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交鋒

這也是委曲求全的想法，夢昊軒心裏深處把女兒一生的幸福看得極重，像史城主這種鰥夫，兒子的年齡都比女兒大十歲，即使他修鍊有成，身份顯赫，仍不是女兒的良伴。至於女兒的理想夫君是位怎樣的俊才？夢昊軒沒有深想，但起碼相貌堂堂，是年青一代的翹楚，最重要的是女兒喜歡，兩人能夠相親相愛一生。

林國豪繼續道：“史城主壯年喪妻，可是為清風城的繁榮昌盛，二十年來操勞公務，從不近女色，至今未續弦，因公費私是何等高義。天下女子要嫁就嫁像史城主這樣，有身份有地位的俠義之士。”

想起圓清法師的交待，夢昊軒虛與委蛇道：“史城主英明神武，雄才大略，人盡皆知，小女若能高攀，當是烏雀飛上金枝變成鳳凰，但是小女年紀尚幼，離不開父母，史城主可否等上兩年。”

見他沒有一口拒絕，話說得委婉入耳，兩人皆感滿意，史臨風思道：“兩年？時間拖得太長，誰能預料兩年以後的變化？俗話說夜長夢多，要是半途殺出個勢力更強大的人物，豈不是為他人做了嫁衣，一場空空？”想到這裏，史臨風輕咳了一聲，給林國豪使了一個眼神。

林國豪會意，朗笑一聲道：“昊軒兄多慮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令千金今年十七芳華，可以先定下婚約，兩家好好籌備，這一拖又是幾個月，等令千金出嫁之際，恰好十八正當妙齡，兩相為好。”

夢昊軒繼續推委：“如今世道越來越開明，男女相伴一生，首先講究兩情相悅，若兩人互不順眼，必然心中糾結，如何能相親相愛一生？史城主功成名就，自然能贏得世間女子崇敬，可畢竟大秋水三十好幾，年齡相差懸殊，也不知能否溝通，所以容我好好開導開導，我想兩年時間足夠秋水漸漸理解接受。”

林國豪臉色一正，嚴肅道：“什麼叫兩情相悅，年青人的調調根本不靠譜，兩情相悅就能過一輩子，真是笑話，殊不知門當戶對才是正道。是，史城主年紀稍大些，可他正當壯年，且功成名就，能給令千金一輩子的榮華富貴，子子孫孫享用不完。”

“這個……這個……”林國豪咄咄逼人，夢昊漸漸難以招架，詞窮道，“兒女婚嫁乃大事，且容我和家人好好商量商量，特別要聽聽女兒的心思，當然，我會盡量勸導她的。”

林國豪眉頭一挑，斷然道：“兒女婚嫁歷來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咱們做父母的總是希望兒女好，不會害他們的。難道說史城主配不上你家千金，昊軒兄這般推推委委，始終不肯當面拍板，來個皆大歡喜？”

夢昊軒心中一凜，婉孌道：“哪裏，哪裏，婚姻大事不是兒戲，昊軒哪裏是推委，只是希望多給一些時間，讓我和家人有個商量。”

夢國豪面色一沉，強硬道：“這等福喜臨門的好事，我若是昊軒兄，早就滿口答應下來，根本不用多想。你以為誰都可以當城主夫人，錦衣玉食，家僕成群，心裏一個念想，就有人辦得妥妥噹噹，這種優雅生活是多少女子的一生的夢想？好了，咱們都是豪爽漢子，昊軒兄現在就給個準話吧！”

夢昊軒眉頭微皺，臉露難色，運思如電：“要怎樣一個萬全之策，既穩住他們，不讓他們起疑心，又能把這事拖延下去？”

“唉！”夢昊軒愁腸百結，沉吟半晌，最後支支吾吾道：“我……表面上我是一家之主，可實際上家裏事情得……得問問夫人，不如這樣，容我……我三……三天時間和夫人商量商量？”

“居然拿懼內當擋箭牌，不過三日不長，可以等等。”史臨風眉頭先是一皺，隨即鬆開，林國豪看在眼裏，語氣稍緩道：“好，快人快語，三天後我等昊軒兄的回復。”

忽地，門口響起少女哭急的聲音，夢秋水猛然沖了進來，美靨凄婉欲絕，不甘嚷嚷道：“我不嫁人，我不嫁人，女兒才十七，不想離開爹娘。”

說著怒氣沖沖盯着史臨風，思道：“原來昨天他就沒安好心，打折自己兒子的腿只為今天上門求親？真可恨，年紀比爹爹還大，不就是位城主，有什麼了不起，仗勢欺人，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兩人是一丘之貉。”

史臨風先是一愣，怔怔地瞅着她絕色玉靨，半晌悠悠回過神，仔細踅摸她的表情，想要把她內心想法看個通透，良久，神色一黯，思量道：“年青人不懂隱藏心思，心裏想什麼不禁流露於表情，看來她心中根本不喜歡我，甚至是討厭，唉，難道年齡差距真不能用權勢來跨越嗎？不！前半生我為權勢而奮鬥，嘗盡百般困苦，總算坐穩城主寶座，如今該是享受權勢的時候，不管用什麼手段，我一定要讓你甘心情願，不，是乖乖地嫁給我！”

夢昊軒臉色一沉，厲聲喝道：“胡鬧！大人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還不向史城主、林掌門道歉！”

夢秋水心中委屈，可一轉念，心想：“也好，你不是想娶我嗎，那我再叫你聲史伯伯，寒磣寒磣你！”於是面色一斂，一個飄然斂衽行禮，小嘴微撅道：“剛才小女出言無狀，頂撞了林叔叔、史伯伯，還請林叔叔、史伯伯原諒！”

史臨風臉色未變，置若罔聞般一言不發。林國豪心中微惱，心想：“好個牙尖嘴利的女子，哼，現在不與你一般計較，反正你逃不出史臨風的手掌心，我這媒人是當定了。”

林國豪和顏悅色道：“你叫秋水吧，白日裏瞅着更加清秀，呵呵，英雄大展宏圖，佳人芳華正茂，對吧昊軒！”

夢昊軒正欲應答，門外一聲佛詠，“阿彌陀佛！”圓清單手合十，飄然行來，朗聲道：“秋水，你不在書房好好清修打坐，怎地跑到這來打擾貴客？”

夢秋水立時轉憂為喜，像是找到救星，一臉期盼，撒嬌道：“師父，剛才徒兒不知怎地心神不寧，走到門口忽然聽到爹爹要讓秋水嫁人，秋水年紀尚小，不想嫁人，求師父向爹爹說個情。”

圓清無聲無息進來，林國豪和史臨風心中先是一驚，定睛看去，見他面如冠玉，鼻若懸膽，劍眉斜飛入鬢，俊美得妖異，不約而同思道：“難怪她不願意嫁給史臨風（我）！有這麼一位英俊絕倫的師父，眼界自然高於頂。”

林國豪斜乜一眼，忖道：“這個和尚輕功好生了得，進來無聲無息，我和史城主竟然不曾發覺，不知整體實力如何？”

史臨風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一番，微感詫異：“這和尚舉手投足有一股子宗師氣度，不可小覷，難怪夢昊軒不肯當面屈服，原來有高人在後面撐腰。嗯，待會離去之際試試他的深淺。”

夢昊軒忙起身介紹：“這位就是圓清法師，小女和犬子的授業師父，我替法師介紹兩位貴賓，這位是清風城史城主，這位是‘神拳宗’林掌門。”

“阿彌陀佛！”圓清恭聲道，“見過兩位施主！”

“這和尚還很孤傲，也不知有這實力否？”想到這裏，史臨風長身而起，朗聲道：“好啦，時候不早，史某公務纏身，得回城處理，改日再來登門。”

說著走到圓清面前，雙手抱拳一拱，道：“告辭圓清法師！”接着經脈內力洶湧，拱手之際無形真炁如潮水襲去，一波一波，層層疊疊。

“阿彌陀佛！”圓清單手合十回禮，“史施主慢走。”

“哄！”史臨風感覺面前是一座巍巍聳立的孤峰，任由洶湧怒濤長擊，巋然不動，內力一滯，反擊之力傳來，身子不禁微微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