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是歸道夫的孩子？”川山一笑微微睜大眼睛：“那個孩子不是自歸道夫被抓那日就是處決了嗎？”

“有人救了那孩子。”左輔將軍側了側頭，湊到他耳畔低聲說道：“玉帝派人暗中調查，這個孩子現在的爹娘是幽州判官李魅和在黑白兩道如魚得水的名醫鬼千妁。”

“難道是他們救了歸道夫的孩子。”川山一笑蹙着眉頭。

“判官李魅一向和若水仙山的幾位仙者關係尚好，救那孩子也算情理。只是……玉皇老兒的心腹右卿仙尊希望先除掉這個孩子，再拿李魅說事。所以這事我們兩個得悄悄得干。”

川山一笑坐在矮桌前，一頭烏黑的長發披在身上，他面容堅決：“不好意思，我身子近來不舒服，你堂堂一個大將軍，足以能除掉一個孩子。”

“話是這樣說。可任務卻是你我的。我自己一人去干，別人會說我搶功的。”左輔一隻手抓着川山一笑的肩膀：“不行，你一定陪我去，哪怕是你整日喝酒睡覺也行。”

“容我想一夜。”川山一笑道。

“好。明日，你要給我答覆。”左輔匆匆離開。

小白記得很清楚，那一晚，有一穿着紫衣的人自天邊踩着一片雲飄來，那一個人他在各種群仙會上從未見過，這個人長相異常清奇，周身繚繞着紫氣，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紫氣東來。

他很有禮貌的自報姓名：“你好，仙童，我是久住在天河的其中一位星君，名為匡梓。今日前來是要求見一笑仙君。”

“原來你就是南斗星君？”小白微微睜大眼睛。這與他想像中的南斗星君不一樣，話說南斗星君是威嚴剛強的象徵，可眼前這位的長相這樣好看，與想像中那肅殺嚴峻的外表大相逕庭。

不過在這天空是不敢有誰來頂替某位大仙登門拜訪的，小白在川山一笑的同意下，就請這位遠道而來的南斗星君進了門。

在小白兩三次倒水期間，他了解到這位南斗星君前來只為一事，就是為了那個五歲的孩子。南斗星君對川山一笑說：“歸道夫現在被囚於幽冥，若他有朝一日知道是大人您殺死了他的孩子……”

“這是玉帝的意思。”川山一笑喝了口水打斷了他。

“不。”南斗星君直視着他：“這是右卿大人的意思。”見川山一笑看着他，覺得星君遙居在天河，卻對天庭之事如此了解，來者不似一般的仙人。他保持沉默，是要聽這星君一直說下去。

南斗星君補充道：“如果因為這個孩子，而讓歸道夫再次記恨上玉帝，你想一想，天庭會變成怎樣一副場景。現在天庭內部各仙結黨營私，唯利是圖，我想大人你久居這裏不會不知道的。”

“星君有話，不妨直說。”川山一笑道。

“這個孩子不能殺。”南斗星君斬釘截鐵道：“這不僅僅關係到是一條人命，而是日後那千千萬萬條命。”

川山一笑的眼神暗淡無光，似是死水。

只是後來右卿大人以川山一笑不履行職責為由要將罪於他，他才被左輔將軍用繩子捆起來帶到下界去了。左輔將軍邊走邊說道：“我說過，你若對一個孩子下不了手，這缺德的事我干，行了吧。何必和右卿大人杠的臉紅脖子粗的。”

小白說那一路川山一笑臉色始終陰沉沉的，本來他話少，現在更冷的像塊冰了。因為事先右卿已提供孩子的下落，他們只需直接前方殺掉便可，可這一路一走就走了一個多星期，基本都是徒步走，沒有直飛而去，小白也看出，左輔也是有些猶豫了。畢竟那是個只有5歲的孩童。左輔手中一把刀都比那個孩子大。

他們住在離李魅家很近的叢林，便於觀察那個孩子的行蹤。當他們第一眼看到那個孩子就為之怔住了。那是一個梳着兩個小辮子的小女孩，那小女孩的眉眼長的象極了歸道夫，難怪天庭右卿大人會發現這個孩子，但凡見過歸道夫和這個孩子的，都會認為他們是父女的。

小白記得，他們三個直直的站在樹林中，那個小女孩打從他們身邊經過時，還問他們是不是迷路了，非常好心要帶他們走出叢林。

左輔拿着大刀看着這個孩子，艱難的吞了吞口水，出了滿頭的大汗。在這個小女孩蹦蹦跳跳的離開之後，左輔抿着汗說道：“這世上沒幾樣事能難倒我，現在一個小小的孩童卻難住了我。”

川山一笑目光堅定道：“這個孩子不能殺。”

“可是……”左輔剛開口，川山一笑便打斷了他：“如果殺了這個孩子，我們就上了右卿的圈套了。你想一想，我們殺了歸道夫的女兒，那麼歸道夫首先要報復是我們，然後就是下此命令的玉帝。到那時，弄得天庭大亂，再次召集眾仙鎮服歸道夫，那麼最大的受益者就是現在位高權重的右卿了。”

“我早已看出這右卿野心勃勃，連玉帝也不放在眼裏了。”左輔氣呼呼道，隨後問道：“那眼下該怎麼辦？”

“先找判官李魅，商量對策。”川山一笑說的站起身來。

他們一行三人剛往前走出不到十步，突然一個孩子的哇哇大叫聲傳來，漸漸的一個抱着孩子的人走近他們。那個人穿着一身棗紅色長袍，袍子上綉着精緻的花紋。頭髮綰起，帶着紅色髮帶，濃眉大眼，烏黑的長鬍子掛在胸前隨風擺動。

“右……右卿大人……”左輔扁了扁嘴，一副被噎住的表情。

“孩子都快跑出了林子，三位還在這裏閑聊嗎？”右卿陰森森的笑起來。

小白忙說道：“回右卿大人，這兩位大人只顧着說話呢，聊的投入了點。”

“是在聊怎樣除掉這孩子么。”右卿問道。

左輔將軍將大刀狠狠的插入地上，說道：“右卿大人也太小看我左輔了，殺一個孩子還用的着動歪腦筋嗎？這要是傳出去了，不是大笑話嗎。”

“需要我右卿代勞嗎？”右卿說著斜眼瞟一眼哭成了淚人的小女孩。

“既然是一笑和左輔的事情，就不勞右卿大人了。”川山一笑面色平靜道。

“很好。接着。”說罷右卿一揮手，那孩子就朝川山一笑飛來，川山一笑起身飛了起來從半空中接住了那個孩子，那一刻孩子就突然不哭了，那孩子桃仁般的黑眼睛看着他落於地面。川山一笑低頭看她，發現她眼睛水靈靈的，還掛着晶亮的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