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邂逅

大麥可口中的企畫案是為了紀念達爾文過世兩百周年總公司特別要求的專案，內容是將近年全世界各地發現的新物種和瀕臨絕種的物種做一個整理，本應由大麥可負責搜集資料交給立軍進行篩選，撰寫報告才是，但每次立軍向大麥可要資料時，大麥可就是雙手一攤敷衍過去，隨着交稿的期限愈來愈近，立軍只好一直加班，一個人做二人份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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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開始的時候立軍對這份工作是很有熱誠的，除了能夠接受的各式各樣的新資訊外，也希望能透過文字的力量將知識傳遞出去，但工作后才發現，自己撰寫的文章經過層層的修改，變成了推銷某種科學儀器的商業文章或是明顯偏袒某一論點的報導，除此之外，每天不斷重複同事間勾心鬥角、爭功諉過、互推工作的戲碼，早已把他的熱情消耗殆盡。

現在，上班的時間對立軍來說就是機械式的工作，直到下班的那一刻才能贖回自己寶貴的靈魂。

下班后的立軍喜歡看書，凡是和科學有關的書籍他都不會放過，世界各地的文化、皇朝起落、神話傳說也是他涉獵的範圍，尤其是那些名人與帝王的傳記，最讓他津津樂道，從這些歷史的人物身上，他發現一些共通點，就是在他們的一生中，總有許多的巧合和陰錯陽差的機遇，才能造就出那無與倫比的成就。

因此每每他闔上書本都有種念頭浮現：『人的一生是不是早就註定好了，誰能成為受人景仰，名留千古的人物，誰又只能活在陰暗的角落任人欺負，我的一生是否也已經決定好要這樣庸庸碌碌的度過。』

只有在閱讀的時候才能讓立軍的精神脫離現實，讓自己隨着想像奔馳在奧妙無窮的宇宙，穿越時間，回到某個古文明，幻想着那時代的種種模樣，透過書中的文字，讓立軍在腦海里經歷了一場又一場的冒險，有時他甚至覺得那些已經去世的偉人們，就站在他前面對着他，訴說自己的一生是如何克服層層的障礙直到成功。

他也曾幻想，如果當初念書時認真一點，如果考試的分數能高一點，如果當初選擇理學院的話，現在會過着什麼樣的生活，如果……

此時立軍的手機響起，是月華打來的，月華是立軍的女友，兩人第一次見面在一間小酒吧，那天是周五的晚上也是一年中最熱鬧的一天，那天是聖誕節，立軍工作到很晚才下班，走在路上看着來往的情侶、朋友們開心的慶祝着，每家店的櫥窗都佈置上掛滿裝飾的聖誕樹，不論走在哪裏都可以聽到散佈聖誕氣氛的音樂，或許是在城市生活的孤獨感，也可能是受到當天氣氛的感染。

他突然不想這麼早回家，而是想找間人不多的小酒吧，坐一會、喝點酒、抽根煙，他想像自己身在木製的吧枱上，喝着一杯冰塊比酒還多的威士忌和他三年前就戒掉的香煙味

他看到轉角巷子裏有間店外面亮着招牌上面有裝滿啤酒的圖案，是一間酒吧，那裏和大道上的人相比少了很多。

立軍走進了巷子朝那酒吧走去，店外面擺着木製的小黑板，上面用粉紅色的粉筆寫着『merrychrismas』下方列着今日特價的酒類，門上簡單掛了幾個耶誕紅的吊飾中間穿插着不同顏色的燈泡。

立軍打開了門，店內放着爵士樂的聖誕歌，和大道上聽到的流行樂不同，點酒的吧枱和他想像的一樣是木製的，走向吧枱，向手臂和脖子上都露着骷髏圖騰，留着一大搓鬍子的龐克酒保點了一杯威士忌和一包煙，享受着節慶限定的單身寂寞。

沒多久，酒吧的四方形舞台搬上了一組爵士鼓，幾個結他手、貝斯手和一個女生拿起麥克風就在台上表演起來，彈奏非常怪異的曲風，像是龐克、重金屬和抒情樂的混合，嘴裏哼着沒有意義的歌詞，但現場的客人還是很捧場為他們鼓掌，立軍也轉過身來為他們鼓掌，但他的視線立刻被一個獨自坐在圓桌的女人吸引住，那女人有一頭及肩的金髮，發梢往上翹着，不會遮住她白晰漂亮的臉蛋，外面穿着有衣領的黑色外套，裏面是白色的襯衫，也許是和自己一樣剛剛下班，讓立軍無法再移開自己的視線，她看起來太美了。

或許是因為今天的日子比較特別，也許是當時的氣氛使然，又或許是立軍覺得自己快被孤單給扼死了，讓平常害羞的立軍有種想前去搭訕的衝動，於事他起身離開了吧枱，走了過去，在圓桌旁停了下來問道：「嗨，這裏多一個人坐會太擠嗎？」

那女子微笑的說：「不會，不會，我還怕酒保覺得我一個人霸佔了這個桌子呢。」

那個笑容，是立軍見過最自然、最美麗的。

立軍大方的介紹自己：「我叫陳立軍。」

那女子也不扭捏回說：「房月華。」

立軍舉起了酒杯停在兩人的中間說：「聖誕快樂。」

月華也拿起了酒杯和立軍停在半空的酒杯輕輕相碰說了聲：「聖誕快樂。」

兩人就這樣開始聊了起來，都感到對彼此有種熟悉的感覺，像是相隔多年後重逢的好友一樣，非常有默契，當晚兩人就在一起度過了聖誕節，一直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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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華的個性非常直接，藏不住心裏話，也看不慣職場上那些陰險的小動作，會當面說破同事間互相算計的心機，因此和同事間相處情況很糟糕，常常換工作，最近才透過關係在一間小公司做櫃枱接待員。

兩人一起住在租來的小屋，下班除了互相當心情的垃圾桶外，最喜歡聊的就是一個叫做『夜靈』的壞蛋制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