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歷城縣城
“這回真走了？”
張四九半信半疑地盯着泥塑，見它沒再開口，才確定太白金星是真的走了。
接着智清回來，拿着兩件蓑衣，還有一塊油布。
張四九先和智清披上蓑衣，然後上了房頂用油布擋住漏了的洞，在周圍用瓦塊壓住。
等張四九從房頂上下來的時候，雨已經下起來。
“這麼大的雨？”
院子裏面很快就有了積水，足足沒過了腳後跟。張四九和智清在玉皇宮內避雨，智清問張四九，“你晚上還走嗎？”
“走啊。”張四九抬頭望着天，“這種雨肯定下不長，一會就停。”
“也是，現在還不到晌午呢，到晚上還得很久。”智清道。
張四九覺得智清有點二。
雨果然很快就停了，院子裏的積水退得更快，但是屋頂卻濕透了，不晾乾的話根本就沒辦法修補。
張四九檢查了一下，對智清道：“今天幹不了活，我回去了，明天再來。”
“別！”智清一把拉住張四九，笑嘻嘻地說道：“這麼早就回去？反正你也不幹活，不如我帶你逛逛華陽宮？”
張四九挑眉，“別來這套，你是想吃肉吧？”
“嘿嘿，嘿嘿嘿嘿。”
張四九看着智清這一副猥瑣的模樣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對他道：“罷了，也別逛什麼華陽宮了，咱們直接去吃東西吧。”
因為早晨魔怔耽誤了時間，蘇醒之後張四九又奔着華陽宮來，是以並未吃早餐。這會兒他已經餓了。
“那最好，你等我回房拿件衣服。”
智清話說完，一溜煙跑了，等他回來的時候拎着一個小包裹。
“你拿衣服做什麼？”張四九好奇道。
智清撇嘴，“當然是半路更換啊，我是去吃肉啊，難道穿着道袍嗎？”
張四九一想也是，沒想到智清偷吃肉還偷吃出門道來了。
“別耽誤了，快走吧！”智清拎着包裹，催促道。
“嗯！”張四九點頭。
兩個人出了玉皇宮所在的院子，又走四季殿旁邊的小門到了前院，然後出二宮門，來到山門口。
在山門口，智清見四下無人，就將道袍脫了，換上了小包裏面的家常衣服。
換完了衣服，智清將道袍疊好，塞到小包裏面，往肩膀上一挎，對張四九道：“咱們走！”
“哦。”
……
……
華陽宮位於歷城縣東北的郊區，距離縣城較遠。張四九和智清為了吃一頓好飯食，特意從郊區走到縣城，足足走了有一個時辰。
也就是兩個小時。
“早知道雇一匹驢了。”眼看着已經來到城門口，張四九飢餓難耐道。
智清倒是不像張四九那麼疲憊，他看起來還挺精神。
智清聽到張四九的話，疑惑地看着張四九，“你沒事吧，平時你比我還能走路呢，今天是怎麼了？”
“沒吃早飯，餓的。”張四九沒好氣地說道。
“那咱們別耽誤時間，走，快點去吃東西。”
智清一臉激動地拽着張四九就往城門裏面走，一副喜笑顏開的模樣。
可沒想到兩人剛到城門邊上，從裏面湧出一隊人來，各個披麻戴孝，滿臉悲傷。
這隊人中間是一輛木板車，車上停着一口棺材。
木板車的後面跟着三個六七歲左右的孩子，淚眼婆娑，看起來很是可憐。
智清見狀拉着張四九站到一邊，等這支隊伍過去，低聲道：“倒霉！”
張四九瞧了智清一眼，“什麼倒霉，有人死了你們華陽宮就有買賣了，到時候賺了錢你不就可以大吃大喝了？”
智清搖頭，“有買賣那是另外一回事，我說的是入城遇到出殯的出城，這件事情倒霉。”
張四九好奇道：“這還有講究？”
“那當然！”
智清告訴張四九，死人都有煞氣，出殯叫行煞，就是在行走的過程中讓死人的煞氣消散，這樣安葬下去，死掉的人才可以往生輪迴，順利投胎。
“否則煞氣堆積，就要出問題的！”智清滿臉嚴肅地說道。
張四九聞言呵呵一笑，“別說，你這個小道士當的還不錯，忽悠人的本事一套一套的。”
“什麼忽悠人，這都是師父教的。”智清白了張四九一眼，道：“你現在是不信，等你死了靈魂離體，意識還沒消散的時候你就能看到身上的煞氣了，到時候你就知道我不是胡說了。”
“你才死了呢！”張四九不爽道。
智清接着道：“我還沒說完呢，這個出殯，也就是行煞的時候，外人要盡量躲避開，否則被煞氣衝撞容易生病。咱們倆倒好，急着進城，沒注意裏面的情況，直接就撞上了。”
智清嘀咕着說一會回到華陽宮要在祖師爺的面前多念幾遍咒，把周身的煞氣都趕跑。
說到這裏智清扭頭看向張四九，“我也會幫你念幾遍的。”
“我謝謝你！”
送殯的隊伍出了城就漸漸遠去，方才躲避他們的人紛紛往城裏面走。
張四九和智清也跟着大眾往裏走。
進了城迎面是一條主幹道，兩旁是林立的店鋪，賣什麼的都有。不過張四九不會在這裏消費，因為貴。
智清拽着張四九道：“咱們還是老地方吧？”
“好！”
兩人順着主幹道走了一陣，往旁邊的小巷子裏一閃，又拐了幾個彎，很快來到一片老城區。
這片區域都是老屋，清一色的平房，一個小院子挨着一個小院子。
每個院子的門基本都開着，院子裏面都有水井，院子門口的小巷上也是流水潺潺，一副江南水鄉的模樣。
張四九有兩世的記憶，因此他知道這片區域是歷城縣的老城，是燕王朱棣尚未發動靖難之役之前歷城縣百姓居住的地方。
靖難之役一起，燕王率軍南下，曾在濟南府屠城。那時不僅百姓死傷慘重，城池也被破壞。
後來燕王登基為帝，就是明成祖。他下令重修濟南府，於是濟南府下屬的歷城縣也沾光，在老城的旁邊修了新城。
然而買明成祖賬的人並不多，本地人更多的還是選擇住在老城。至於新城，住的多是從外地遷來的人，還有就是客商。
只是這許多年過去，老城和新城已經沒有區別，且住在兩個區域的人也都融合，大致相同。
唯一有區別的，或許就是飲食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