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初次交鋒

太乙真人的這一番做作那裏瞞得過玉頡仙子，只是除了沉溺於各種古怪的實驗之外，太乙真人護短的名聲也是仙界聞名，眼下他擺明了要袒護劉明，縱使玉頡仙子有千般不滿，也只有暫時忍氣吞聲。顓和與盧全兩個一向以她馬首是瞻，見她不說話，也不好再開口，只管翻來覆去的查看這個莫名被廢掉的物化盤，這整個大廳中一時間卻寂靜了下來。

對跪在道榻前的驪珠而言，這種寂靜卻是着實難熬，玉頡仙子雖然沒有說話，但那不滿的目光卻讓她如芒刺背，只想逃回家去好好的躲避一陣。這個念頭一起，就覺得這地面分外堅硬冰冷，不一會兒雙膝便又酸又麻，猶如身受酷刑一般。劉明本學着那太乙真人閉目養神，忽聽到一陣輕微的衣袂摩擦之聲，睜眼看時，卻見那驪珠正小心翼翼的挪動身體，試圖做成一個稍微舒適一點的半跪半坐的姿勢。察覺到他的目光，驪珠的小臉紅暈遍生，隨即又擠眉弄眼的做出許多威脅的樣子。劉明無聲的笑了笑，趴在仍是一副神遊物外的模樣的太乙真人耳邊輕聲道：“師祖，那邊那三個娘們惹厭的緊，要不要孫兒幫你把她們趕出去？”

說完之後，劉明滿意的看到三雙憤怒的目光朝自己匯聚過來，他怪笑兩聲，嘴裏含混不清的小聲嘟囔道：“都幾千歲的人了，連點眼力價都沒有，敢情這麼多年光修鍊了一張厚臉皮……”

“你……”坐在玉頡仙子右側的盧全被劉明氣得跳將起來，，要不是被顓和拉住，幾乎要衝上來痛毆劉明一頓。顓和伏在她耳邊不知說了兩句什麼，盧全終於恨恨的重又坐下，看着一臉囂張模樣的劉明恨聲道：“果然是有其師必有其徒……”

這話一出，別說太乙真人，就連那顓和的面上也有些不快之色。劉明心中大樂，正欲再接再厲的時候，洞府深處忽地傳來一聲沉悶的爆響。原本在道榻上靜坐的太乙真人聽到這聲音卻是臉色大變，手上拂塵一揮，那道榻上立時湧出大片金光祥霞。劉明只覺得眼前一花，再看時那道榻上已是空空如也，連跪在道榻前的驪珠也蹤影不見。

“這死老道，跑的到快，”劉明在心中腹誹兩句，轉頭朝那玉頡等三人乾笑兩聲：“三位，我師祖事務繁多，怕是沒工夫招待各位了，這裏我也是剛來，什麼酒菜吃食都不知道放在何處，三位要是想留下白吃一頓的話還請下次趕早。”

“不勞費心，”這次開口的卻是那玉頡仙子，“我們要事與真人商議，還要再次叨饒片刻。”

“要事，呵呵，”劉明皮笑肉不笑的掃了玉頡仙子兩眼，看着被她放在身前的那灰白色的物化盤嘖嘖稱奇：“吃飯的家什準備的到早……”

這回玉頡仙子她們卻是學的乖了，對劉明的種種挑釁來了個充耳不聞，只管閉目打坐。劉明平白費了許多口水，卻如同對着三座不能言動的泥雕木塑一般，時間久了自己也自無趣，乾脆斜倚在道榻上閉目養神起來。

又一陣祥輝閃過，三道人影出現在大廳正中，為首一個，正是太乙真人。劉明睜眼看去，不由大喜過望，幾步衝到那個跟着太乙真人身後的葛衣老人身前拜倒在地，顫聲道：“先師……”

“這裏沒你的事，休要羅嗦，”太乙真人面沉似水，大袖一揮把劉明推出老遠，“馬師皇，玉頡就在這裏，你徒弟的事自己去問她吧。”

“多謝真人，”馬師皇朝太乙真人施了一禮，轉身朝玉頡仙子道：“玉頡道友，請問我那弟子何時得罪了你，竟然被押上天刑台受那等酷刑？”

“你的弟子？”玉頡仙子眉頭一皺，緩緩站起身來說道：“天刑台上所押之人，無一不是罪大惡極，不可饒恕之徒，我倒是不知她們曾拜在你的門下。”

“你胡說，”站在馬師皇身後的那個身穿葛衣長衫小男孩擺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指着玉頡仙子大罵道：“梅姥姥和姚姐姐都是好人，你這個老太婆才罪大惡極呢。”

“什麼？”一聽到這兩個熟悉的名字，劉明頓時紅了眼，心中新仇舊恨一起發作，衝過來朝着玉頡仙子就是一記封眼錘。總算玉頡仙子反應靈敏，劉明的拳頭才堪堪接觸到她的肌膚，便被一道極強烈的清輝阻住。一聲金鐵交擊般的聲響過後，玉頡仙子護身的那道清輝被劉明拳上所帶的金光撕了個粉碎，連帶着她臉上的那層面紗也未能倖免。

“豎子無禮！”玉頡仙子那白玉一般的面頰上籠罩了一層淡淡的青氣，配上那絲絲縷縷的血痕更顯得猙獰可怖，數道青色光華有如觸手一般從她腦後電射而出，直奔劉明的周身貫下。一聲低沉暗啞的嘶吼從劉明的喉間迸射而出，就在這一瞬間，他的雙瞳俱已變成一種暗金的顏色，那道道清輝還沒等接觸到他的身體，便開始扭曲顫動起來，表面更出現了無數肉眼可辨的裂痕。

“都給老夫住手，”劉明與玉頡兩個拼的正凶，太乙真人那憤怒的聲音驀地響起，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那正朝着玉頡仙子衝去的劉明卻如同一個**般原地旋轉起來，同時玉頡仙子發出的那些清輝也隨之化作點點光屑四散，“年紀不大，火氣到都是不小，要是再敢在我的金光洞動手，老夫就把你們通通丟到無盡淵裏去探底。”

“請真人恕罪，”原本正怒目相視的眾人趕緊出言請罪，倒是那金靈十分歡喜的湊到太乙真人面前大拍馬屁，言語間對這種玄妙神奇的道法流露出無限嚮往。這一套到是正和太乙真人的口味，過了一陣他那鐵青的面色逐漸緩和了起來。玉頡仙子等三人彼此對望一眼，卻也知道眼下時機不利，便由顓和開口請辭。挨了太乙真人一通訓斥之後便急匆匆的趕回鶴鳴島去了。劉明在一旁看的心急，剛要開口，才恢復控制的身體猛地又旋轉起來，別說出手阻攔，就是開口說話也力有不逮，只得眼睜睜的看着她們離去。

好容易等太乙真人解了身上的禁制，劉明二話不說，拔腿往門外就追。太乙真人看的連連搖頭：“怎麼我門下的都是這等倔驢脾氣。”說著伸手一指，那平整光滑的地面頓時變的有若泥潭一般，當時便把劉明的下半身陷在其中，一任他連連怒吼，奮力掙扎，也不過是在其中陷的越來越深，再難前進半步。

旁邊的馬師皇與金靈兩個看的心有不忍，趕忙出言為劉明求情。太乙真人不置可否，手一招，將裹得蠶蛹一般的劉明招到近前，笑罵道：“你這小兔崽子，也不看看自己現在的本事，這麼貿貿然追出去，能討得什麼好去。”

“不用你管，”劉明的雙目已經變得赤紅如血，一口鋼牙咬得咯吱咯吱作響，“放開我，老子要去救人……”

“到底還是年輕，”太乙真人嘆息一聲，和顏悅色的開導劉明：“仙家歲月，即便是千年萬年也只是等閑，若是連這情仇愛恨都看不開，又如何能夠成就無上仙道，”

“連自己的老婆都救不得，這等窩囊的仙道我才不要！”

太乙真人聞言臉色數變，隨即勃然大怒道：“混賬，竟敢如此忤逆犯上，真以為我奈何不得你了嗎？”劉明還待還口，眼前猛地一黑，耳邊只聽見一陣響雷般的轟鳴聲，周身上下雖然沒了束縛，卻是一點力氣都提不起來，恍惚間只覺得自己腳下一空，身不由己的墜落了下去。

“無盡淵？”在一旁的馬師皇看到劉明被丟進一個黑霧滾滾的無盡深穴之中，不由大驚失色：“還請真人息怒，這……”

只是他的話還未能說完，便被太乙真人給堵了回去：“我門中的事情，自有我來料理，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賠我那一爐玄水燭陰丹吧，還有，讓壺公記得早日將那引魂幡與百靈鑒還我。”說完袍袖一展，金光起處，人已是蹤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