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莫名
何洋站在馬路邊,抱着一個不大不小的紅薯不緊不慢地剝着皮,又拿嘴巴小心翼翼地把皮上的那點果肉咬下來,這才真正把皮丟掉。
周圍人投來異樣的眼光,她已經渾然不在乎了,畢竟這三天來,她每天都在那裏吃紅薯,而且每個能吃半天,從跳蚤市場花幾塊錢淘來的青灰色單衣套裝已經變成了土色,她臉上也敷了厚厚一層泥土,任任何人看,都看不出那是個長得還不錯的女孩子。
這東洲城又大又擠,並且還沒有莊家界那樣先進的技術,何洋那天被人追着扎進來后就沒出去,換了身行頭光明正大在街上晃,也沒能掀起任何波浪。她索性把褲腰帶紮緊,過起了一天一個紅薯的乞丐生活,整天在東洲城內走街竄巷,尋找着能賺錢謀生的法子,晚上困了就翻過別家牆頭,在牆根將就一晚,幾天下來,還真有了幾分乞丐的樣子。
何洋不知道誰在找她,可能是那個自稱是童煙兒的楚南冰,也可能是楚南冰她老爹楚華,她覺得任何楚家的人都有可能找她。
楚家狼子野心,不滿足於全大陸的服裝市場,甚至想顛覆所有的飲食市場,何洋在心底狠狠地說了句不配,要把控也得是庄約翰來干這事兒。
傍晚十分,何洋溜達到了錦園餐點後院,當年庄約翰教的武功,她學了個七葷八素,經常忘記,經過這幾天逃命生活,倒也記起了不少。
後院裏挖了地窖,裏面存放部分新鮮的食材,何洋順手拿了個香蕉,一躍而上,坐在了屋頂。月色正濃,少女青衣黑臉,是個女飛賊的做派,她今天是打算要把這錦園餐點給端了,拿去賣錢,然後去東北買車,開着去找蕭牧他們。這錢取之不易又如何,反正是她楚南冰逼的,想到這裏,她深吸一口氣,作勢就要去揭瓦。
然而一隻手先她一步擋在了瓦上,來人黑巾蒙面,一雙眼睛在月色下微微閃爍,何洋認得這雙眼睛:楚南月。
何洋對她印象還不錯,但這裏也算是他們楚家的產業,又看得出來他們幾姐妹並不和睦,不然上次也不會跟楚南冰唱反調了,更不會大晚上以這種形象出現在這裏。
何洋咽了口氣,打算先投誠,輕聲道:“四小姐,是我,何洋。“
楚南月看了看眼前這個叫花子,聲音沒錯,真沒想到楚南冰母女那般手段都沒把她抓住,心底暗自佩服。
但面上卻問:“來此地何事?“
“討債!”
“什麼債?”
“當然是她欠我的精神損失費啊,這沒日沒夜的追,誰頂得住啊,南月小姐,你就當沒見過我,我也沒見過你,我們各自行事,互不干擾行不行?”
楚南月愣了一下,搖了搖頭。
何洋欲哭無淚,她那點功夫,偷雞摸狗還行,可要打架,那純粹找死。
:“好吧,既然南月姐都這麼說了,我走人吧,明天再來,祝你好運。再見。”說著就準備縱身跳下去。
楚南月開了口:“等等,我跟你一起進去看看。“
楚南月此生最大的樂趣就是看她大姐楚南冰不開心,楚南冰平日裏仗着自己的母親沒少在家裏擺架子,做什麼事情都頤指氣使的,讓人很不爽,她今天來這裏,自然也是為了找時機給楚南冰添點堵。
何洋笑嘻嘻地開始上房揭瓦,不過幾分鐘時間,兩人已經站在了錦園餐點三樓,楚南月看出何洋輕功不一般,經過時除了風,誰也不知道。但是她不知道,何洋這還是在蕭牧和庄約翰手裏製造出來的半吊子水平,莊家的風影練到一定程度,是可以連風都不用驚動的。
何洋輕車熟路,直奔楚南冰晾在陽台上的各種名牌衣服,楚南月不解:“你拿這個作甚?“
何洋:“……賣錢啊?這不是名牌嗎?“
“這個在東洲不值錢,跟我來。“說著,楚南月做了一個跟上的手勢。
何洋不疑有他,快步跟上,楚南月帶着她走到二樓,二樓有楚南冰的卧室,因此兩人不約而同,紛紛放輕腳上動作。
何洋覺得,楚南月對這裏十分熟悉,一看就是經常來這裏訪問,楚南月手持一把小彎刀,在一道門前擺弄幾下,門鎖應聲而開。
何洋覺得,這門辛虧沒安裝莊家界那破智障語音:“門已打開,歡迎進入。“
門一打開,何洋感覺眼前一花,人已經被楚南月拉了進去,帶上了門,裏面全是會發光的珠子和金子,有好幾箱,箱子都沒蓋,因為裝得太滿了,蓋不上。何洋徹底傻了眼,楚南月推她一下,何洋反應過來,抓了幾把金子把衣服口袋塞滿,楚南月跟她動作一致,兩人撈得不亦說乎。
就在這時,被掩住的門忽然悄無聲息地開了一角,何洋眼尖看見了,趕緊推了楚南月一把,楚南月把面巾紮緊,握緊手中彎刀,嘴角還帶着一絲笑意,彷彿已經看見楚南冰被她砍傷一刀躺在地上的情形。
何洋撇了她一眼,扯了兩塊布給她塞進耳朵里,然後面對着門,開始磕磕盼盼地背誦莊家催眠經全文,這催眠經十分拗口,她本來已經忘了,但這幾天在夜色中上躥下跳的,也想起不少……
何洋忽然覺得陽光很刺眼,她有多久沒看見陽光了,努力睜開眼,發現自己在一個豪華的房間裏。怎麼回事,她不是在催眠別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