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有毒
杏仁受了驚嚇,又怕連累柳夭夭,一整夜惴惴不安,無法入睡。
當柳夭夭神采奕奕醒來的時候,看到杏仁雙眼底青黑、小臉蒼白,只覺得好氣又好笑,半強迫半是命令杏仁今日必須在床上休息。
柳夭夭早就打聽好了,柳毅似乎有緊急公幹,連夜出了京城,沒空來找她的麻煩。
讓她意外的是,白氏這次也特別隱忍,至今還沒找上門興師問罪。
咔嚓——
柳夭夭被一陣聲音拉回現實,她向著聲源看去,只見一個紅衣小姑娘正坐在院牆上,很是認真的啃着甘蔗。
“你是誰?為什麼蹲在我家牆上啃甘蔗?”柳夭夭一雙眼睛防備的盯着小姑娘。
她倒是有些好奇小姑娘的身份,柳府不說守衛森嚴,但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混進來的。
“我在思考問題。”紅衣小姑娘咬掉一大口甘蔗。
“什麼問題?”見紅衣小姑娘無惡意,柳夭夭便拍拍台階上的灰塵,不顧形象的坐下。
紅衣小姑娘扔掉了甘蔗,輕巧一跳,很快在她身邊坐下,雙手托着腮,很是煩惱的說:“我在想用什麼理由,才能留在你身邊當丫鬟。”
柳夭夭有些失笑,“那你想到了嗎?”
“如果想到了,我就不會這麼煩惱了。”小姑娘突然抓住柳夭夭的衣袖,可憐兮兮的說:“不如你直接告訴我答案吧,要怎麼樣才收我當丫鬟?”
“你會傷害我嗎?”柳夭夭認真的問。
“當然不會。”小姑娘也很認真的否認,圓圓的小臉上滿是真誠。
“那為什麼想當我的丫鬟?”柳夭夭很是好奇。
“要保護你。”小姑娘理直氣壯的說。
“那就留下吧,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卯月,你真是一個大好人。”
卯月咧嘴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個紙包,遞向柳夭夭,“醉月軒的糖,要不要來一顆?”
柳夭夭拿了一顆放進嘴裏,甜甜的味道在嘴裏化開。
她微微眯起眼睛,是甘蔗糖的味道。
卯月將剩下的糖收好,喜滋滋的說:“你是第一個自願和我一起吃糖的人。”
“我還有一個丫鬟叫杏仁,她今日休息,回頭你們要好好相處。”柳夭夭拍了拍卯月的肩膀,站起身往屋子裏走。
此時已快到飯點,杏仁受了傷,她昨夜已經通知大廚房今日要派人送飯菜。
只見鄭婆子拿着食盒,陪着笑臉,將飯菜擺放在桌子上,“昨晚吃了酒,得罪了小姐,今天特地親自來給小姐賠罪。”
菜色竟然還不錯,三菜一湯,有葷有素。
只是空氣中有一股怪異的味道,似乎是尿騷味?
柳夭夭蹙眉,她拿起筷子,翻弄了幾下后,夾了一筷子放在嘴邊,那個味道更重了。
餘光又見鄭婆子期待的盯着看,她將菜放下,鄭婆子的目光就變得失望至極。
柳夭夭勾起了一抹冷笑。
“我還不餓,你把這些菜都吃了吧,最好一滴不剩。”她笑吟吟的看着鄭婆子。
“這怎麼行?您是主子,哪有下人吃主子飯食的道理?”鄭婆子驚慌的推辭道。
“我是主子,我說什麼,你服從就好。”
柳夭夭拿出小刀,在鄭婆子的面前不停的擺弄,嚇得鄭婆子一身冷汗。
“還請小姐不要為難老奴,老奴豈敢以下犯上?”鄭婆子的臉都綠了。
“哪來這麼多廢話,除非你心虛,你是不是在飯菜里加了什麼東西?”柳夭夭步步緊逼。
鄭婆子節節敗退,心知柳夭夭已經知道飯菜被下了葯,若不吃的話,這個惡鬼一樣的小姐,說不定會一刀結束她的小命。
鄭婆子權衡利弊之後,終於拿起筷子,狼吞虎咽。
剛吃了兩口,鄭婆子的肚子傳來了咕嚕咕嚕的聲音。
她忍着不適,不敢停下筷子。
“尿的味道好嗎?”柳夭夭冷冷的問。
鄭婆子似乎聽不到柳夭夭的問話,突然的呼吸急促,嘴唇發黑,雙手抓着脖子。
柳夭夭抓住她的手,用力按住第二掌骨中點的合谷穴,疼痛使鄭婆子清醒了過來。
“說,你究竟在菜里放了什麼東西?誰指使你來殺我的?”
柳夭夭的氣勢一變,危險的盯着鄭婆子。
卯月也是磨刀霍霍。
鄭婆子嘶啞着聲音,忍着噁心,不住的求饒,“小姐,我真的只在菜里加了巴豆,其他的一概不知啊,小姐,救救我吧。”
“飯菜還有誰經手了?”
“除了我,就是做菜的張大廚了。”
鄭婆子的腦袋昏昏沉沉,不甚清楚,求生的慾望卻無比強烈。
“一定是他下毒害我,我不想死。”鄭婆子淚流滿面,“我以後一定為小姐赴湯蹈火,求求你了,救我……”
柳夭夭冷眼相待,等到她的瞳孔有些散大,這才出聲道:“你現在中毒不深,只需要喝下一桶糞水,將體內的毒素吐出來就好了。”
“糞……糞水?”鄭婆子的臉色由青變成了死灰。
“如果你不願意的話,就這樣等死吧。”
鄭婆子咬了咬牙,連滾帶爬出了門,一邊嘶啞着嗓子喊着:“給我糞水,我要喝糞水。”
卯月目瞪口呆的看着鄭婆子狼狽的身影,好奇的問:“真的只有這個辦法能解毒嗎?”
“催吐的辦法有很多,但這是最適合她的。”柳夭夭輕飄飄的說。
卯月突然打了個寒顫,這種惡趣味,跟主子真是像極了。
“卯月,給你一個任務,到大廚房去請張大廚,就說今天的飯菜我很滿意,要親自打賞他。”
卯月卻是一臉為難,“小姐,我不認識路。”
柳夭夭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能找到我的院子,我相信你也能找到大廚房。”
卯月只能苦着臉認命了。
柳夭夭取了銀針插入菜中,銀針很快變黑,證明毒性很強,再加上鄭婆子的表現,她推斷這是曼陀羅花毒。
曼陀羅花有劇毒,大量服用會引發一系列併發症,最終因呼吸衰竭而死。
但少量服用,只是會出現輕度癥狀,卻不致命。
這不像毒殺,反而像是某種警告。
張大廚為什麼要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