該說什麼,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流,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就是很想見到那個人。

可她說不出所以然來,只能等着……

三日後,煙煙基本上風寒痊癒了,宋老太太這才沒有拘着她。

大楚對女子的束縛並不像前朝那般嚴謹,尤其是像煙煙這樣的小丫頭片子,完全沒有居家不出的說法。

她揮退了身邊下人,直接一人來到了隔壁的齊王府。、

齊王是當今聖上的五弟,因着相貌出眾,身邊妻妾成群,如此就導致了子嗣也眾多。而煙煙今日要見的就是齊王府的九公子,蕭九年。

他並非齊王的任何一任妻妾所生,據說其生母出生煙花柳巷,生下蕭九年之後,就莫名突染惡疾暴斃了。但知情的人皆知,齊王府是不可能容得下一個身份不幹凈的女子進府。

好在聖上知曉了此事,齊王不得不將那個孩子領回府,但也不甚重視他,故此,就連名字也取的十分敷衍,因着他在公子中序齒第九,索性就取名為蕭九年。

這三日,蕭九年的模樣一直在煙煙的腦子裏浮現,她迫切的想要見到他,至於見到他之後又做什麼,她自己也搞不清。

“宋小姐,您怎的來了?”兩座府邸比鄰而居,齊王府大門外的小廝自然是認得煙煙。

這小霸王可是宋將軍的寶貝疙瘩,小廝們不敢怠慢,加之煙煙與齊王府的小郡主是手帕交,小廝以為煙煙是來尋小郡主的,故此並未阻攔。

煙煙來過齊王府好多次,也知道蕭九年住在何處,就在前陣子的花朝節那日,她還用小馬鞭抽過蕭九年呢……

思及此,煙煙又是一陣胸口酸脹,像是有人將沒有熟透的梅子汁淋在了她心口,酸的翻江倒海。

蕭九年為人陰沉、孤漠、冷硬,平素里少言寡語。

因着小郡主時常說他壞話,煙煙沒少對他作惡。她的院子與蕭九年的僅有一牆之隔,前不久她還故意命人將點燃的炮竹扔到了隔壁院落,燒掉了蕭九年晾在外面的被褥。

據說,他不被齊王府看重,用度極少,那被褥燒毀之後,他就沒有被子蓋了……

煙煙眼中噙着淚,無視齊王府下人詫異的眼神,一路直奔蕭九年的院子。

“宋、宋小姐?您又要作甚?我家九公子與您無冤無仇,您就莫要再來找事了!”蕭九年身邊唯一的貼身小廝擋住了煙煙的去路,見了她不亞於是見到了洪水猛獸。

煙煙眼下雖是矮小,但身子靈活,她一低頭就從小廝伸出的臂膀下鑽了過去,隨後提着裙擺一路狂奔,她大病初癒,身子骨尚未調理到最初的樣子,沒跑一會就開始氣喘吁吁。

院中沒有蕭九年的人影,她直奔卧房。

她剛推開房門,那門扇就被人打開,煙煙沒能止住步子,腳下不穩,一頭栽進了少年胸膛。

她鼻頭吃痛,“哎呀”了一聲。

煙煙抬起頭來,對上了少年幽深冷硬的眸,他眼中像是淬了二月凜冬的雪渣子,孤冷的要命。

少年身上穿着天青色玄紋袍子,身形清瘦頎長,五官極為立挺蕭索,他尚未束冠,墨發僅用了一根書簪子固定,身上再無其他修飾。相比於齊王府其他幾位公子的奢靡安逸,蕭九年的日子可謂是寒酸清寡。

少年薄唇微抿,半垂眸看着剛剛從他胸膛起開的小姑娘。

煙煙喘着大氣,嬰兒肥的小臉因為出汗的緣故,而顯得白裏透紅,粉潤嬌妍。她穿着一身粉色衣裙,雙丫髻上綁了艷紅色石榴石,在初春斜射過來的日光下閃着細碎的光。

“你做什麼?”

須臾,少年清冷無溫的聲音響起。

煙煙很心虛,她用小鞭子抽打過他,還燒了他的被子,眼下春寒料峭,也不知他夜裏睡什麼。於是,她就探頭往裏去看,可少年比她高出太多,直接擋住了她的視線。

“你做什麼?”他又問。

這聲音太冷,也太生硬,半點不友好。

煙煙仰面,看着少年的熟悉的臉,她的腦中又浮現出上輩子的零星畫面,可惜她記起來的事情太少,只知道自己活過一回了,而在那些畫面中,少年是對她最好的人了。此刻與少年對視,她心頭的空洞與酸楚難以消除,竟是眼巴巴的看着少年,然後就脫口而出,“九年哥哥,我這裏難受,你能明白么?”

她雙手捂着自己的胸口,一臉誠懇。

九年哥哥?

少年的唇微不可見的抽了一抽,“……你走吧。”依舊冷硬無溫。

煙煙從來都不是輕易氣餒的人,少年雖然冷漠,但長的十分好看,俊朗中透着几絲漠然與颯氣。

她忽閃着大眼,將準備好的措辭說了出來,“嗯……我前幾日不小心燒了你的被子,我要賠你。”

下一刻,少年‘凍死人不償命’的嗓音再度響起,“不必。”

說著,他一手扶着門扇,是要逐客關門的意思。

小煙煙不是那麼容易就被打發的人,她一旦確定了目標,怎麼著也要達成所願,於是就故技重施,一彎身就從少年胳膊下鑽了進去。

她是將軍府的千金,無人敢輕易碰觸她,少年原本可以制止,但敢碰到她衣角的手指又當即收回。

煙煙進了屋就四處打量了一下,真真是家徒四壁,寒酸的不行。目光移到床榻上,果然就見榻上沒有被褥,只有一條春秋時節所用的薄衾。臨窗的桌案上擺着幾本書冊,其中有一本還是敞開着的,墨香隨着悠風盪入鼻端。

煙煙看向少年,問,“你在看書?”

少年劍眉輕蹙,他在齊王府的處境並不好,眼下他步步如履薄冰,並不想與隔壁的千金小姐糾纏不清,那樣對他不利,齊王府不會放過他,隔壁宋家也不會放過他。

“看完了?你能走了。”少年又逐客。

煙煙先是了解了一個大概,她心疼的不行,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此刻就想將世間最好的一切都搬到少年的跟前,然後告訴他,“以後有我罩着你。”

“九年哥哥,我已命人去做了新被子,今日就能趕出來,晚些再給你送來。對了,你看的什麼書?我想練字,聽說九年哥哥寫了一手好字,九年哥哥可否教教我?”

蕭九年神情晦暗不明。他一直在藏拙,也嫌少有人見過他的字。

少年沒再說什麼,走上前,隔着一層衣料,捏住了小霸王的手腕,幾乎是將她提了出去。

“啪嗒”一聲,煙煙被關在了門外,她再度推門時,發現門已經上栓了。

她也不懊惱,對着門扇道:“九年哥哥,那我走了,明日再來找你。”

還來?

少年扶額,透着微開的茜窗縫隙,他看着小姑娘一步一回頭的離開了庭院,不知為何,少年看了許久。

當天日落之前,煙煙命人趕製的被褥已經做好了,她又命人直接送去了隔壁。

不出半個時辰,兩家府邸的人皆知,宋小姐給九公子送了被褥的事。

齊王府一角,便有下人嚼舌根子,“你們聽說了沒?宋小姐竟然主動找了紫竹苑裏的那位。”

“這又什麼可稀罕的?宋小姐素來我行我素,紫竹苑裏那位雖然出生低.賤,可好歹也是王爺的兒子,容貌又那樣出類拔萃。”

“這叫什麼話?宋小姐今年才七歲,總不能看上九公子了吧?!”

“啊呸!說的也是!人人皆知宋小姐是要許給太子的,她怎會留意咱們府上區區一個九公子呢。”

“……”

下人們正說的起勁,卻是無人察覺到,漏花窗的另一邊,一清瘦頎長的少年正悄然無聲的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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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煙:九年哥哥太慘了,我一定要好好疼他。

(不久后)

煙煙:原來九年哥哥是個暴君!娘親,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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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插播一個後世小番外,男主一開始什麼都不記得,很甜的番外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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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嫵媚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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