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遼西之行
相傳周穆王時，西胡獻昆吾割玉刀及夜光常滿杯。刀長一尺，杯受三升。刀切玉如切泥，杯是白玉之精，光明夜照。冥夕，出杯於中庭以向天，比明而水汁已滿於杯中也。汁甘而香美，斯實靈人之器。秦始皇時，西胡獻切玉刀，無復常滿杯耳。------《海內十洲記.鳳麟洲》
說到昆吾刀就會讓人想起陸子岡！陸子岡---明朝人士，相傳自幼在蘇州城外橫塘的一家玉器作坊學藝，慢慢成為了琢玉技藝非常全面的一把好手。其作品起凸陽紋、鏤空透雕、陰線刻劃皆盡其妙，尤其擅長平面減地之技法。陸子岡所制的玉雕作品，多形制仿漢玉，再取法於秦，頗具古意，並形成空、飄、細的藝術特點。空，就是虛實相稱，疏密得益，使人不覺繁瑣而有空靈之感。
飄，就是造作生動，線條流暢，使人不覺獃滯而有飄逸之感；細，就是琢磨工細，設計精巧，使人不覺粗獷而有巧奪天工之感。如所雕水仙簪，玲成奇巧，花托下莖枝細如毫髮而不斷，顫巍巍地顯現出花之嬌態，真教人難以設想這是用玉石雕成的。
陸子岡到底是用什麼工具把玉器雕刻得如此纖巧奇妙，在正史上至今還是個不解之謎。而且，他琢玉制玉非常講究，有所謂“玉色不美不治，玉質不佳不治，玉性不好不治”之說。要知道，玉質越佳，往往硬度就越高，打磨雕刻的難度就越大。陸子岡曾言，他手下絕活皆出於獨創之精工刻刀之“錕鋙”。但這“錕鋙刀”，他從來都是秘不示人，操刀之技也一直秘不傳人。
陸子岡技壓群工，盛名傳遍天下。皇帝明穆宗朱載垕聞知后，特命他在玉扳指上雕百駿圖。他沒有被這個難題給難住，竟然僅用幾天時間就完成了。在小小的玉扳指上陸子岡刻出高出疊巒的氣氛和一個大開的城門，而馬卻只雕出了三匹！一匹馳騁城內、一匹正向城門飛奔，一匹則剛剛從山谷間露出馬頭。僅僅三匹駿馬卻給人以玉中山谷中藏有馬匹無數且奔騰欲出之感，他竟然在明朝時期以虛擬的手法表達出了百駿之意，真真是妙不可言。自此，他的玉雕便成了皇室與當朝權貴競相追逐的專屬奢侈品。
陸子岡沒有留傳下他的“錕鋙刀”，也沒有傳下他的操刀之技，“子岡玉”的雕刻技藝至今仍屬絕技，難以仿效。清代以來不乏大量的“子岡玉”贗品，也不乏其中有高手所制的高端仿品，但在內行人的眼裏、其雕刻意境與“子岡玉”相比相去甚遠。
清代時，蘇州玉器業就將陸子岡供奉為本業祖師爺，頂禮膜拜。陸子岡每件玉器都會落下子岡款。相傳有一次皇帝召見陸子岡，要陸子岡為他雕刻一隻玉馬。並且說明不準陸子岡落款。
陸子岡回去雕刻好了之後將玉石獻給皇帝，皇帝仔細觀看，並且還讓其他大臣看果然沒有落款，非常高興於是獎賞了陸子岡。後來一個宰相仔細看的時候發現了在馬的耳朵里發現了“子岡制”微雕字體。後來皇帝也發現了，但是皇帝沒有生氣處罰陸子岡，反而大度的誇獎了他幾句。
陸子岡的作品選料上看，不僅貴精而且還崇尚適用，所用玉料都是新疆和田玉，造型則多變而規整，古雅之意較濃。另外，他的作品都有刻款，以篆書和隸書為主，有“子岡”、“子剛”、“子剛制”三種。刻款部位十分講究，多在器底、器背、把下、蓋里等不顯明處。
到了萬曆年間，明神宗朱翊鈞曾經命他雕一把玉壺，依然不準落款，他則運用僅憑手感的內刻功夫，巧妙地把名字落在了玉壺嘴的裏面。
多年後、據野史傳說，本來深得皇帝喜愛的陸子岡。有一次在為皇帝製作一件龍形玉雕之後，竟然偷偷將自己的名字刻在了龍頭上！因而徹底觸怒了皇帝，不幸被皇帝斬殺。由於他沒有成家留下任何後代，一身絕技竟然隨之徹底湮滅，絕跡於江湖！徒使後人望玉興嘆、、、、、、以上考證自史料
申遠一邊把玩着這枚古樸雋秀的子岡款玉牌、一邊感應着玉牌裏面淡淡的玉靈力，毫無疑問、、、這塊玉乃是某代鑒玉師留下的一枚靈玉，而現在申遠懷疑、面前石匣裏面那套黑黢黢的奇怪刀具很有可能就是傳說中的昆吾刀！
天色微明時、申遠三人就回到了賓館，胡曉梅受不住困意自己挑了一間客房補覺去了。剩下還在興奮之中的申遠拉着申不疑興緻勃勃的開始研究拍賣會結束后帶回來的這套拍品。
申不疑打了個哈欠、疑惑道：“你是說這塊玉牌子是真正的明代陸子岡所作？不是後期仿造的寄託款？”
申遠點點頭：“當今世上所謂傳承有序的陸子岡傳世玉器、也不見得就是確確實實的真品！就是因為陸子岡的昆吾刀法只是曇花一現然後就泯沒無蹤了、、、有的記載說他被皇帝所殺，還有傳說他金蟬脫殼逃出大內歸隱山中的。後世出現了太多寄託款的子岡玉器、、、但我萬萬沒想到，陸子岡極有可能是我們鑒玉師一脈的門人。這枚玉牌的的確確是鑒玉師一門祭煉出的靈玉、但是靈氣卻很淡薄、、、只能起到一點安神靜氣的作用，不應該是當年那代鑒玉師的手筆。關鍵是在這套刀具上面、、、、、、”
申不疑俯身打量着這套號稱隕鐵打造的奇怪黑色刀具、刀具一共七件，一大六小。最大的一隻約莫有二指寬窄、半尺長短，略帶弧線的刀身表面流淌着玄奧的紋理。整個刀身與握把一體打造而成、刀把的部位打磨的較為粗獷，刀鋒的凸出一側卻似乎並不鋒利！
很是奇怪、似乎這就是一把半成品一樣。其餘六把刀具則較為接近正常的刻刀模樣、有的彎曲弧度很大，有的帶有三棱尖頭或是細密的挫齒、、、
申不疑伸手掂起那把最為顯眼的大號刀具、小心翼翼的試了一下外側的刀刃部位：“你確定這就是傳說中的昆吾刀？怎麼連基本的鋒刃都沒有？”
申遠伸手把黑色刀具接了過來、手掌一握住刀柄，一股血脈相連的玄妙靈力就與他體內的靈力共鳴起來。就好像刀具已經與他融為了一體一般！
“這才是鑒玉師親手祭煉出來的東西！”申遠兩眼放光。
“鑒玉師能夠祭煉玉石以外的物品？什麼時候鑒玉師一脈有了煉兵術了？”申不疑大奇。
申遠微笑了一下：“你怎麼就知道這不是玉石？靠幾個鳥‘專家’、還是那種給黑拍賣會偷偷做鑒定的貨色就能有資格斷我鑒玉師一門祭煉的法器了不成？哈哈哈、那才是真的笑話！”
“這、、、這不是隕鐵材質的？”
“當然不是！或者說這件東西倒是有可能真是天外來物、、、但絕不是什麼隕鐵！”申遠話音一落、便催動起自己體內純正的鑒玉師玉靈力，緊接着將靈力猛然注入到手中這把刀具內！只感覺到刀具宛如突然活過來一般散發出陣陣鋒銳的氣息、十分詭異。
伸出手輕輕觸摸了一下刀身、申遠微笑着把刀遞給了申不疑，從身上摸出來一塊青玉無事牌。開口說道：“來、借用你身上那塊貯靈玉里的靈力催動這把刀，然後試試能不能做到削玉如泥！如果做到了、那這把刀就一定是傳說中的昆吾刀！”
申不疑將信將疑的接過了這塊普普通通的玉牌，放在了茶几上的茶杯墊上面。按申遠所說默念口訣催動靈力小心翼翼的注入到刀具裏面、一絲淡淡的靈力波動漸漸變得強烈起來，申不疑將刀刃的凸出位置對準玉牌的中心、手腕一抖，迅速的切了下去！
‘嚓’的一聲輕響！申不疑跟申遠睜大眼珠子看着杯墊上面被分成兩半的玉牌子、、、申遠拿起一塊仔細的看了看，切口算不上太齊整。仔細感知一下、斷面上似乎有一層層細微波浪狀的痕迹，杯墊上面還殘留着一小層細小的玉粉。
“這次賺大了！果然是昆吾刀！而當年持有昆吾刀的陸子岡竟然是我們鑒玉師門下的弟子、、、我得告訴我老豆讓他好好高興一下！哈哈哈！”
申遠接過昆吾刀、略顯嚴肅的看着申不疑：“還沒結束呢！我再讓你見識一下什麼才是真正的昆吾刀！”說著、右手反握持刀，猛然催動起自己習練的祭玉術的第二重玉靈力！
“剛才、我催動的只是鑒玉師入門習練的玉靈力！你催動貯靈玉所施展的靈力也差不多是這個等級的、我現在要試一下用真正的鑒玉師祭玉術催動它！我感覺這才是昆吾刀真正的威力、、、”申遠剛剛說完、申不疑就突然感覺到自己後背上的汗毛一下子豎立了起來！一種極其危險的感覺就來自於申遠手中反握的昆吾刀之上、、、
申遠站起身來、反握着昆吾刀，勾形刃尖朝前。內凹的弧形朝外、猛然間彎腰斬向茶几上那半塊玉牌！
“呲、、、喀拉、、、”兩聲輕響、、、坐在茶几對面的申不疑已經下意識的跳了起來閃身到了沙發的側面，目瞪口呆的看着杯墊上面再次被均勻的分成兩半的半塊玉牌子、、、還有玉牌子下被切成兩半的杯墊、、、還有！杯墊下斷裂一半的實木茶几桌面和歪倒在茶几立腿側面手臂粗細的橫樑！
“nnd、、、原來是內弧刃！這到底是切玉刀還是割喉刀？”看着瞬間從切玉如泥進化到削鐵如泥的昆吾刀、申不疑喃喃自語道。
申遠也嚇了一跳，仔細的打量着手中的刀具。適才第一次催動刀具時申遠就感覺到了靈力在刀具內弧處凝結、那一刻申遠下意識的就想催動鑒玉師正統的祭玉術！似乎只有鑒玉師密不外傳的祭玉術靈力才能夠徹底激發出這把昆吾刀真正的威力、、、
申不疑驚詫的看着申遠手中的昆吾刀、問道：“那這把刀到底是什麼材質的？”
申遠搖搖頭、撫摸着看似棱面崎嶇實則光滑的刀身：“我也不知道、、、總之不是我們能夠理解的金屬，握在手裏的感覺很奇怪。就像是用玉石打造的兵器一樣、、、”
“那這幾把小號的刻刀呢？”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幾把小號刻刀才是陸子岡用之後名揚天下的斷玉刀了。材質與這把昆吾刀應該是一樣的、但只是略帶一絲靈性，算不上是鑒玉師祭煉出的法器！與這把昆吾刀相比、不可同日而語、、、”
申不疑點點頭：“陸子岡、、、聲名鵲起技絕天下，遊走於帝王貴族三教九流之間。狂傲無邊又深藏不露、最後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你還真別說！這還真有一點歷代鑒玉師處世行走江湖廟堂的風範、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那一代的、、、”
申遠將昆吾刀輕輕放在了石匣裏面、合上蓋子皺眉說道：“應該不會、這隻子岡牌裏面蘊含的靈力不是鑒玉師正統的祭玉術所祭煉出來的！對了、你知不知道鑒玉師一門有沒有過外姓的內堂弟子？”
申不疑搖搖頭：“不知道、我們外堂的典籍和傳承也在當年差點被全部毀去，如果七十一代鑒玉師給你留下的信息里沒有提到這些的話、恐怕這件事就很難再求證了。”
申遠沉默着、思緒紛飛、、、真不知道當年名叫陸子岡的那位前輩到底與鑒玉師是什麼關係？遊走於市井朝堂、王府皇宮的他，究竟抱着什麼隱晦的目的？又在暗中做下過多少驚險離奇的事件？他的結局又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三人在酒店休息了一一天、第二天的傍晚，小七風塵僕僕的趕回來報告、這次鑒玉師一門奔赴遼西的最主要目的，終於在胡曉梅同門的幫助下取得了一點進展。通過一個在錦城市的遼西古玩城裏開店的五仙教弟子、小七小心翼翼的跟這伙在拍賣會上出手了十幾件遼金時期珍貴文物的土耗子搭上了線！
有了背後的‘大老闆’剛剛參加過黑拍賣會的這層偽裝外衣、小七比較輕鬆的獲取了一點信任，跟盜墓團伙里兩個跑門路的‘腿子’約好了聯絡方式。這幾天跟他們談談生意、、、胡曉梅聞聽自然躍躍欲試、這大丫頭一心就想着揪出可能藏在盜墓團伙背後的王子衡來給她師父和同門報仇雪恨！
申遠雖然有心一點點的滲透調查、但還是不忍心讓胡曉梅太過失望，乾脆與申不疑合計了一下、就利用自己幾人海外富商的假身份！直接要求這伙盜墓賊給自己玩一把這幾年流行過的‘包坑’、、、看看他們同不同意！
申不疑跟小七連夜趕去了錦城、聯繫那伙土耗子談‘包坑’的事情去了，理由也都考慮好了、、、南洋的方老闆在阜城的拍賣會上意猶未盡，想過一把‘實地考察’現場取寶的癮。價錢、、、好商量，安全第一、、、但是官面上不能留隱患、、、
申遠和胡曉梅還有墨魚、暗中保護他們的刀仔三人，第二天早上一前一後的也驅車奔向了錦城市。申遠相信、那幫急缺資金的土耗子一定會咬鉤。至於能跟他們接觸到哪一步則是心裏沒底、、、
錦城市是申遠極其熟悉的城市，扼守遼西咽喉要道、是一座歷史悠久的古城。雖然古老的城牆和建築都在六十多年前那場開天闢地的大戰中被摧毀了、但還是遺留下來了一座完好的古塔還有零星的一點遺迹。
錦城市的北邊、有一座佔地面積極大的綜合市場，各種商品是琳琅滿目應有盡有。是整個遼西地區的小商品批發集散地。
市場的西面有一座三層高的臨街大樓，面積不小、是整個遼西地區的古玩藝術品交易中心！每個周末、還有很多地攤可以擺放，一派熱鬧景象。
遼西地區盛產瑪瑙、尤其是價值不菲的戰國紅，在前兩年古玩藝術品高位的時候一度一條20尺寸的手串可以炒到五萬甚至十萬一條！可謂是料子越好東西越貴越不愁賣！
還有遼西朝陽地區盛產的化石！中華始祖鳥的大名在化石收藏界可謂是人盡皆知。還有品類豐富的木化石、色彩絢麗多變的樹化玉！都屬於價值被嚴重低估的資源類收藏品、、、、、、
此外就不得不提一下、遼西地區赫赫有名的文化期遺迹了，牛河梁文化！一座荒山禿嶺上默默遺存下來的中華文明的珍貴遺產，出土了很多極其珍貴的文物和遺迹！還有被遼博視為鎮館之寶之一的神秘女神面具！那深邃的眼眸和神秘的微笑一度讓見到的人嘆為觀止、堪稱中華上古時代文明留給我們最珍貴的遺產之一！
申遠曾經在這裏的一所職業學校培訓過很長一段時間，萬幸的是政策有變、申遠最終沒能捧上鐵路那隻死氣沉沉的鐵飯碗。這倒是無形中讓申遠脫離了那按部就班的生活，給今天的繼承祖業留下了機會！
在錦城培訓的那兩年裏、申遠一有時間就泡在城北的這座古玩市場裏面，憑藉著莫名其妙的對古玉的一點感知能力還有勤學好問的毅力。申遠算是在這個地方正是入了行、成為了一名古玩行的新人！
看着熟悉的錦城市、申遠回憶着當初在這裏生活的點點滴滴，直到幾個人在一家酒店安頓好了住處、申不疑二人也趕了回來。看着申不疑帶着痞笑的臉、申遠知道，事情---應該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