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大醫之道路漫漫

一個夏季，乙腦病人就像螞蟻一樣，向銀城縣醫院蜂擁而至。酷暑炎熱，也讓人難受。有些乙腦病人以發熱、抽搐入院還好處理，和家長也方便溝通，給他交待患兒是乙腦就是了。

但常常一些小孩只是發熱入院，住了才一兩天，就莫名其妙抽搐了。個別患兒抽搐的時間選得很好，在護士肌注退熱針的時候就剛剛抽搐。這解釋工作真不好做，醫患溝通也很麻煩，科室到處加病人，一會兒這個患兒抽搐了，那個患兒又高熱40度多了，科室亂得一鍋粥。

一個、二個，彭巳丁的乙腦病人不斷增加，到最後僅僅乙腦病人，彭巳丁就管了十來個，加上其他病人他常常超過28個病人，佔了兒科病房半壁江山。

彭巳丁二年住院醫師規範化培訓已經結束，但這麼多的病人迫使他幾乎24小時守候在病房。看見患兒高熱、抽搐、昏迷，尤其是有些患兒在護士肌注的時候也沒反應。但是這昏迷不醒的患兒一臨高熱就嚇人，常常達到41度，一天像癲癇病人樣抽搐幾次，家長無助抽泣，醫生心急無奈，護士一籌莫展。

彭巳丁查閱大量中醫古籍，查找大量最新西醫文獻。摸索出自己的一套治療乙腦的方法，甘露醇每四小時用一次，偶爾還加強一針速尿，讓患兒顱內壓不至於過高發展成腦疝；為了對抗高熱和驚厥，他大膽的採取冬眠療法，甚至每8小時就用一次非那根和冬眠寧，讓患兒體溫盡量保持在一種較低溫度狀態。

不過冬眠療法，患兒分泌物很多，只得隨時吸痰。幸好兒科科室用的是紅色橡膠吸痰軟管，護士的操作技術也好，比起白色的硬質吸痰管好多了，損傷不大。但這工作量卻大，而患兒一昏迷就是幾天幾夜，時不時還是一陣狂亂的抽搐，又得用安定止驚。

同時患兒因為用速尿、甘露醇大量脫水，常常處於“落日目”狀態，隨時還得監控水電解紊亂。患兒一直昏迷不醒，無法進食，營養也是一大難題，彭巳丁只得採取靜脈營養，並給患兒鼻飼牛奶。

幸好銀城縣醫院的護士真的很好，任勞任怨的配合彭巳丁加藥、肌注、吸痰、鼻飼，在家長的理解支持下，在醫生護士的協同下，患兒的高熱關、驚厥關、營養關較為順利的度過。

這只是西醫療法，彭巳丁還根據患兒病情個體化，用“氣、血、津、液”辨證，隨症加減給患兒開“清瘟敗毒飲”，交待家長熬藥，吩咐護士鼻飼。個別經濟條件好的，還叫患兒家長到外地大城市購買“安宮牛黃丸”，碾細給患兒鼻飼。

到了晚上，彭巳丁下班不收病人了，就帶上祖傳銀針，到病房給患兒推拿和針灸治療。有些患兒昏迷了幾天，在彭巳丁的銀針渡穴下，睜開緊閉的雙眼，弱弱的張口喊“媽媽”，然後吃一、二口牛奶，又昏昏睡去。神奇的一幕，讓患兒家長熱淚盈眶，增加了對彭巳丁的信心，百分之百地配合彭巳丁治療。

患兒蘇醒康復了，彭巳丁又繼續給患兒用營養腦細胞的藥物鞏固，還給他們進行高壓氧療法。就這樣，一個個患兒奇迹般的活過來了。而且在彭巳丁隨後的關注和隨訪中，這些患兒沒有遺留嚴重後遺症，智力影響也不大。

幾年後，彭巳丁還把自己的臨床經驗撰寫了一篇醫學論文《高壓氧輔助治療兒童乙腦89例臨床分析》，發表在《健康大視野》。其實彭巳丁知道，真正幫患兒度過難關的是冬眠療法和中醫治療。但是彭巳丁同時也知道，他的這種中西醫結合，加上武術功法的推拿按摩治療很難被醫學界認可，所以不敢把自己的經驗給這些醫學權威們介紹。

不過彭巳丁治療病人只是為了患兒的幸福健康，並不是為名為利。他的這些方法和工作態度，也會引起同事的不滿、護士的抱怨。但看着一個個患兒康復，他認為值了。

尤其是在彭巳丁治療乙腦的過程中，其他同事，包括一些老醫生，甚至兒科主任的病人也紛紛要求轉彭巳丁治療，這雖然是對彭巳丁的信任，不過也讓彭巳丁和同事關係不好相處，遭到同事嫉妒恨，給彭巳丁設置了更大的職場障礙，並埋下一些定時炸彈。

但彭巳丁看見病危的患兒，家長焦灼的目光，難為但又難以取捨！

彭巳丁雖然全心全意、沒日沒夜、不眠不休的為了病人，但身邊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卻總是會發生一些是是非非和一些啼笑皆非的事。

一天上午，彭巳丁下夜班查完房，出於平時的慣例，彭巳丁又坐在診室看門診病人。因為這時常常在門外等了很多要找彭巳丁看病的病人和病人家長，當然由於時間緊張，熬了一晚上的彭巳丁是沒時間吃早飯的。

不過多年練功，彭巳丁早練就三天不吃不餓，三天不睡不困，年輕的彭巳丁就像一部不需要加柴油和上潤滑油的機器。當然若干年後，他因為勞累倒下后才知道自己不是鐵做的，不過那時的彭巳丁心中只有病人。

由於病人很多，每個都想早點看。彭巳丁才看三個患兒，一個年輕家長強行擠過來掐隊，橫蠻的要求彭巳丁給他的兒子開輸液，理由很簡單，他在彭巳丁處開的藥效果很好，其他醫生開的葯無效。

彭巳丁當然不能隨便讓病情穩定的孩子家長掐隊啦，但這個家長態度很強橫，對彭巳丁極不禮貌，惹得周圍候診的家長非常不滿意，彭巳丁只得委婉的說道：

“某家長，你為何這樣呢？我即便不是你的恩人，至少不是你的仇人吧！我又哪裏得罪你了？”

這個家長振振有詞的回答道：

“彭醫生，你一點兒也沒得罪我，你不但不是我的仇人，還是我的恩人！不過這個社會恩將仇報的多了，背後捅恩人一刀的也大有人在，多我一個不多！

何況我娃娃的病全天下也不只是你彭醫生一個人看得好，銀城其他醫生看不好，不代表北京、上海看不好，也不代表外國不行，只不過我不想去而已。我今天的要求很簡單，你先把我的葯開了，一切萬事大吉！”

彭巳丁一看這個家長說話還“耿直”，是個“真小人”，比很多偽君子、撒潑、蠻橫不講理的人強多了，於是給後面的家長做思想工作。後面等了很久的家長肯定不樂意啦，彭巳丁說道：

“你們放心，我現在還沒吃早飯，但是不把你們看完，我午飯也不會吃，總之看完后我才會離開醫院。而且把你們看得巴巴適適、妥妥噹噹！”

這樣，病人家屬才穩定下來，彭巳丁把這個家長的葯先開了。彭巳丁做這個工作的時候，沒有一個家長出來仗義直言指責“蠻橫家長”的無禮，矛頭只是指向彭巳丁，要求也只是一個，先看自己的孩子，其他問題都是醫院和彭巳丁一個人的事。此類現象時有發生，彭巳丁只得靈活滿足這些需求和溶解這類矛盾！

一天下午，彭巳丁不上班，出於慣例到醫院查完房，又到護士站簽領取工資的字。現在彭巳丁的工資漲了，不再是377元，已經有400多，和他大三幫付小軍在周末跑藥店打工的收入差不多了。

簽完字，彭巳丁接到醫院辦公室的電話，辦公室主任張小陽問道：

“彭巳丁，今下午你沒上班嗎？有個病人家長投訴你沒上班！”

彭巳丁老老實實的回答道：

“張主任，我今下午休息，是不該上班！不過我現在剛到醫院，正在醫院查房，有什麼事嗎？”

張小陽給彭巳丁講，有個病人家長找彭巳丁看病，下午來醫院的，在住院部沒有找到彭巳丁，就到醫院辦公室去投訴彭巳丁沒上班了。

其實張小陽知道醫生上了夜班，下午要入睡的，也給病人家長作了解釋。不過病人家長振振有詞的說道：

“今天才星期三，其他教師、行政人員都要上班，醫生怎能不上班？”

張小陽再次耐心的給病人家長解釋，說醫生和行政人員不一樣，要上夜班，輪到某個下午，某個醫生就可能不在病房，但還有其他當班醫生。而且張小陽還主動給病人家長講，他會找一個更好的醫生給他的孩子看病。

但病人家長不樂意了，說他的孩子只有彭巳丁才能看得好，彭巳丁星期三下午不上班，他就要投訴彭巳丁。至於醫院不安排彭巳丁星期三下午上班，他只有找醫院。

就這樣不得已，張小陽只得給彭巳丁打電話。既然彭巳丁在醫院，這個事情也就平息了，不過彭巳丁再也不是零投訴了，因為他有在休息日不在崗的“污點”。

還有投訴彭巳丁查房時不給某病人看病的也多，是什麼狀況呢？彭巳丁無論上不上班，一天都會堅持加班在早上、下午、晚上去查看自己主管的病人。兒科病房五、六個醫生管病人，彭巳丁的病人佔了科室的三分之一到二分之一，但是病床的分配是隨機的。

也就是說一個病房可能有兩個病人是彭巳丁的，而另一個病人是其他醫生主管的。當然在晚上彭巳丁去看病人的時候，只是查看、關心自己管的病人，其他醫生管的病人家長就不滿了，第二天就會去投訴彭巳丁查房不看他們。

其實面對這些不知該怎樣描述的投訴，彭巳丁還是能理解和接受。但有一個晚上，病人家長採取過激行為，讓彭巳丁很無語。

那是一個深夜，彭巳丁像往常一樣到醫院看完自己的病人回宿舍。當疲憊的他經過一個陰暗角落，突然一個凶漢手持尖刀向彭巳丁刺來。

彭巳丁何等人物，豈會遭到偷襲，一個閃電步，抬起就是一腳，把偷襲大漢的尖刀踢落在地。隨即上前拿住大漢準備扭送派出所，大漢給彭巳丁求饒，解釋說彭巳丁晚上查房不看他的孩子，他不滿，所以要報復彭巳丁。

彭巳丁一看很是納悶，這個家長自己根本沒有印象，於是問他是哪個病人的家長。這個大漢喃喃的說他是某某床的病人，彭巳丁一聽啼笑皆非，這個病人是同事楊之光管的，自己怎能越俎代庖亂看，就對這個大漢做了解釋。

這個大漢聽后還是很不滿意，帶着情緒悻悻的離開了，彭巳丁當時有一種衝動，如果不是自己一身武功，早就魂歸銀城了，真想把這個亂傷人的大漢扭送到派出所。不過彭巳丁知道，扭送過去也是不起作用的，估計三分鐘就會放出來，可能連身份證號碼也不會登記，所以只得作罷！

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很多，不過彭巳丁的感謝信、錦旗也是最多的，縣城很多部門，以及鄉下農村，很多人都知道有個神醫叫彭巳丁。而且這個彭巳丁不僅看兒科，還看成人的疑難雜症，甚至不育不孕、跌扑創傷、皮膚病等怪七怪八的病，並常常藥到病除。

莫名其妙的投訴，身邊的是是非非沒有嚇到彭巳丁，甚至連情緒都沒太大的影響，因為就他廣闊的醫療生活而言，這繁多的是是非非並不是主流，不超過百分之一，甚至不到千分之一，更多的是病人或病人家屬對彭巳丁的感激、感恩。

至於這些是是非非，也常常是因為彭巳丁醫療技術高超，病人家長或家屬不向彭巳丁請求或要求，而採取過激手段強迫彭巳丁看病，或者不是彭巳丁的病人沒得到彭巳丁的治療，不理性甚至違法攻擊、傷害彭巳丁！

看着自己的病人康復，幸福快樂的活着，彭巳丁覺得自己很快樂！不過彭巳丁懵懵懂懂的陰白，為何在古代開“寶芝林”的一代名醫黃飛鴻，還有開藥店的霍元甲都有一身武功。即便自己的師爺，恩師李毅力的師父趙錦才，一代骨科聖手，也是武功精妙絕倫，還是袍哥大爺。這固然是為了把醫學研究得更透徹的實際需要，可能與防身的客觀需求也有關。

彭巳丁有時不由為華佗叫屈，如果他把“五禽戲”改為“五禽刀”、“五禽槍”，又懂點奇門遁甲，抽點時間與關羽切磋下刀法、與趙雲對打下槍法，與諸葛亮研討下奇門遁甲，也許就不會被曹操殺害了，《黃帝外經》也不會失傳，華夏的外科技術早引領世界上千年！

感慨歸感慨，只是偶爾那麼一瞬間的思緒飛躍，並不影響彭巳丁行醫的熱情和奉獻精神！就這樣，彭巳丁照常勤勤懇懇的工作。

一天下午休息，他又到病房查房，實習同學白東升遞來一封信。彭巳丁一看，是渝州寄來的，下面落款是“蔣子庚”。

渝州，久違的地方，有太多的喜悅和懷念，還有一大批朋友呢！不過很久沒有聯繫，張澤軍、李虎也出國了，這是誰呢？

彭巳丁拆開一看，信中之人訴說，他（她）找了彭巳丁很久，問過張澤軍，張澤軍說他出國了，問過李宏科，李宏科回答不曉得。後來他（她）遇見一個風水奇人，是蔣大鴻的隔代傳人，名叫蔣偉華，感於彭巳丁的風水相法很神奇，就動了學習之念。

這一埋頭學下去就是兩年，他（她）被蔣偉華收為入室弟子，賜名蔣子庚。在一個偶然的機會，隨師父蔣偉華拜見李毅力，從李毅力處得知彭巳丁的聯繫地址。蔣子庚還告訴彭巳丁，現在他（她）的纏絲拳練得更好了，並得到了李毅力老師的指點。

在李毅力老師處練了纏絲拳之後，才知道武術博大精深，自己所知很淺，尤其是纏絲拳，招式雖然簡單，內涵卻非常深刻，每一招都包含一式打法、一式摔法和一式拿法，以及相關的功力訓練，為自己以前參加比賽得了第一名感到是多麼的羞愧和幼稚。

落款仍然是蔣子庚。這蔣子庚是誰呢？彭巳丁不由揣度，難道是她？

正在彭巳丁揣摩寫信的是誰的時候，一個病人家長來到彭巳丁身邊，請求彭巳丁幫忙看一下他的孩子。彭巳丁抬頭一看，是同事林海龍的病人，不是自己管的病人。

彭巳丁很想告訴他，自己在休息，這不是自己的病人，而且有值班醫生，不過看患兒家長着急的樣子和拒絕找值班醫生的行為，彭巳丁還是毫不猶豫的迅速跟着病人家長看病人去了。（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