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一章 沒有任何猶豫
“怎麼?受不了了?”張三帝冷喝一聲。
一口鮮血從沈徴檀口噴出,灑落在張三帝臉上。
“怎麼?還出血了?”
嘴上佔着便宜,手卻絲毫沒有停止,拳勁按入沈徴體內后,他猛然由掌換拳,拳影浮起,拳勁傾瀉在其心口。
沈徴的身子被捶擊的連連倒退,張三帝卻是不依不饒,追着落拳。
這次契機,幾乎是他拿命換來的,自然不可能輕易放過。
數十把鐵劍劃破火光,向著張三帝激射而去。
是那些持火把的僕從投擲而來的。
張三帝絲毫沒有理會這些並未攜帶多少殺機的鐵劍,靈力一盪,珠甲閃出銅澤,鐵劍撞擊在珠甲上,僅僅只是濺起數十簇火花而已。
沈徴原本傲然挺立的心口此時已是血肉模糊,隱隱間能夠看到泛着血筋的肋骨。
無數女子夢寐以求的傲然姿,就這麼被張三帝捶的稀爛。
高山變平地,不過是幾拳之間。
以後估摸着也能向人吹噓自己雙拳可開山了,而且開的還是女子峰...
方刀三斤鐵跌落在地,在張三帝連綿不絕拳影的蹂躪下,沈徴的身子骨漸漸軟了下去。
身後有人持火把而來,是那群護主的僕從。
張三帝見狀,一腳將沈徴屍骨踢飛,彎腰撿起方刀,虛手一晃,方刀被收入五行匣,再一晃手,兩把青銅短劍懸浮而出,一手握住一把短劍,轉身站定。
八字劍。
他將雙手中的短劍張開,斜置於側,手臂之上靈力捲動,以走拳之姿,揮動短劍。
那群人見到驀然轉身殺來的張三帝,心頭大駭,連大小姐都死在了這殺胚手中,哪怕此時人多勢眾,也未必見得能夠將其擊殺。
數十人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抽身就退。
張三帝見到眾人未戰先怯,直接撤下走拳之姿,身影一線掠出。
對不住了各位,我只是游經此地,但為了避免被無窮無盡的追殺,你們只能死了。
又是一線殘影扯開,張三帝的身影直接越過人群,堵在了他們的撤退路線上。
他背對着眾人,將手中雙劍收起。
在其身後,數十顆頭顱幾乎同一時間滾落在地。
沈徴那一記抱刀訣,那聲勢駭然的一刀,連珠甲都給斬出一條口子,張三帝與抱刀訣正面碰撞,不可能不受傷。
先前他只是靠一口心氣強撐着,心中一口意氣不散,他便能戰鬥,只是隨着沈徴的身死,緊繃的那口心弦意氣驀然崩潰,已是強弩之末的他,在這一刻疲態盡顯。
好在他按照與殷美娘的約定,斬殺了沈徴。
“小心!”
殷美娘急促的聲音,顯得有些氣急敗壞。
張三帝驀然一個激靈,頭皮都是麻了起來,他突然轉身望去。
一根鮮紅鐵杵已是砸碎氣流而來,爆破氣流音節炸響,好似控魂人吹起的尖銳笛音。
一襲陰影迅速向著張三帝籠罩,他的靈魂似乎都在搖曳,沉重的力量早已經將他壓迫的心神失守,此時他竟是獃獃立在原地。
沈老手持鐵杵而來,像是提杵神丁從天而降,敲打人間。
“小東西,竟敢殺我孫女!死不足惜!”
鐵杵幾乎臨頭之時,沈老才驀然怒喝一聲。
此時他鬚髮皆張,完全不顧殷美娘的撲殺之勢,他就算是拼的身死,也要取張三帝的命!
沈徴是他在這世上的唯一血親,如今也已經死了,在這個世界上,他這道血脈算是徹底斷絕,而這一切都是拜這野小子所賜。他殺的不是一個人,而是掐滅了他這一道血脈中的最後一縷攢動的薪火。
血親之仇,不共戴天,不棄兵戈,唯血償之。
沈老鬚髮皆張,血氣浮騰於體表,這一杵幾乎是窮盡畢生之力。
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張三帝必須死!
殷美娘心頭恐慌不已,沒想到這個平時精明的張三帝在生死垂危之刻竟然掉鏈子,你他娘的不抵抗難道是要等死!
她看着迫近張三帝的矮小老人,心頭悔恨不已,為什麼自己要有所保留,為什麼不直接將其擊殺。
如今已經顧不得許多,哪怕“它”會吞噬了自己大半氣血,也要請它出山。
她迅速從腰間拽下那枚漆黑古燕玉,緊緊將其攥在手心,下一刻,她那潔白如羊脂美玉的皮肉,竟是寸寸炸裂。
但詭異的是,竟然沒有絲毫鮮血滴落,反而是有一團閃爍着猩紅光彩的血霧,縈繞在其近乎破裂的縴手之上。
觸目驚心的血霧宛如光耀紅霓,殷美娘繃著精緻的臉龐,顯然她在承受着極大的痛楚。
隨着血氣的流逝,澎湃於其纖細身姿之上的肉體力量,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潰,她好似被手心中那枚詭譎的黑燕古玉榨乾了體力,臉上隨之有一抹宛如殮容妝的慘白色浮現。
她大口大口的喘息,肉體力量消潰,直接給她帶來的是體力不支,身子骨好似倒塌了一般,整個人已經匍匐在地。
但她依舊死死的挺直脖頸,用盡所有力氣抬頭看向前方,哪怕身子已經倒地,氣血一瞬間被抽空,但她的倔強還在,她的高傲還在!
而後她長吸一口氣,靠着這口氣,她挺直了胳膊,又是以手臂拄地,一手掌托古玉,哪怕古玉被她緊緊的攥在手心,但那抹詭異的紅光,還是透過其潰爛的皮肉和手骨穿透而出。
紅光之中,好似有一隻袖珍燕子凝聚而成,同體漆黑的燕子形鳥雀雙翅纖長,流線型的軀體極具美感,它輕輕鼓動着修長的雙翅,黑色火羽細裊燃燒着。
一股可怕的威壓直接撞碎天地靈氣,瞬時間這片天地變得乾燥了起來,漆黑的夜色彷彿變成了燃燒着的漆黑火焰。
氣流在逃逸,溫度在驟升,好似一座烈焰道場突兀降臨於此。
殷美娘終於是吐出了心腔內那口氣,面色肅穆虔誠念誦,好似朝拜天地一樣,“古玉燃血,祖鳥天降!”
下一刻她驀然鬆開手掌,那枚蘊藉在古玉中的漆黑燕鳥,宛如掙脫牢籠束縛,龐大的身形衝出古玉,降臨此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