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死丫頭,你又出去哪裏野了!”藤原祖母站在門口叉着腰滿臉兇惡的吼拎着竹簍子回來的孫女,凶完又軟了點,“快點進來吃飯,要涼了。”
“哦。”茶韻好脾氣的應聲。
她離婚的事祖母還有氣。不過在村子裏閑言碎語的時候,制霸八卦圈五十年的女王轉了一圈就沒人敢碎嘴了。人生在世誰還沒有個黑歷史,就算沒有人生中也少不了有幾件狗屁倒灶的事情,互相傷害誰怕誰?
不過也有溫柔的人。
隔壁的藤原夫婦對鄰居家孫女離婚的事反而是歡喜的。他們和藤原祖父母之前的想法是一樣的,青梅竹馬結婚再白頭攜手的相伴一生多好。不過現在人不是離婚了嘛,他們可沒世俗眼認為二婚的姑娘不好配不上的想法。茶茶也算是她從小看着長大的,多麼好的一個好姑娘,肯定是男方的錯!
藤原塔子本來打算出門買醬油,剛好遇到回家的茶韻,當即就面露笑容的問候道:“茶茶,這是去後山了?”視線在竹簍上面掃視了眼。
“想做點煙筍。”
別人對她溫柔,她自會溫柔以待。
茶韻晃了下手裏的竹簍,回答問題:“剛去後山挖了些嫩筍,等我做好了給您送過去一些。”
“好。”藤原塔子心情很好的眯眼,又補了句:“煙筍啊,貴志也挺愛吃的。”茶茶這個丫頭可是做的一手好料理,“貴志說他手上的事情處理完就回來小住段時間。”最好趁這段時間好好的相處,培養感情。
煙筍是那隻胖貓愛吃。
配下酒菜。
茶韻也沒有揭穿,只明媚的笑着頷首。
進了屋。
早已經退休的藤原祖父拿着報紙神色很認真的看,茶韻看拿反的報紙也沒有戳穿老爺子的面子。想來是在屋內聽到她說話的聲音又不見人進來,大男子主義的活了七十多年死要面子又想維持祖父的尊嚴。聽說她離婚從沒過問彷彿不關心,當天夜裏緣由都不問直接把森送的東西收整好讓她退了。裏面有幾件他還蠻喜歡稀罕的東西,卻不見絲毫心疼。
彆扭的小老頭。
但內里極其維護孫女的。
外人和家人都認為她應該挺難過的。但其實茶韻對離婚的事情最傷心的是孩子一個都沒帶出來,對於男人反而沒有多麼的難受。當初他們會結婚本來就是五分慾望,三分喜歡,兩份基礎條件。滿共才74分的森,扣掉可愛崽崽加分的30分連及格線都達不到,也就開始兩天有一丟丟的傷心就放下了。
進了屋。
茶韻進屋去洗手換衣服。
等她洗漱完出去的時候藤原祖母已經把飯菜擺好了,等待的藤原祖父這次把報紙拿正了。只是在孫女身影出來的時候,視線又悄悄放在她身上。
她腳步稍微悠閑點就被吼了:“墨跡啥,走快點。”換了往日孫女回家老太太可沒有這麼凶,一般都是享受孫女的孝順,她則是出門跟交好的老姐們跳舞聊八卦到點回家等吃。離婚回來住的這段日子,除非老太太不會做的料理,茶韻還沒有摸進過幾次廚房,就連碗都不讓她洗。
都在用自己的方式關心她。
滿滿都是愛。
所以怎麼可能傷心?
茶韻快步走過去在飯桌上坐下,飯菜嘛,比不上她的手藝,但有一種家的味道。不論何時回來都能吃到熟悉口味的飯菜,即使不好吃也暖心。
吃完飯。
藤原祖父有老友邀約村口下棋,藤原祖母已經不像是最開始那樣擔憂孫女萬一受到打擊想不開總是緊緊的盯着她了。退休的老人很閑,收拾好家務后就直接去找她的老姐妹八卦去了。
茶韻開始處理筍。
橫向一刀把皮劃開取出裏面的筍肉,根部切掉沖洗乾淨,等煮熟后再用炭火烤乾即可。只是在家裏弄得煙熏火燎的不是很好,好在鄉下的東西什麼都缺,空置敞亮的地方有的是。熏制的過程除了看火添柴會很無聊,她過去的時候帶了手工,昨天老爺子誇了後街孫女送了她爺爺一條圍巾。
話里話外都帶着酸氣。
再過段時間天氣就要轉涼了,茶韻反正也閑着沒事,就打算給老爺子織條圍巾讓他炫耀回去。之前兩個兒子給了她那麼多的炫耀資本,她也是做兒孫的,給長輩提供炫耀資本也是應該的。想到這裏,茶韻神色有些出神。
啾也打過電話。
她接了。
那邊港黑重力使小心翼翼說是要去國外一段時間出差。想到這裏茶韻就對森恨的牙痒痒的,混賬東西,她一直以為每天無憂無慮在上學的兒子背地裏實際上是與死亡共舞。十七歲的幹部,需要多少實打實的功績?想到啾也就想到另外一隻至今一通電話都沒有打過來的宰崽,彷彿直接撇清關係。
茶韻低罵了句:“混賬小子。”
“哦呀,筍乾啊,用來下酒極好吃。”
有位身穿藏青色西裝,帶着圓帽子,紳士打扮手裏拄着木質手杖的中年男人走過來,自顧自的直接伸手在炭烤架上捏了根筍乾塞入口中,咀嚼了下滿口讚歎道:“現在這樣味道就很不錯啦。”說著又捏了一根。筍乾本來就是煮熟的,熏制之前還用特殊的料腌制了會,味道並不寡淡。
連續吃了幾根后,他砸吧了下嘴,眼角的餘光瞥向默不作聲依然在做手工的茶韻,大聲且意有所指的道:“哎,美味是美味,可惜沒酒相配。”
茶韻翻了個白眼,“還在老地方,去年埋的梨花醉能喝了。只准起一小壇出來。”她說完這話后中年男人樂呵呵的笑了聲,身體扭曲變成了一隻三花貓,速度極快且熟門熟路的直奔後山的林子。
知道地方還要得到許可。
是因為埋酒的地方被一顆樹妖護着。為了防止有酒鬼,比如某隻同樣是三花卻更像是豬的大妖酒鬼偷喝,酒被藏在極深的地方。樹妖還隨時會轉移隱藏的地方,小半座大山都有它的根系蔓延,想偷除非把整座山都挖禿了。
沒多久。
帶着酒罈回來的三花貓,真實身份夏目漱石,異能力【我是貓】的三花貓就背着一壇酒回來了。他重新變成人,也不嫌棄地上臟直接席地而坐,迫不及待的拍開泥封,從懷裏掏出只酒杯來。這行為,一看就是有備而來。
吃喝差不多。
“咳。”夏目漱石乾咳了下。
茶韻主動接茬問:“夏目先生,您有什麼事就直說。”平均喝一杯酒看她三四次,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肯定不是單純的饞酒了。
“那個。”老先生似乎是第一次幹這種事情,有些生硬的道:“你不是已經離婚好久了嗎?有沒有再找的想法啊。”
茶韻愣怔了下。
笑了。
“夏目先生這是想給我保媒?貴志嘛?”
竹馬和老先生都姓夏目,要說他們有關係確實能扯上點子親戚關係。只是雙方族系都出五服了,除了同姓基本就是陌生人了。唯一的牽扯還是年少的竹馬因為能看到妖怪顯得性格怪異多次在親戚間被推來推去,最後還有人問到老先生那裏去了。老先生自己不會養孩子,憐惜竹馬,就調查了下還有關係的人,最後暗中牽線了人品靠譜又無子女的藤原夫婦。
明面全程和竹馬都沒交集。
至於他們兩人會結識,是有次她正和後山的小妖怪們野外燒烤喝酒,太吵鬧就離開透透氣,剛好撞見老先生大活人變貓的現場。老先生是抽空看竹馬過的怎麼樣的,然後被酒香饞到了,打算假裝貓妖混入其中討口酒喝。
“不是。”
第一次保媒有些業務不熟練,介紹的詞語乾巴巴的,“額,是我一個比較靠譜的後輩,單身未婚,收養了個很聰明的兒子。”
排除最後一條,開頭毫無特色。
茶韻委婉拒絕道:“哦,最近不打算二婚。”不是還惦記上一任,誰管狗男人去死!她心疼兩個深陷魔窟的兒子,勉強算上塑料花閨蜜。
夏目漱石頓時有些麻爪。
一想到被那個任性又頭腦聰明的小孩堵上門威脅他要‘毀滅世界’就止不住的頭疼。孩子被養的很好乾惡事還不至於,就是折騰貓有點要命。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那麼喜歡茶韻想讓她當媽。不過他轉念一想,男未婚女未嫁又都是好孩子,如果能在一起也不是什麼壞事,就把媒人的活應承下來了。
想了下詞不知道咋說。
最後乾脆仗着長輩的身份耍賴道:“我已經應承那邊了。你若不喜歡也不強求,見一面走個過場全了我的面子就好。”
衝著老先生對竹馬的恩情。
“行叭。”
在老家三個月了,就當出門散散心。
她問:“在哪見?”
老先生鬆了口氣說,“橫濱。”隨即又想到她第一任就在橫濱,怕因為吹了又改口道:“若是嫌太遠,我讓他來八原一趟也行。”身為男方嘛,得主動點。成不成的,反正牽線的任務他完成了,那個小鬼不再堵門就行。
老受驚嚇,對心臟不是太好。
“我去吧。”
茶韻神色淡淡。
狗男人還不值得讓她把橫濱列為不能提的傷心地,她兒子也在呢。這次過去正好找下噠宰,見面先揍這混賬小子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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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渦咖啡廳
茶韻掃視了圈,幾乎一眼就找到了見面信物———小黃鴨的桌位。穿着西裝的男人背對着她看不清臉,就是感覺這個後腦勺有點點眼熟啊。
走過去。
看清是誰後有些詫異。
眨眨眼,茶韻露出抹明媚的笑容:“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