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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炮、病菌與鋼鐵】為什麼白人能夠發展全球貿易,黑人卻淪為“黑奴”?
用50本書構築你的商業知識圖譜。大家好,我是吳曉波,今天我們開講《槍炮、病菌與鋼鐵》,這是一本非常有趣的人類文明的簡史。
一、人類學與“進化論”
在某種意義上,人類的文明發展是被好奇心所驅動的。那麼在所有的好奇心中,最核心的、也是經常被反覆討論的好奇心是人對自身的詢問:我是誰?我從哪裏來?為什麼來到這裏,我要去哪裏?為什麼這個地方的人類物種和其他人類的物種居然有那麼大的文明和意識形態上的差別?
所有這些問題構成了一門新的學科,叫人類學。那麼在人類學家看來,我們要回答這些問題,就要回到人類演化的源頭,所以原始森林、原始部落成為了人類學家發現和回答這些問題的原始起點。
在1835年,英國人類學家達爾文在太平洋東岸的一個叫加拉帕戈斯的群島上做田野調查。後來,他寫了一本書,叫《物種起源》。
在這本書中,他提出了一個驚天闢地的概念,叫“進化論”。他認為,人作為一個物種存在在地球上,它跟我們看到的其他動物並沒有本質上的區別,它也僅僅是一個從猿到猿人慢慢進化出來的物種而已。
在達爾文的進化論之前,人類對自我的物種起源的認知是——我是天之驕子,人的存在跟其他的狗、貓、獅子、老虎最大的區別是:我們是神的兒子。因此形成了巨大的宗教體系和宗教殿堂。
但是達爾文在進化論中把這個殿堂徹底摧毀掉了,他認為說,人跟動物並沒有太大的區別,我們僅僅也是物種的一個部分,然後我們通過進化,通過物競天擇的叢林法則變成了人。
那麼,人要繼續突破現在的人類物種和意識疊代,仍然需要進化,這就是唯物主義進化論的基石。
所以,人類學在人類文明史上是一個階段性的、革命性的學科,它顛覆了人在過往幾千年對自我的一個認知。
二、“耶利之問”與《槍炮、病菌與鋼鐵》
達爾文以後,人類學成為了一門顯學。在100多年後,有一個美國的人類學家叫戴蒙德,他在太平洋西岸的另外一個島——新幾內亞島,做了很多年的田野調查。
1970年代的有一天,他跟新幾內亞島的一個酋長耶利,他們兩個人在港口閑聊。那一天的天氣很好,從很遠的地方有幾艘輪船從歐洲慢慢地駛進了港口。
耶利就突然問了戴蒙德一個問題,他說,為什麼你們白人能夠生產出那麼多千奇百怪的貨物,然後運到我們新幾內亞來,為什麼我們新幾內亞島上面的這些黑人,沒有生產出任何可以供給到全世界的東西?
其實,這個問題在人類進步史上並不是一個特殊的問題,但是由一個新幾內亞島的酋長提出,在戴蒙德聽來就非常震撼,同時也很真實。
他用了20多年的時間試圖來回答這個“耶利之問”。所以,到了1997年的時候,戴蒙德出版了他的這本作品,叫《槍炮、病菌與鋼鐵》,試圖來回答20多年前酋長耶利的問題。
三、關於物種差異的三種說法
其實,關於耶利“黑人和白人對人類文明進步和物種之間的差異”的疑問,是一個由來已久的疑問。關於這個問題,在學術界甚至在政治界有很多的答案。
1.種族論
比如說,其中一個很著名的答案就是種族論。
有人認為說,白人之所以能夠做出那麼大的貢獻,而黑人不行,是因為黑人的腦容量比白人要少,它在人種上面就是一個比較落後的人種。有種族論者就提出了這樣一個種族優先的理論。
有人認為說,全世界那麼多種族中,從物種角度來講,哪一類人是進化最為先進的?那就是歐羅巴人。
在幾十年前,曾經有人試圖用這個理論改變世界的秩序,他們發動了一場很慘烈的戰爭,叫第二次世界大戰。希特拉的納粹黨就是種族論非常狂熱的信奉者和實踐的推動者。
2.氣候論
英國有一個歷史學家叫湯因比,他把人類文明發展幾千年的文明體總結為23個。在文明體中的研究中,他提出了氣候跟文明和人的行為之間的相互關係。
他認為說,地球分成不同的氣候帶,那麼23個文明體絕大部分出現在哪裏?出現在亞熱帶和溫帶地區。為什麼?
湯因比說,因為這兩個地區的四季非常分明,春、夏、秋、冬。所以在這個地帶的人,他通過勞動來獲得收入。如果他非常懈怠的話,那麼這個部落、這個族群就會被淘汰掉,所以勞作成為了這個地區的人們推動文明進步的主動性能力。
那麼跟溫帶和亞熱帶人相比,另外兩個氣象帶的人,比如說在熱帶地區:第一,天氣非常熱,人沒有辦法集中思考問題;同時,一個椰子從樹上掉到地上,吃一下,人肚子就飽了,所以人們對食物的獲取相對更加輕易。
所以在熱帶地區,人們最喜歡乾的事情,第一是唱歌和跳舞,第二是踢足球,一些球類運動、長跑運動,所以他們的形體比較健康,但是天氣熱到他們沒有辦法集中精力來思考一些問題。
再接着是寒帶的人,寒帶的生存條件非常惡劣,而且日照時間很短,在這個地區的人們都非常悲觀,所以這個地區的自殺率非常高。
同時,因為很長時間待在一個空間裏面,所以他們在哲學上、宗教上、音樂上、小說等領域裏有超高的造詣,因為悲觀產生藝術。
所以氣候決定了不同地區人種的文明發展程度。
3.地理文明論
湯因比說,溫帶和亞熱帶地區的文明程度很高,是因為在這個地區,人們種植糧食的能力比較強,糧食不斷地自給自足以後,就形成了不同的部落。
各部落之間的征伐和交集形成了行為規範、宗教和語言,慢慢的,這個地方的文明形態就變得比較發達。
三、戴蒙德對“耶利之問”的回答
“耶利之問”的背後出現了不同的解釋,有種族說,有氣候說,有地理文明說。
戴蒙德在自己的這本《槍炮、病菌與鋼鐵》一書中,他對這些理論都不以為然。
他說,種族說肯定不靠譜,我們通過對不同人種的研究會發覺,黑人跟白人相比,其實智力水平一點都不輸於白人,甚至在一些極端狀態下,比如說面對兇猛的動物來挑釁你的時候,黑人所做出的反應速度往往快於和優於那些白人。
所以他認為,種族說是一種非常不文明的、完全沒有科學依據的人種辨別理論。
第二,他對氣候說有自己的看法。
他認為,湯恩比講的是一個大概率事件,但是你會發覺,其實有很多個案可以推翻氣候決定論。
比如說,在中美洲的墨西哥,它也是個熱帶地區,那個地區的人們在幾千年前就發明了人類最早的文字。在南美洲出現了瑪雅文化,而全世界最早的陶罐是在瑪雅地區發現的。
那麼也就是說,在熱帶地區仍然出現了一些非常高級的、高度的文明體。所以,氣候並不決定了這個地方的文明程度的高低。
另外,在寒帶地區,戴蒙德說,比如北歐地區,在最近的1000年裏面,北歐地區除了出現一些海盜,比如維京海盜等之外,他們對人類文明的進步並沒有做出任何貢獻。
所以,戴蒙德對這些理論提出了自己不同的看法。那麼他認為,各個種族之間、各個區域之間,文明體不同的差異是什麼帶來的呢?
他在書中說,不同民族的歷史遵循不同的道路前進,它的原因是民族環境的差異,而不是民族自身在生物學上的差異。
所以他非常反對人種論,人種從生物角度來講,並沒有太大的差異性,而有差異的是什麼呢?是在不同的區域,人們在應對自然界的挑戰和對自我的部落與部落之間通過戰爭,通過和親等過程中所產生的不同的文明基因。
這些文明基因決定了新的人文的環境和經濟的環境,而這些新的環境決定了不同民族在不同歷史階段做出了各自不同的選擇,最終造成了一種很廣泛的差異性和競爭狀態。
這一節先講到這裏,下一節繼續《槍炮、病菌與鋼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