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 強攻西塬3
夜深人靜，古代沒有多少燈火，天黑的真如墨汁一樣。明軍大營寨門緩緩打開，一隊隊戰兵悄悄出營，偷偷摸到闖軍寨前。白天時闖軍強攻，佔領了西塬一角，在田見秀堅持下，立了一個簡易的營寨，留五百人防守，寨前還挖了壕溝。
明軍人數不多，但各個都是精銳，他們摸到寨前，幹掉衛兵，將一瓶瓶猛火油扔到寨子上，取出火捻子，吹燃，扔到油上，瞬間燃起熊熊大火。
“偷營”闖軍從睡夢中驚醒，亂做一團，搞不清到底來了多少明軍，只是慌亂的四處亂竄。明軍又射入無數枝火箭，營帳紛紛起火，更加劇了闖賊的混亂，很多人葬身火海。
中軍游擊李應科命人撞開寨門，大批明軍湧入，見人就砍，遇人就殺，有些闖兵慌不擇路，直接跳下塬去，被活活摔死。
戰至天亮，塬上已經沒有一個活着的闖賊，明軍將營壘拆除，廢棄的木頭，帳篷，兵器全部扔到塬下。
李自成氣的暴跳如雷，將逃回的闖兵全部綁到陣前斬首示眾。命令心腹頭號猛將劉宗敏攻塬，一隊隊兵將集結，扛着各式武器。令李自成氣憤的是，費很大力氣運上塬的火炮全部葬送在火海里。
劉宗敏麾下五千戰兵又如同昨日一般展開慘烈的爭奪戰。
“大人，派兵上塬吧。”一個幕僚說道。
洪承疇沉思片刻說道：“猛虎二將的兵馬不能動，川軍和劉國能也不能動，不能拿潼關冒險，告訴孫府台再堅持幾日，賀人龍幹什麼吃的，命其全力攻打闖賊老營，使其首尾不能相顧，若是拖延敷衍，必軍法從事”說罷將茶杯重重的甩在桌上，杯蓋蹦了兩下。
賀人龍看着手中的洪督手令，面有難色，先別說收了闖軍的賄賂，就是手中這幾千嫡系兵馬他也捨不得折損，剿賊這麼多年來，撿便宜掙軍功的好事奮勇爭先，這種攻堅克難的硬仗沒幾個軍頭願意打。
賀點齊兵馬出營，戰鼓擂得咚咚響，將士們扯着嗓子吶喊。賀國英與賀國勇無精打採的用刀劍相砰發出響聲，兩人閑聊着家常，吹着牛。闖軍與賀軍大部都是陝北人，又是同鄉，很多還沾親，士兵們也互相閑聊，時不時還裝着受傷喊叫兩聲。
兩個時辰后，雙方鳴金收兵，闖軍丟出一些餓死的饑民屍體作為賀的戰功。
李自成愁眉不展，晚飯也沒吃兩口，西塬上的戰事一直膠着，闖軍各將領輪番上陣，對登塬的一塊地反覆爭奪，最成功的一次是袁宗第部轟開了一段寨牆，一直殺到孫傳庭的大帳前，后高桂率部拚死廝殺，袁不敵，只好退走。
西塬多日攻不下，官兵的援軍不知何時會趕到，闖軍的處境越來越危險，李自成已經連續多日無法入睡，他面容憔悴，臉色蠟黃。
一騎快馬加鞭飛奔而來，嘴裏喊着“報，緊急軍情。”
李自成的心都懸到了嗓子眼，看罷猝然一驚，左光先部離此只有兩日路程了，援兵中還有祖大弼部，祖二瘋子與曹文詔都是源出自孫承宗和袁崇煥訓練的關寧鐵騎，戰力強悍。
李大怒道：“為何不早報。”
哨騎回道：“官兵四處堵截，我們折了十幾個兄弟，就剩俺一個了”
李自成吩咐親兵秘密請來軍師商議，顧君恩看后問道：“此消息還有誰知道？”
李回道：“只有一個哨騎。”
顧君恩做了個滅口的手勢。
李自成突然拔劍刺穿那人胸口，哨騎本來帶着領賞的喜悅，嘴角還帶着笑容，不可思議的看着冒出的鮮血，沒了氣息。
顧君恩說道：“此消息必須絕對保密，一旦傳開定然軍心大亂，各當家的自謀退路，我義軍危矣。”
李自成問道：“軍師有何對策。”
顧來到地圖前沉思許久說道：“只有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後生了。”
他手指沿着秦嶺化了一條線，在潼關南門處重重的敲了敲，說道：“挑選精銳，翻過秦嶺，偷襲南門，官軍主力都被吸引在西門到西塬一帶，南門和南塬必定守衛空虛。我義軍天兵突降，只要攻下南門，潼關守軍必亂，到時我大軍同時攻打西門，北門，內外夾擊，一舉拿下潼關，西塬自然不戰而破。”
李自成聽后倒吸一口冷氣，茫茫秦嶺，道路險阻，輜重補給難以運送，派出的精銳一旦攻擊受挫，定然陷入孤立無援，進無可進，退無可退，弄不好就是全軍覆滅的下場。
顧君恩見李猶豫，說道：“闖王，難道大軍窩在這裏等死嗎，兵行險招，還有一線生機。”
李自成心裏明白，如今戰局已經很危險了，官軍各路援軍正在源源不斷的彙集，而原定合攻潼關的曹操羅汝才和八大王張獻忠又都投降了朝廷，外無援兵，潼關又遲遲攻不下，軍中糧草匱乏，要是再打不開局面，別說被官軍剿滅，就是困也會被困餓而死。
李命人喚來心腹，妻子高桂英，侄子李過，三第李自敬，義子張鼐和李雙喜，內弟高一功，過命的兄弟劉宗敏，袁宗第，劉芳亮，還有李過的義子李來亨，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叫來了妻兄大天王高見，將軍情和軍師的計劃說了一遍，眾人都感到了兇險。
李自成說道：“如今到了我義軍生死存亡的關鍵，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走這步險旗，李過留守大營，我親自攻打南門。”
“不可”李過說道：“闖王若動，必會令人生疑，大王應坐鎮中軍，攻打南門還是交給侄兒吧。”
顧君恩道：“李過將軍所慮甚是，這兩日我軍照常猛攻西塬，迷惑官軍，闖王還要大造聲勢，傳揚曹操和八大王重舉義旗，不日就可發兵潼關，大勝就在眼前。李將軍膽識過人，可堪大任。”
李自成說道：“就依軍師之策，眾將皆須聽軍師調遣，違令者斬。”
眾人退出后,李自成叫來高一功，張鼐，李雙喜說道：“你們回營后，秘密將金銀細軟打包裝箱，若有不測，你們護着桂英往南走，不要回陝西，一直往南鑽進大山裡，官兵就不好找了。”
李雙喜說道：“爸爸，我們定能旗開得勝，為何說這喪氣話。”
李自成擺擺手說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洪承疇和孫傳庭不是陳琦瑜，這次恐怕凶多吉少，你們悄悄把人馬移到南邊，若是官軍圍攻，不可死守，立刻突圍。不要吝惜財物，人活着才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