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惡少攔道

山路蜿蜒崎嶇，坡度漸陡，又行了半個時辰，夢秋雨那股子青春躁動沒了蹤影，氣喘着把木盒往地上一放，忽地大叫一聲：“哎呀，我知道齋飯為何那麼好吃了！”

一路上黎玉枝的注意力就沒離開過他，不假思索接口道：“為什麼好吃呢？”

夢秋雨清了清嗓子，饒有架式道：“因為寺廟建在高高山頂，我們進山拜佛，爬一個晌午的山路，等到了寺廟，早就餓得肚皮貼着脊梁骨，飢不擇食，吃嘛嘛香，那些青菜豆腐自然堪比美味珍饈，讓人回味無窮。”

夢秋水笑着道：“秋雨說得沒錯，不過寺廟建在高高山頂，不是讓人覺得吃飯香的，是讓信徒們遠離塵世喧囂，讓他們行走在寂靜清幽的山路上，鍛煉體魄，擯棄世俗雜念，等到了雄偉寺廟，眼前一亮，從孤寂到崇敬，好像迷途的旅客尋到心靈驛站，自當誠心拜佛。”

夢秋雨略一沉吟，點頭道：“嗯，姐姐說得比我深刻，比我透徹。”接着沖娘親嘻嘻哈哈道：“娘，為什麼同個父母生的，姐姐比我聰明，我的腦袋是否被病魔燒壞了？”

夢夫人瞪了他一眼，輕喝道：“瞎說，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聰明，你姐說得未必有理，神佛在天上，廟宇在我們心中，我們大老遠趕來，爬山拜佛，那只是顯示我們的誠心，別胡思亂想整出那些個歪理。”而後偏過面頰，輕斥道：“秋水也是的，女孩子家逞能好勝，沒有一點恬靜氣質，這性子若不改改，將來怎麼和夫家相處。”

夢秋水把頭一低，表面虛心接受教誨，可心裏卻憤憤不平，思道：“我們女子為什麼不能開創事業，非得呆家裏相夫教子，哼，將來我夢秋水定要闖出一番天地，打破世俗偏見。嗯，聽說鳳舞大陸的女子便是如此，長大了定要去見識見識。”

看出女兒內心的委屈，夢夫人心一軟，柔聲道：“好啦，就快到寺廟，今天娘多點幾份齋菜，讓你們吃個夠。”

夢秋雨重新拎起木盒，開心道：“娘可說好了，每樣齋菜來一份，我可以一飽嘴福了。”

夢夫人慈笑道：“依你！”

七拐八彎又行了一段山路，前方漸漸開闊，舉目眺去，氣勢恢宏的大雄寶殿映入眼帘，夢秋雨大聲嚷道：“總算到了！”沉重的步履立時輕快起來。

一個拐彎，石階筆直陡峻，之後是一個較大的平台，忽地，一個輕浮放蕩的聲音傳入夢秋水耳畔：“哎喲，小娘子生得好俊呀，今天進香許願，可是求佛祖賜你一個貼心郎君？嘻嘻，小娘子看我如何，本公子風流倜儻，貌比潘安，咱們可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吶。”

“咦，小娘子別跑呀，別害羞嘛，你我今天相見那是天賜的緣份，豈能辜負老天爺的美意，不若這樣，咱們尋個幽靜的名勝，好好掏心窩說說話兒。”

一位年青女子着急欲哭的聲音：“你讓開，你再不讓開，我就喊人了！”

“哈哈哈哈！”

立時，浪蕩公子興緻高漲，淫聲道：“小娘子脾性還不小，你喊呀，你倒是喊呀，你就是喊破喉嚨也沒有用，咱們緣份天定，天皇老子也管不着，對吧哥幾個！”

“就是，就是，小娘子生得俊俏，和少城主天生一對，你呀也莫辜負那副好嗓子，不如和少城主到床上卿卿我我喊個痛快，哈哈哈哈！”

聽到這裏，夢秋水蛾眉一挑，抬頭望去，只見四位潑皮擋在道中央，長得是歪瓜裂棗，個個形骸放浪。

為首惡少一襲綠衫，手裏拿着一把摺扇，三角眼裏直冒綠光，雙臂大張，攔住一位模樣清秀的少女，嬉皮笑臉道：“小娘子硬是要往我懷裏撞，那本公子受之不恭了，嘻嘻，來，抱一個我的心肝寶貝。”

清秀少女又羞惱又害怕，心中慌作一團，腳步隨之零亂，左三步右三步，想要側繞避開，可始終躲不過惡少的攔截，急得淚花在眼眶中直打轉。

少女越是躲閃，惡少越是肆無忌憚，伸手就去摸她的下巴，涎聲道：“小娘子皮膚白裏透紅，滑嫩得緊，可以捏出水來，哈哈哈哈！”

“蹬蹬蹬”腳如拌索，一連後退數步，少女這才脫離惡少魔爪的攻擊範圍，哭叫道：“你……你別過來，我……我喊人了。來人吶，來人吶，大伙兒幫幫我，嗚嗚嗚嗚……”少女終於大聲哭喊求援。

夢秋雨怒目而視，懨懨地輕喝一聲：“光天化日之下，這四個蟊賊公然調戲良家少女，簡直沒有王法了！唉，世風日下，這麼多行人竟然沒有一位挺身而出，伸張正義，都害怕惹火燒身，哼！”

夢夫人擔心兒子年青莽撞，熱血一涌，不顧後果去招惹他們，連忙輕喝道：“雨兒可別衝動，這事咱們管不了。他們身負武功，仗得家勢專門欺壓平民百姓，一般人惹不起，只能忍氣吞聲，我們也要躲着他們，知道嗎？”

夢秋雨面色一斂，低聲應道：“好，我聽娘的。”隨**緊拳頭，心想：“哼，若是我打得過他們，我肯定要給他們點苦頭吃，可惜……”

見他乖巧，夢夫人放下心來，安排道：“雨兒到娘親身邊來，擋在你姐前面，莫讓這些無賴有機可乘。”

“是！”夢秋雨退回幾個石階，擋在姐姐身前，道：“姐別怕他們，我也是小男子漢了，他們若敢動手動腳的，我定死死護住姐姐。”

夢秋水心中一甜，正欲說話，夢夫人打斷道：“秋雨真是長大了，知道關心姐姐了，不過娘不許你逞強，咱們惹不起躲得起，若他們真的沖我們過來，你就跑，跑到廟裏請當值僧人出來解圍，知道嗎？”

夢秋雨沒有應答，緊了緊拳頭，烏黑的眼眸透出一縷堅定：“如果他們膽敢調戲姐姐，我就和他們拼了！”

就在這時，身前一位彪形大漢怒喝道：“你們還不住手，光天化日之下調戲良家少女，知不知道禮義廉恥，有沒有家教！”

四個潑皮微愣，尋聲看了過來，其中一位鬥雞眼把頭一甩，尖聲喝道：“哎喲！哪裏冒出個不知死活的二愣子，知道爺們是誰嗎？敢情吃了豹子膽來管爺們的事情，告訴你，爺們就是名震清風城的四大公子，史公子他爹就是本城城主，你他娘也去打聽打聽清楚，哼，招子給老子放亮點，別他娘的充當什麼英雄好漢！”

聞言，彪形大漢立時氣餒，憤憤地別過臉，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忽地，“啪”的一聲，史良身子一震，手中摺扇滑落掉地渾然不知，雙目發直，獃獃地看着迎面走來的夢秋雨一行，魂兒飄到上空四處遊盪。

“美，真美，實在太美了，世間竟然有如此曼妙少女，簡直就是畫中走出來的美女，不，是天上降落凡塵的仙女！啊，看她不過十三芳華，稍顯稚嫩，可美人綽約的氣質已然飄逸，窈窕少女令人怦然心動。再過幾年，她發育成熟，丰姿妙韻，豈不是一位傾城傾國的大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