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情絕？絕情？
第十章：情絕？絕情？
孟緣在進入死門后，九死一生，闖到最後卻沒有從希望之門出去，而是跳下了岩漿。等他再次醒來時，已經處在之前的大殿內了。
徐憬淮看着孟緣問道：“汝歷經磨難方得希望，然棄生尋死，何解？豈不知岩漿處，屍骨無存矣。”
孟緣咧着嘴說：“先把葯拿來，疼死老子了。”
徐憬淮搖頭一笑，送出丹藥。孟緣服過後果然跟他想的一樣，身體都復原了，包括殘缺的雙腿。
“汝身無礙可言否？”徐憬淮一副溫和的笑容。
“因為老子賭輸了一次，就再賭一次。贏了老子活，輸了老子自認倒霉。”
“如此簡單？”
“就這麼簡單，別廢話了，老子要闖第四關。”此時孟緣真有一副天不怕不怕的氣勢。
徐憬淮也不因孟緣的無禮而生氣，畢竟任誰在那種折磨下都會帶幾分火氣。緩緩道：“請看腳下。”
孟緣低頭一看，他此時竟然已經越過第四階，到達第五階了。當下興奮道：“那就擺出第五關，看老子如何破他。”
徐憬淮肅穆道：“吾留殘魂，守陣千百載，闖至五關者，非汝一人。”
“有幾個？”
“五人矣。”
“結果如何？”
“汝至此…”
“別扯那些沒用的嚇人了，我如今就算走你也不會讓我離去，說那麼多廢話幹嗎？”孟緣沒好氣地說。
孟緣說完后，周圍的一切似乎隱藏進黑暗中，大殿內的夜明珠也喪失了所有的光芒。掃視周圍，卻發現看不到任何事物。心想，這一關不應該是考驗醫術或丹術嗎？
孟緣呆在黑暗中，好久好久，久到自己都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年。
帝羽受不了了，問孟緣：“咱們這是怎麼了？”
孟緣回應道：“這還看不出來嗎？我曾聽說過一種實驗，叫感覺剝離實驗，就是把人放在一個沒有任何外部刺激的環境中研究其生理心理變化。”
“會怎樣？”帝羽有些畏懼地問。
“會瘋掉。”
“那怎麼辦？”
“你除了問怎麼辦之外，能不能說點其他的。我從一開始被召喚來，不知道在黑暗中待了多久。你知道我那時候在想什麼嗎？”
“想什麼？”
“一開始想我媽，接着想我爸，後來想沂欣，想我的老師同學，想一切能想到的東西。我怕我不想他們會死掉，可即便如此我最後一段時間也堅持不住了。因為我也不知道我該想什麼，我甚至什麼都想不到了。我不知道我的眼睛是否還在，我身體是否還在，雖然我那時候本就沒有身體了。”
“你別說了，我害怕。”
“瞧你那熊樣。你現在有我陪着，有什麼怕的。我在地球時見過的東西可多了，我一件一件給你講。講完我的故事之後我給你講名著，什麼《三國演義》、《水滸傳》、《西遊記》、《金瓶梅》……我就不信耗不過他。”
帝羽強行使自己鎮靜下來，聽孟緣講故事。
“我給你說，其實這些名著都可以用一句話總結。比如《西遊記》講得就是孫悟空升級打怪救師傅的故事；《紅樓夢》就是一個男人跟無數女人的故事；《三國演義》就是富二代、***、草根各自創業的故事；至於《金瓶梅》就是丈夫不行，妻子偷情的故事……”
當孟緣將《三國演義》、《水滸傳》等名著講了不止一百零八遍時，他總算見到光明了。
第一眼他看到了一個女孩，一個“日思夜想”的女孩——沂欣。
自己在地球時十八歲，來到靈界后在黑暗中遊盪了不知道多少年。加之在帝羽身上寄宿了十二年，也就是說他最少也是三十歲了。看着眼前這個朝思暮想的地球女友，衝過去緊緊抱住，這種感覺還是第一次呢。軟綿綿的，很舒服。
孟緣心想，要不要在找個賓館呢，機不可失啊。正想着就聽見耳旁傳來那個柔和而富有磁性的聲音。
“人生之事，自古難全。石桌之上有丹藥兩瓶，一者曰龍鳳丹，服之可白日升仙；一者曰方水母，服之魂飛魄散，縱帝仙亦難救也。吾敗於毒后，皆因此毒矣。焚香為限，如何抉擇，望尓三思。”
孟緣看着桌上點燃的一根長香，聞起來有一股中藥的香味，估計價值不菲啊。又看見桌上木盤中的兩個白玉瓶，摸了一下手感潤滑，絕對是真貨啊。轉而看向沂欣，見她一副笑臉，也不說話，溫柔地看着他。
孟緣越看心裏越像貓爪子撓一樣，直接吻了上去。這一刻，兩人準備成長一番，但是被徐憬淮阻止了。
孟緣此時可謂是欲huo焚身，對着徐憬淮家人就是一頓親切的問候。
問候完嘆了一口氣，對沂欣說：“唉！都沒啥感覺，果然還是要真人呀！那誰…你也別看我了，桌上的自己挑吧！”
沂欣難以置信地看着孟緣，良久，問：“你真捨得讓我死嗎？”
“難道讓我死你就捨得嗎？如果你捨得讓我死，那我憑什麼要為你死？如果你不捨得讓我死，那正好，你先挑吧！”孟緣看着假沂欣沒好氣地說。
此時空中一陣大笑。“情之一字易生難解，豎子無情，豎子無情矣！”
孟緣嗤笑道：“五絕天尊，依你墓志銘之言稱五絕，怕應叫六絕吧？當年是不是還有個情絕的稱號？怕丟人，沒寫上去是吧？”
“混賬東西！”只見天空中一股極為可怕的氣息籠罩在孟緣周圍，似乎只要再接近一點點，他便會化為灰燼。
孟緣毫不畏懼，滿不在乎地說：“哎呦，被我揭穿，惱羞成怒嗎？”
轉而對帝羽吐槽說，“看到沒，什麼狗屁天尊，就知道拽文，搞得很有學問一樣。真以為老子高中三年語文課白上的。想當年吾迫於無奈，背誦古文三千，曰《赤壁賦》、《神女賦》、《洛神賦》、《琵琶行》，比你們那些口訣難多了。有時候真羨慕你們這些‘遠古’的孩子，真幸福啊。”
帝羽聽得一頭霧水，還以為是什麼特別神秘的功法，或者又是什麼大神著作之類的。
五絕天尊冷漠地看着孟緣，突然大笑起來，問：“你又如何得知？”
“當然是從你說話行事以及寫的墓志銘推斷出來的。”
“洗耳恭聽。”
“首先，我個人覺得，你這人吧長得還湊合，聲音還湊合，性格也勉強過關，修為又高懂得又多，關鍵是還會煉丹，估計經常送女孩子美顏丹之類的東西吧？”
“駐顏丹！”五絕天尊糾正道。
“這都不重要。你雖然比起我來還差點，但也是一個標準的高富帥了。高富帥無論在哪裏都是搶手貨，最容易勾引那些無知少女了，更何況你的美顏丹相當於棒子的整容術，能不招蜂引蝶嗎？再加上你墓志銘上寫的，‘又聞紫竹仙子好武，餘思之再三，贈其本命仙兵——雀舌。仙子動容，設賭，余敗之，枯坐雲台三百載’。嘖嘖嘖，人家好歹是個仙子，你還什麼思之再三，贈本命仙兵，怕是欲擒故縱，送定情信物吧？還什麼設賭，余敗之。我想不通你這樣的人物是怎麼輸的，比繡花嗎？也不差吧？”
孟緣越講越激動，最後翻起白眼道：“最後一句簡直扯淡，枯坐雲台三百載，你騙小孩呢？怕不是日日耕耘三百載，良田潤澤成江海？最後樂不思蜀，連大熊貓都餓死了。你怕是心有愧疚才建的熊貓洞吧？”
見五絕天尊不答，又道：“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只聽“轟”的一聲巨響，整座宮殿出現裂紋，似乎隨時有倒塌的跡象，這一下他是真的生氣了。
帝羽此時嚇得頭皮發麻，他好想提醒孟緣老哥一句——人家是天尊，就是那種殺起人，不對，殺仙來瞪一下就死的那種。
徐憬淮看着孟緣冷冷道：“既如此，你還願意拜師嗎？”
“願意，當然願意。”說著激動的舉着手，像一個積極回答老師問題的小學生。
徐憬淮不解道：“如你所言，我這等厚顏無恥之人，如何做得了你師尊？”
“師尊此言差矣，我從小將一句名言奉為座右銘。”
“何言？”
“春風得意馬蹄疾，一生娶盡三界花。所以，只有我才能繼承師尊偉大志向，光大我門。”孟緣一臉期待地說。
“哈哈，既如此，拿去吧！”徐憬淮大袖一揮，將五塊白玉盤送到孟緣身前。
帝羽很激動，吃了這麼多苦終於有回報了，催促孟緣趕緊拿着，生怕寶貝跑掉一樣。
孟緣絲毫沒有取白玉牌的意思，而是一步一步走到寶座前，雙膝跪地道：“弟子拜見師尊。”
徐憬淮看着跪在地上的孟緣，嘆道：“罷了，罷了。吾便收爾為徒，然需與爾約法三章。”
“請師尊吩咐。”
“第一，吾雖多情，並非濫情。靈物之死吾難逃干係，然非貪戀紫竹仙子之過。枯坐雲台三百載，此言非虛，其中緣由不便多言。吾一生情債難還，實不願再多生情緣。紫竹仙子前途光明，又何必青睞一浪子。倘若你日後尚有餘力，可替為師償還舊賬吧。第二，吾不以正派自居，然門下弟子，不可枉殺無辜。第三，煉丹之術未至大成，不可提及吾之名號。此三點，可應允？”
“徒兒應允，請師尊賜我真正的法寶吧！”
“徒兒莫急，為師尚有一言勸之。”
“師尊吩咐，徒兒恭聽。”
“靈台修道千千萬，世間枯骨萬萬千。前路艱險，你真準備好了嗎？”
“徒兒準備好了。”
徐憬淮看着孟緣一聲嘆惜，自言自語道：“罷了，既然你來了，我又何必阻止呢。或許這便是天命吧！”
……
靈界某處大殿內，一位青年翹着二郎腿，看着眼前水晶球的畫面，冷哼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水晶球的畫面結束，顯現出一位面容枯老的女人，只聽她嘆息道：“故人已逝，言之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