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陳氏一行人走到後院花園時，陳氏轉身對着身後的蘇雲柔和蘇雲晴道

“你們都各自回去吧”

“是，母親”陳氏帶着蘇雲玉向著盛華院的方向走去。

蘇雲柔轉身看着一臉寡淡的蘇雲晴道

“三妹妹，祖母回來有幾日了，今日天氣不錯，咱們去看望她老人家如何？”

蘇雲晴目光淡然的看了她一眼

“二姐若是想去便去吧，我還有些詩書尚未看完呢”說著就轉身離開。

蘇雲柔氣道

“哼，裝什麼清高，你我也都是妾侍所出，與其看那些沒有勞什子用的詩書還不如討好母親和祖母，將來婚嫁也能找個好人家”氣憤的說完后又小心謹慎地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聽到自己的方才的言論后，這才回自己的院子。

一個月後，雲卿的傷口也好得差不多了，整日呆在屋子裏悶得慌，好在雲蓉常來陪她閑話時間這才過得快些，蘇老夫人也來過幾次，每次一來都是千叮嚀萬囑咐的交代雲卿要好好養着身子。

蘇明晉陞為尚書已經穩妥了，詔書也下來了，這是一件莫大的喜事，府上洋溢着歡喜的氣氛，不知是陳氏同蘇明商量好了的還是怎麼回事，陳氏頭一日就命院兒里的丫鬟通知府上的公子姑娘們，次日早起去向蘇老夫人請安。

雲卿現在傷勢好得差不多了，雖說不如先前活蹦亂跳，但也可以下床行動，此時她正乖巧的坐在軟榻上，膝上蓋着蒹葭搭的小毯子。

蒹葭坐在一旁的胡床上一邊給她疊着衣衫一邊話道

“姑娘身子骨剛好些了，這兩日天寒地凍的，不如奴婢去回了夫人，明日姑娘就別去了”、

雲卿淺淺一笑，端起手邊的熱茶喝了一口

“你呀，別太擔心了，我的身子骨已經好多了，也該去向祖母問安了”

“那奴婢給你找一身暖和的衣裳穿上”

“好”

次日，天氣甚好，早早的就有暖陽傾瀉而下，一掃往日的陰霾，雲卿不由地想說陳氏還挺會挑選日子的。

青石小道兩邊的雪堆積着尚未清掃乾淨，陳氏擔心年幼的姑娘們走路滑到，特地安排了兩名身強力壯的嬤嬤抱着年幼的姑娘前往蘇老夫人居住的德康院，這蘇府年幼的姑娘也就是雲卿同蘇雲玉了，對了，還有二伯家的雲意，她有自己的生母照顧，自不用陳氏操心。

陳氏帶一子五女和幾名丫鬟婆子，聲勢浩大的來給蘇老夫人請安。

巧的是，在德康院外，碰到了帶着一子一女前來請安的二房王氏，年幼的蘇雲意也被嬤嬤抱着，十三歲就已經長得眉清目秀的蘇德，站在王氏的身邊，王氏淺笑嫣然的打着招呼

“喲，大嫂您也這麼早啊”陳氏回以一笑

“弟妹你也挺早的”蘇德十分明禮地雙手伸出合併，身子微微前傾

“見過大伯母”

“好，德兒好似又長高了不少”說著斜睨着眼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蘇家長子蘇良，蘇良在陳氏的教養下一向不喜歡二伯一家，有些不太情願的向前邁了一步，朝着王氏一禮

“見過二伯母”聲音萎靡好似沒吃飽飯似的，那有蘇德的中氣十足，如此一對比，王氏見狀笑得更歡樂了，一語雙關道：

“良兒最近也長高了不少，看良兒的精神勁兒不怎麼好啊，可是最近課業緊張？”這蘇府上下除了蘇老夫人和蘇明外，誰不知道這蘇良最不愛的就是看書學習，才十六歲就已經開始同其他高門子弟一起出入平康坊了，整日不學無術，任憑陳氏如何說教，也無濟於事，陳氏聽到這話，臉色那叫一個難看，趴在嬤嬤肩頭上的雲卿眼裏閃過一抹嘲諷，慈母多敗兒。

雲蓉站在嬤嬤身後，伸手摸了摸雲卿的臉蛋，小聲問道

“妹妹可冷？”

雲卿沖她甜甜一笑，軟糯糯地回答

“不冷”她點了點頭，但還是有些不太放心，將她摟着嬤嬤脖子的手往衣袖裏藏了藏。

“咱們今日是來向母親請安的，走吧”說完陳氏帶着子女們率先進了德康院的正廳，廳內燒着暖爐，蘇老夫人坐在上首主位上，手裏拿着念珠，神情慈祥溫和。

陳氏和王氏向蘇老夫人行過禮，分別坐在老夫人下首左右兩邊的空位上，各自都留出了一個位置，是給蘇明和蘇洪留的，他們上早朝去了，等下朝回來就會過來請安。

接着容嬤嬤領着幾位公子姑娘們按着長幼次序一一行禮請安，先是嫡出的五位公子姑娘，再是三位庶出的姑娘，蘇明的幾位姨娘是沒資格來向老夫人請安的。

嫡出的公子姑娘們請完了安，按照排序就是蘇雲柔，蘇雲晴，再是雲卿，她排在最後，輪到她下跪磕頭的時候，坐在上首的老夫人開口說話了

“四丫頭身子剛好利索了些，就別下跪磕頭了”這一份明目張胆的偏愛，讓眾人都看向了她，她只好弱弱地說了句

“謝祖母”蘇老夫人對着身邊伺候的何嬤嬤使了一個眼色，何嬤嬤直接上前一把抱起她，將她抱到了蘇老夫人的身邊坐下，這一幕大廳里的人都看在眼裏，但沒人敢說些什麼。

蘇老夫人不動聲色的瞧了瞧自己的兩個兒媳婦兒，心中不由得嘆息一聲，面和心不和，垂眸又看了看身邊低着腦袋，露出白嫩脖頸的雲卿，伸手端起小桌上的茶盞喝了一口茶，眉目低垂，看似閉目養神一般，屋子裏十分安靜，靜得掉落一根針也聽到聲音，角落處的香爐裊裊升起青煙，縈繞着上升最後消失不見。

蘇老夫人這才慢慢悠悠地開口道

“我素來喜愛清凈，不喜人多吵鬧，今日是月中，怎麼想着都來請安了？”蘇府有着一條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蘇老婦人免掉了晨昏定省，只是在每月月初的時候來給她請安就成了，今個兒是月中，陳氏和王氏帶着一眾子女前來請安，定然是有什麼事的。

陳氏塗抹着胭脂水粉顯得嬌嫩的臉上露出一抹淺笑，看來這兩日蘇明歇在她的院兒，讓她心情不錯，只見她紅唇輕啟

“母親，身為子女應當在您老跟前兒盡孝，那分什麼月初月中的，聖人有言，惟孝順父母，可以解憂。”

王氏見到陳氏如此說，自是不甘，也插嘴道

“母親喜靜我們應當遵循母親的意願，可在您老跟前盡孝是我們這些做晚輩的本分，兒媳尚未出閣時，教書先生就說過，百善孝為先，母親若是不喜我們吵鬧，日後兒媳讓德兒和意兒錯開來陪母親您”陳氏聽得如此體面話，心裏別提多膈應了，這老二家的也太過了，陳氏看向王氏，王氏回以微微一笑，倒是有那麼幾分炫耀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