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文壇泰斗 第四章 張致遠的成長
次日一早,破廟的烏鴉早早歸巢,幾聲呱呱的大叫,惹來了張致遠的一陣大罵。
昨夜淋濕的衣服也乾的差不多了,張致遠穿上之後,又鞠了一把雨水簡單地洗了個臉。此時的他飢腸轆轆,身上又沒有錢,當下的要務是解決溫飽問題。他想了想后,果斷地跑進了山林里,試圖尋找一些充饑的野味。
運氣還算不錯,雨後春筍,木耳香菇,張致遠採摘了不少,還在河邊的卵石下摸到了幾隻螃蟹,這葷素搭配的野餐,還算得上是營養豐富。
燃起篝火,支上木架,一頓燒烤大餐就此展開。
張致遠正津津有味的吃着,忽聽遠處傳來一陣刀劍相擊之聲,根據夾雜的怒罵來看,應該有十多個的樣子。
有人打架!
古人還真是暴力,怎麼動不動就要拼刀子,安全第一,這種熱鬧能不看就不看。張致遠簡單收拾了一番后,便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了。
可事與願違,那波人就像是認準了張致遠一樣,無論他往哪裏走,都是在他身後緊隨不舍,不一會兒竟然趕上了他。
怎麼躲還躲不開了?
張致遠心中鬱悶,朝那瞄了一眼,卻見:一個年輕的劍客保護着一個弱小孩童,正與十幾個土匪模樣的人展開廝殺。那劍客雖是以一敵眾,卻絲毫不落下風,如果不是那個孩子累贅,估計他早就解決戰鬥了。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張致遠搖了搖頭,果斷地轉身就走。
“老七,你去把那小子殺了,我聽說這劍客還有個同夥,是個剛剛還俗的和尚。你看那小子,頭髮長不過一寸,或許就是他了。寧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個!”一個土匪說道。
什麼短頭髮的和尚,這是說誰呢?張致遠一愣之後,卻見那土匪的手指朝着自己指來,原來這是要殺自己呀!最近怎麼這麼不順,喝口涼水都燙牙,張致遠禁不住惱怒,大聲說道:“喂!我是招你了還是惹你了?你怎麼濫殺無辜呀!我頭髮短怎麼了,這叫精神!跟和尚又有什麼關係?我告訴你,我真不是他的同夥,你們打你們的,我馬上離開,可好?。”他嘴上雖然說個不停,腳下卻是拔丫子就跑。
張致遠在前面跑,那土匪在後面追,兩人奔出了一段路程,張致遠喊道:“你真的看錯人了,我真不是和尚。”
“管你是不是,先殺了再說。”
“我……”
又是一陣奔襲,張致遠見實在躲不過,便開始醞釀對策。片刻后,他回頭嘿嘿一笑,挑釁道:“癟三,別再追了。”
“你這豬一樣的東西,也敢說我是癟三,看老子不碎了你。”
“我呸!我好言相勸,你還喘上了?就說你這孱弱的小身板吧,瘦得像個干棒似的,還想要弄碎我?再看你,跑個路跟那王八散步似的,虛呀!趕緊回家補補吧。”
“我@#¥”
“別追了,不然你會後悔的。”
“我不宰了你,才是真的後悔。”
“唉!是你逼我的!”
撲通一聲,張致遠一個魚躍,跳進了前方的深水潭裏。
土匪奔過來后,恨恨看着微微蕩漾的水面,哪裏還有那和尚的身影。
“孬種貨,竟然嚇得跳湖自盡了。”
久久不見有人浮出水面,這麼久憋也憋死個差不多了,這土匪嘿嘿大笑,警惕心大去,正要準備轉身返回時,卻感覺腳下突然一空,竟是被一雙手直接拉下了水。
那土匪雖會武藝,卻不懂水性。而張致遠卻是完全相反,在岸上時,他對這土匪束手無策,可到了水中,就成了他的天下。
撲騰!
這是真正生死的搏殺,張致遠不敢留力,連拉帶拽,不讓那土匪換氣。他在水裏滑的像個泥鰍,箍住對方的脖子,使勁往深水處沉。
水花在翻騰了一陣子之後,終於恢復了平靜。
上岸后的張致遠黯然的望着瀲灧波光,心緒久久不能平復,雖說那土匪為非作歹,不是好人,這畢竟是條人命呀。張致遠糾結了一陣,嘆道:“既然這個世界如此殘酷,我也只能坦然面對,除此之外,還能怎麼樣呢?”
張致遠感覺自己突然成長了很多,對於這個世界又有了更深入的認識。
“你腰間的那個黑葫蘆是從哪裏得來的?”
一個豪邁的聲音傳來,張致遠循聲望去,見是剛才那個青年劍客,正抱着一個昏睡的孩童緩緩走來,從他劍上猶存未乾的血漬來看,那群土匪的下場就可想而知了。
“這葫蘆是一個老人送給我的,這東西對我用處不大,你若是喜歡就拿去吧。”張致遠見這劍客身材魁梧,雙目凜然,一看就是有血性的人。再加上他武藝高強,這葫蘆若是被他看上,自己是絕對沒有能力留得住的。
“是個什麼樣的老人?”
“這......你打聽這個幹嘛?”
“兄台不要誤會,我只是見這葫蘆有些眼熟,所以才問問它的來路。”
“原來是這樣呀......。”
隨後,張致遠大略的介紹了老丐的模樣,以及和他相識的經過。那劍客卻是一臉震驚,急忙對張致遠抱拳行禮,並恭敬的說道:“沒想到您竟然是我師祖的朋友,失敬失敬!晚輩杜確,參見張公子!”
“我和那老人算不上熟。”
“師祖以他心愛的寶物相贈,公子絕非常人。”
張致遠看着黑葫蘆,心道:那老丐果然個高人就眼前他這徒孫,都讓人不可小覷。
“我師祖他身子骨怎麼樣?”
“老丐他身體非常好,一眨眼就飛走了,比那兔子跑地還快。”張致遠見杜確一臉困惑,又解釋道:“我喜歡叫他老丐,並沒有不敬的意思,只是有點叫習慣了而已。”
有了這個淵源,二人的攀談就變得流暢了,不過一會兒,彼此之間就熟悉了。
對於剛才的廝殺,杜確也簡單地說了一下前後因果。他救下的這個孩子叫做崔歡,是大戶人家的孩子,不久前他被土匪擄去,並以此敲詐其家人的錢財。
土匪獅子大開口,開出了十萬兩的巨款,崔家人着實拿不出來,便向杜確的師門發出求助。
杜確的師門,和這崔家關係不淺,決定營救這個孩子,便委派杜確和他的一個師兄,前往匪巢營救人質。不料在營救的過程中遭遇到了意外的襲擊,杜確和他師兄就被衝散了。而杜確則是帶着這個孩子,一路上躲避追殺。
“江湖險惡呀!”杜確嘆了一聲。
張致遠對江湖上的事一點不懂,聽得也是索然無味,但杜確接下來說的話卻讓他興趣極增。
“這個孩子叫做崔歡,是我朝已故崔相國的獨苗,崔家是揚州城有名的大戶,聲望遠播四方。聽說這小孩還有個姐姐,叫做崔鶯鶯,是揚州城出了名的才女佳人。聽說崔家人一直行事低調,也不知為何會引起這群匪人的注意。”
張致遠聞言嘿嘿一笑,饒有意味的看着昏迷中的小崔歡。
“這孩子有沒有受傷?”
杜確道:“他只是昏過去了,並沒有受傷。之前我見他神情恐懼,嚇得又哭又鬧,我就施的個手法,讓他昏睡過去了。”
還別說,崔歡這眉目之間和那崔小姐還真有幾分神似,如此巧遇真是有緣哪。雖然今天被迫殺了人,也算幫了他們崔家一把,不禁感嘆道:“崔小姐呀,我可是為了你們崔家才出手殺人的,你以後要感激我的好呀!”
杜確一怔,勸慰道:“公子不必內疚,除暴即是安良,世間只有壞人少了,好人才能少受遭殃,你雖然殺了人,卻弘揚了正義。”
明明是在自我表功,怎麼到你嘴裏就變成內疚了?張致遠乾咳一聲,笑道:“杜老弟說的不錯,除暴就是安良,我現在一點真的都不內疚。”
“公子叫我杜老弟?這可使不得的,你和我的師祖相交,我們之間稱兄道弟豈不是亂了輩分。”
“怎麼會算亂呢?我又沒說和你師祖是平輩論交,他是前輩我是晚輩,我稱呼你為老弟,並沒有什麼不妥。再說了,我看你也是個爽快的人,何必這麼婆婆媽媽。”
“哈哈,既然是這樣,小弟就逾越了。”
“對了,現在已經臨近揚州城,要不要把這孩子送去崔府?如果要去的話,我想陪你一起去。”
“現在還不妥,等風頭過了再說。”
張致遠本想藉此機會,去崔府拜訪一番,也好順理成章地見見崔小姐,既然杜確認為不可行,也只能就此作罷。
想起剛才的土匪,張致遠大感困惑:“這伙土匪也真是的,不就是為了些銀子嗎,有必要如此拚命嗎?現在還不都是去見閻王了。”
杜確道:“這確實比較奇怪,土匪一般見勢不妙,就馬上撤退,很少有主動追殺的。這種要錢不要命的人,我也是頭一次見到。”
“老弟下一步怎麼辦?”
“我想帶這孩子去我家暫避一段時間,等風頭過了,再送他回崔府。不過最近這段時間,對這孩子的身份還是要保密的,我連家人都沒打算告之,還請大哥守住這個秘密。”
張致遠笑道:“老弟放心,我雖然不是俠客,卻很欽佩你這種大俠的風範。”
杜確笑道:“行俠仗義,乃是我輩中的本分,更何況這又是師門委派的任務,自然不能大意。”
張致遠贊道:“這孩子救的真是好,等下次見到你祖師時,我一定要向他誇讚一下你的勇猛。”
“那倒不必,張大哥若是無事,不妨去我家中小坐,咱倆喝上幾杯,你和我師門既有淵源,算不得外人,還望大哥不要客氣。”
張致遠正欲寒暄,卻聽杜確又道:“大哥你是不知道,我姐姐杜心儀是出了名的心靈手巧,做的一手的可口好菜,你若不去,可是一大損失呀。”
杜心儀?張致遠的腦中浮現出了一位鄰家女孩的形象,難道會是她?如此得巧合嗎?
“杜老弟家是做什麼營生的?”
“家父做點小生意,主要是印刷之類的工坊。”
那應該就不會錯了,想起那溫婉可人的小美人,張致遠的心裏就像是觸了電似的,實在是找不出不去的理由。最主要的是自己現在身無分文,連個落腳的窩都沒有,就是想拒絕,現實上也不允許呀。
“杜老弟言之有理,咱倆把酒為歡,秉燭長談,好好地暢談一下人生理想。”張致遠暢然一笑,一副性情中人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