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暗流涌動
蘇璃月吟詩的時候，舉止沉靜如水、優雅從容，周身散發著高貴的氣質，眾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黏在了她的身上。
“好詩，蘇大小姐才是真人不露相啊！”
“璃月姐姐的做的詩真是好意境。”
“大小姐做魁首當之無愧！”
眾人反應過來后，連連稱讚，尤其是早就看着蘇菡芸不順眼的幾名世家小姐，說的聲音更大。
蘇菡芸隨着她的吟誦，心漸漸落入了深谷。
這般意境，她如何能比？不管怎麼努力，都絲毫沒有取勝的可能！
“要我說二姐的詩才是真好，寥寥數字便把七夕同花朵都加了進去，詩歌不就應該短小精湛嗎？”蘇妙菱見蘇菡芸愣住，眼底醞釀著一種複雜的情緒，忍不住出聲反駁道。
她雖然也不是真心地想幫蘇菡芸，但更見不得蘇璃月好。
“可你方才的提議是要帶上一種花的名字，你二姐的詩里只是帶了花，卻沒有說是哪種花。從這方面來說，還是蘇大小姐的詩更符合題意。”
還是方才取笑蘇妙菱的紅衣小姐，她嬌笑道：“不過若是你說這尚書府的才女只有二小姐能當得，大小姐當不得，便只當我方才的話沒說是了。”
庄玲玉聞言，面色變了又變，現在蘇佐儒本就對自己不滿意，若這話傳到他的耳中，只怕後果不堪設想。
思及此，她上前兩步，慈愛地說道：“妙菱不要開玩笑了，你長姐做的詩確實比二姐的更好，為娘也是覺得璃月做這拜織女的詩歌魁首甚好。”
“謝謝二娘、諸位夫人及姐妹的抬愛。”蘇璃月上前屈膝謙遜道：“謬讚。”
眾人見她不僅人長的好看，有學識，且還這般地謙恭守禮，紛紛圍了上去又是一番恭維。
蘇菡芸站在遠處，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蘇璃月，她沒想到，這個賤人居然能吟出那樣的好詩來，原本想着讓她在今日丟盡顏面，以後再也不能跟自己相提並論，卻不想反而讓她一人出盡了風頭。
“呸！一個野丫頭也能烏鴉變鳳凰！”蘇瀟瀟站在她身旁，恨恨地說道。
蘇妙菱更是咬牙切齒道：“瞧她那得意的勁兒，我恨不得現在就上去撕了她的臉！”
蘇菡芸也不說話，只是眉頭緊緊地皺着。
“胡說些什麼！這裏人多眼雜的，小心傳到你們父親耳中，到時候我也救不了你們！”庄玲玉出現在她們身後，小聲地訓斥道：“還不趕緊去找你們相好的小姐妹，真要讓所有人都被你們長姐籠絡了去嗎？！”
蘇瀟瀟和蘇妙菱不敢再言語，屈膝退了下去。
“怎麼？經過這一點小小的挫折，你便要認輸了嗎？”此時的角落中只剩下了他們母女二人，庄玲玉的聲音帶了些冷酷。
蘇菡芸望着那抹散發著光芒的身影，吐出來的話幾乎聽不見：“母親，她好像什麼都知道，又好像什麼都會，女兒……”這次怕是真的輸了。
這幾個字她沒敢說出口。
可是，不光是這次，自從蘇璃月回來，她就沒有贏過！
往日這種宴會，眾人的眼光都是聚集在她身上的，讚美和愛慕，那一項她缺過？！
蘇璃月一出現，就輕易的將這些她費盡心力爭取來的東西，全部奪走了！
眼看着女兒失魂落魄的垂下頭，庄玲玉恨鐵不成鋼地說道：“若是這樣便讓你認了輸，那也活該你被她壓了下去。從此以後，你便再也不做那一步登天的美夢了，此生此世都做個庶女，隨便嫁個人虛鍍完此生便罷了。”
蘇菡芸只想像了一下那樣的畫面，眼淚登時流了出來，嘶聲道：“不，女兒不要過那樣的日子！”
她即便是死，也不願意再被別人忽略！
“那便把那沒用的眼淚擦乾！想想一會的晚宴上，怎麼樣利用好你的那些禮物。”庄玲玉擋在她的身前，不想讓旁人看到女兒此刻的樣子，“娘若像你一樣認命，只怕現在被叫做野孩子的就是你了。”
蘇菡芸漸漸冷靜了下來，她吸吸鼻子，拿着帕子把眼淚擦乾，沉聲道：“女兒知道了，不把這個賤人斗垮，女兒誓不罷休。”
庄玲玉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才是我的好女兒。”
她們自以為沒人注意這個角落，卻不知道蘇璃月一直在暗中注意着她們舉動。見母女倆的眼眸中帶着一樣的狠辣決絕，而蘇菡芸卻多了孤注一擲。望着她的目光中，惡毒更甚。
她在心中冷笑連連，前世的她就是在這次的乞巧節，被這母女倆搞的聲名狼藉。
她們先是假好心地送了一件七瓣蓮的華服給她，讓這些貴婦人小瞧了她，后又在作詩比賽中讓她出盡洋相。
這還不算完，她們之後做的那件事更是直接讓她背上了好吃懶做的名聲，徹底地讓她在這個家沒了地位，甚至成了整個名流圈的笑柄。
只是，這一世她們是真的要失望了，這一次她蘇璃月不僅不會成為笑柄，還要藉著她們精心準備的晚宴，奪走蘇菡芸的所有光彩！
是夜，尚書府燈火通明，白日裏應卯的大人們也都被蘇佐儒請到了府上。大廳之中，一邊是女客，一邊是男客，好不熱鬧。
酒過三巡后，收到庄玲玉暗示的蘇菡芸站起來走到大廳中央，屈膝拜道：“今日是乞巧節，芸兒便藉著這個節日，將親手繡的一些禮物送予各位長輩，為各位長輩祈福。”
說著，幾名侍女捧着托盤從門口魚貫而入，她微笑着將托盤中的綉品一一贈了出去。
男客這邊都是眼袋包，女客那裏都是手帕，原不是什麼起眼的禮物，但上面的刺繡卻各不相同，且都是一些奇花異草，寓意頗為吉祥。
“二小姐果然是蕙質蘭心，能畫出這些不一樣的花樣，真真是厲害哪。”一名貴婦人摸着自己帕子上的曇花，由衷的稱讚道。
她這話一出，眾人也開了口：“能有這樣的女兒，蘇大人真是好福氣。”
“是啊，着實讓人羨慕啊。”
男客這邊也是紛紛恭維。
蘇佐儒笑得嘴都合不攏了，看向蘇菡芸的目光甚是滿意。
“各位長輩謬讚，這些禮物非我一人之功，妙菱和瀟瀟也幫着我畫了一些花樣的。”蘇菡芸謙虛地笑道。
她這副不爭功的樣子，看在眾人眼中更是溫良恭順。
聽到自己的名字，蘇妙菱得意的看了蘇璃月一眼，道：“還是二姐更辛苦一些，刺繡刺的手指都疼了，我們二人不過是畫了一些花樣，眼睛有些酸罷了。”她故作天真的眨眨眼睛，看在眾人眼裏更是俏皮可愛。
蘇瀟瀟點頭，突然道：“是呀，要說還是長姐最好，不會做女工便不用受這些罪了。”
她看似隨意的一句話，眾人聽后卻甚是愕然，紛紛看向了蘇璃月。
要知道在這個年代，女子無才沒有什麼，但若是不會做女工，那便要被看做好吃懶做的。
“自我回來，小妹便一直被禁足在院中，你怎知我不會女工？”蘇璃月坐在位子上，微笑着反問道。
蘇妙菱挑挑眉，挑釁地問道：“既是如此，長姐不知道乞巧節是女兒祈福的日子嗎？難道就沒想過要為諸位長輩做些什麼來祈求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