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最後的決戰（2）
怎麼會這樣？李沐臉色劇變。
“這些陣靈雖然保留了生前的魔力，但是依然只是一具肉體而已。而我在這萬年以來可是一直在收集他們的靈魂呢，每一個死後可能成為陣靈的魔法師，我都將他們的靈魂拘禁到死者之國中，他們靈魂的殘片用來鑄造玄域系統的中心處理器，而意識核心則經過我的反覆催眠，徹徹底底地成為了受我奴役的僕從，假如，我把這些意識核心放回到他們原本的軀體之中，你認為這些陣靈還會受你驅使嗎？”
科赫爾博士仰天狂笑道。
“哈哈哈，奧斯卡果然是太天真了。單憑一個轉世，對亞特蘭蒂斯一無所知，對死者之國一無所知，對我所做的一切準備都一無所知，你還拿什麼跟我斗？”
“你找死！”
李沐大喝一聲，體內湧現出璀璨的神力，如長虹貫日一般沖向科赫爾博士。
然而，一道漆黑的身影擋在科赫爾博士面前，用手輕輕一撥便擊潰了李沐的神光。
巨大的黑色羽翼，和奧斯卡記憶之中完全吻合的面容，李沐立刻認出了這個人，事實上，在一個多月以前就是他親手將此人殺死，奪回了他手中的七日七夜。
“影梟？”李沐驚訝地說，這個人的出現倒是沒有出乎他的意料，畢竟科赫爾博士既然能批量製造影梟的克隆體，說明他手中擁有影梟的遺體。
果然，影梟的眼中晦暗無光，看樣子是科赫爾用秘術控制了這具軀體，就像操縱傀儡一樣。
“區區一具提線木偶，便是他生前我也不懼怕他，更何況死後？”
李沐冷哼一聲，奧斯卡的靈魂之力在此刻毫無保留地爆發，而與此同時，影梟那黯淡的雙眸也湛射出戾氣逼人的精芒，在這峽谷的半空中，一黑一白兩道光影無數次地交鋒，撕開了無數形狀恐怖的空間裂縫。
江濤海嘯般的能量亂流席捲在天地間，幽黑的岩壁在這無與倫比的威勢之下宛如地震中的危樓，萬噸重的巨岩滾滾而下，湛藍色的平靜湖水在空間裂縫的吸引力下捲起無數渦壓驚人的暗流，那漆黑的岩石在漩渦的捲動下紛紛化作細碎的齏粉，所見之處一片混濁。
激斗良久，李沐的體力逐漸不支，而影梟卻依然精神抖擻，那生冷詭異如同死靈般的神力彷彿是白色神光的剋星，聖潔的白芒逐漸被壓制，每一次交鋒之後，李沐要花很長時間才能彌補上神力的損耗，而影梟卻在瞬息之間就完成了補充，彷彿是個不知疲倦的怪物。
李沐在一次能量碰撞所捲動成的颶風掩映下迅速與影梟拉開距離，他略微平復了下紊亂的心跳，望向影梟的目光已經不僅僅是震撼。在他內心深處也開始逐漸產生了動搖，甚至對融化在自己身軀之中的前世靈魂產生了一絲不信任。
為什麼我打不過他？是因為……我終究不是奧斯卡嗎？
來時鬥志昂揚的李沐，此刻在心中卻產生了揮之不去的沮喪陰霾。
內心的起伏不定令李沐原本就已經不甚穩定的神力變得更加紊亂，他深深看了一眼如石像般屹立在一片空間亂流之中的影梟，卻發現了一件十分詭異的事情。
無數縷肉眼幾乎不可察覺的細小暗紋從影梟全身的毛孔中鑽入進去，影梟消耗的神力在迅速恢復，不止如此，似乎連他的身體本質也在不斷地完善、提高，甚至是……進化。
這是怎麼回事？一抹白芒蒙上了李沐的眼睛，令他清晰地透視了影梟體內的情形。
無數條如同樹根般糾纏的紋路通過毛孔鑽入到他的體內，在他全身各處生長着，連接着，每一段紋路似乎都是一種獨特的能力本源，蘊含著某種殘缺的道則，這成千上萬種本源之力雜亂無章地糾纏在一起，有時會融合成一種更為完整的道則，散發出驚人的神性，可有時也會發生劇烈的衝突甚至毀滅性地損壞周圍的身體組織和器官，然而影梟神軀驚人的再生能力卻可以很快將其修復完善。
這到底是？！
李沐順着那些暗紋的源頭尋找，目光逐漸盯在了科赫爾博士身下的靈魂水晶之中。
只見原本澄澈透明的靈魂水晶中此刻卻出現了一片古城遺迹的殘像，細如輕煙的暗紋正是從那神秘而破敗的古老建築中散播出來，千絲萬縷的能力本源在黃昏色的天空中織成了一張秩序之網。
“看來是被你發現了。”科赫爾博士揚起了嘴角，“你知道大天使計劃嗎？將成千上萬能力者的本源注入到一個人的身上，使其獲得驚人的力量。畢竟，就算微弱，但其實每個能力者的體內都蘊含著一絲世界法則的殘片呢。”
“你把這個技術用在影梟身上了？”李沐沉聲問道。
“應該說是，本來就是為了用在影梟身上才拿新界的那些實驗體進行演練的。”科赫爾博士說，“在這個時代中還有哪具肉體能比上古魔頭影梟更為強大呢，我用秘術控制了死者之城中的原住民，他們生前可都是威名赫赫的上古凶獸呢，能力的本源也非現在的能力者可以媲美，作為這種本源集合體的影梟，又有誰能敵得過呢？奧斯卡，這可是我花了數萬年的時間，想出來的對付你的方法啊。”
科赫爾博士癲狂般的大笑，“去吧，影梟，殺死他！這難道不是你生前就像做的事情嗎？殺戮吧，剁碎這個虛偽的雜種！”
影梟扇動着沉重的翅膀，掠影浮光般迅速逼近李沐，後者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渾身的力量突破了最後的極限，七日七夜在空氣中迅速顯形，組成了一個北斗七星樣的劍陣，七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在某種神秘咒力的約束下產生了浩大的共鳴，如同摧毀一切的鐵血洪流，悍然迎上了影梟的身軀。
七種遠古的獸吼回蕩在天地之間，影梟在與劍陣的對抗下，巨大的威壓使得他渾身的肌膚、血肉和骨骼如同陶瓷碎片一樣破裂開來，露出體內那一絲絲糾纏着的秩序道紋，像是機械人短路的電線一樣不斷發出尖銳的炸鳴，這一下，就連科赫爾博士也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七日七夜的器靈們在蘇醒，奧斯卡壓箱底的絕技終於來了，我等待這一場註定的勝利已經有幾萬年了。”
科赫爾博士輕輕閉上了眼睛，無盡歲月之中留存的夙願，終於要在這一刻劃上完美的句號。
“他不是真正的奧斯卡，發揮不出器靈們的真正力量。”
不知何時，京川涼介出現在了科赫爾博士的身邊，他凝視着下方的戰局，輕聲道：“八岐大蛇，出來吧。”
一聲陰冷的蛇嘶穿透無盡時空迴響在所有人的腦海之中，在影梟的身後突然破開了一個巨大的黑洞，一條擁有八頭八尾的蛇形巨怪從黑洞之中鑽出，嘶嘶地吐着紅信，捲起一道腥臭的黑風朝着七日七夜組成的劍陣猛烈撞去！
遠古的荒獸在憤怒咆哮，劍陣之中浮現出七隻形貌各異的怪物，用仇恨的目光盯着八岐大蛇，然而它們虛影的凝實度甚至不及八岐大蛇的百分之一，在小山般的蛇軀的衝撞下紛紛潰散殆盡，七日七夜的劍陣也在同一時間崩潰，這七把神話等級的神器被能量亂流沖向四面八方，有的深深插入了岩壁之中，有的被捲入了空間漩渦，李沐那渺小的身軀直接暴露在了八岐大蛇的面前。
碾壓式的衝擊下，李沐如同斷線的風箏，鮮血狂噴着墜入了幽深的谷底。八岐大蛇把他身後那碧綠靈動的智慧之樹一口咬斷，這棵用來接替原罪之源封印的神物就這樣迎來了滅頂之災，八岐大蛇毒牙上的咒力瞬間注入這小智慧之樹的樹體之中，全樹的葉子在一瞬間變得枯黃，斷作兩節枯木的智慧之樹縮小版緊隨着李沐的身影墜入了那看不清的幽暗之中。
“大事成矣。”科赫爾博士久久凝視着李沐的身影消失的地方，他微微動了動手指，那被八岐大蛇衝擊到各個不知名角落的七日七夜在數據支鏈的帶動下聚集到他身前，綻放着明滅不定的光芒。
在亞當斯的意志支配下，七把神器插入石門上相對應的孔洞之中，封印石門的魔法禁制在一瞬間被破除。
“最後一塊心病已除，恭喜大學士了。”京川涼介微笑道。
“走吧，我等這一天已經太久了。”科赫爾博士看着樹體之中那扇巨大的石門緩緩開啟，神情之中出現了一絲恍惚。
真的是太久太久了，久到就連自己也會偶爾忘記那曾經的雄心。
可是，我畢竟還是做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