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013章 悠悠童年
高建翔最終隨着考古隊回城了。離開之前，高建翔拿出了所有積攢的好酒，在方全貴家喝了幾天，走的時候，也都滿身酒氣。這個命途坎坷的人，真的是極為喜歡待在這裏，只是，當一個巨大的謎團撲面而來，自己又不去解開，內心裏總是感覺缺少了什麼。最終，還是決定離開龍馬村。
隨着考古事件的結束，龍馬村也漸漸恢復了往日的寧靜。龍馬村的村民們，依舊過着日出日作，日落日息的耕作生活。龍馬村前的那條河流，嘩嘩啦啦地日夜流逝，一去不回，帶走了幾多光陰。光陰輾轉，四季輪迴，青山綠水依舊，不曾改變了模樣，而變化的，是世世代代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們。
方全貴老人臉上皺紋更深了，而且那往日挺直的脊樑也被擔子壓彎了些，走起路來不自覺地背着雙手——爬坡走路的省力氣。
自從二兒媳桂琴生下了孫子之後，就過去了五個年頭了。雖然桂琴此後怎麼也無法生育，但是，在大兒媳生了兩個女娃后，雖然只有方寸這麼一個孫子，但是終究是方家傳承香火有望，也就不再計較多少了。
這天，方全貴老人正背着帆布包，蹣跚着行走在彎彎曲曲的盤山公路上。他剛剛趕集回來，給小孫子買了一個玩具，心想着帶回去孫子高興的模樣，一臉笑意不禁蕩漾開來，腳下的步子也輕快了許多。
已經到了午飯時間了，太陽高掛在天上，曬着大地。人們差不多都坐在家裏吃午飯納涼，甚至連大黃狗，也都躲在樹蔭下吐着舌頭。
而此時，有一個眉眼炯炯，虎頭虎腦的小男孩正坐在自家門口的一堵土牆上，頭頂沒有絲毫遮陰的大樹之類，就那麼在大太陽底下，眼睛不時地望向村口方向，焦急地等待着——爺爺今天就是從這裏出發去的集鎮。要不是母親說有公路上剜小孩子心的壞人，不讓自己一個人出去，自己老早就跑出村子去大路上等爺爺去了。
爺爺早上走的時候說會給自己買和同伴虎泉的一模一樣的玩具，那是一個鐵皮的飛機，上緊發條後會在地上跑。而虎泉的爺爺在鎮上學校當老師，所以給虎泉買了這樣一個很高級的玩具，這在自己一幫都玩着泥巴的玩伴眼中，很是稀奇，喜歡得不得了。昨天晚上爺爺也答應給自己買一個這樣的玩具，他高興了一晚上。早上起來就目送爺爺身影出發了，然後眼巴巴地守着，從早上一直等到現在，即使其他的小夥伴來叫他去玩他也不去。這個小孩，便是方全貴老人唯一的孫子，方寸。
桂琴從院子裏出來，手裏端着一碗飯，腋下夾着一頂草帽，看著兒子的樣子，心裏又是憐愛又是好笑。叫了幾聲這孩子就是不回堂屋吃飯，熬不住孩子的執拗，只能端出來讓他吃了。
“寸兒，該吃飯了。”
“哦——”方寸回頭看了看娘，還不舍地又回頭看了一下村口。然後才接過了娘遞來的飯，心不在焉地扒拉了兩口，然後邊嚼着嘴裏的飯邊望着村口。
“好好吃飯啊，小心噎着！”桂琴一邊叮囑着，一邊把草帽戴在了方寸的頭上，完了，搖了搖頭，便回屋了。
屋裏，餐桌旁，丈夫方恆濤和還有婆婆王蘭正在吃飯。
“寸兒還在等？”婆婆王蘭問道。
“是呢，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桂琴說完，忍不住笑了起來！
“哼，這臭小子，太沒出息了。不就一個玩具，至於嘛！”方恆濤吃掉一口飯，隨口說道。
“哼，你倒是出息！但不知道誰在小時候因為饞嘴，惦記着過年時給祖宗獻的一塊肉，大半夜地等到家裏人都睡了跑去偷吃肉的？”一種不屑的聲調和不屑的眼神從母親這邊飄悠過來。
“那不窮，沒肉吃，饞嘛！”方恆濤乾笑一聲，兀自狡辯着。
“哈哈——”屋裏頓時傳來了一陣笑聲。
而此時，剛剛把飯吃了一半的方寸再抬頭時，看到遠處出現的爺爺的身影，興奮地撂下碗筷就奔了出去。
“爺爺——”方寸大老遠就喊上了。
而從遠處趕回來的方全貴聽到這一聲呼喊，滿臉的笑容，像極了一朵盛開正艷的花。
“唉，慢點慢點。別摔倒了。”方老漢心疼地喊道，並放快了腳下的步子，慢跑起來。
七八百米的距離，在一種迫切的心情下立馬在路中間交融，方寸一下子撲進了自己爺爺的懷裏，方老漢伸出雙手，在方寸的腋下一架，輕鬆地將方寸舉到胸前，抱在了懷裏。
“爺爺，買了嗎？”方寸眼裏滿是渴望，夾雜着孩子的天真。
“買了買了！哈哈。怎麼能不給我的寸兒買呢？”方老漢疼愛地說道，一首抱着孫子，另一手從腋下拉開帆布包，從裏面掏弄幾下，便拿了出來。
只見一架鐵制的小飛機，閃着耀眼的銀白色，出現在方老漢的手裏。
方寸趕緊搶過來，拿起來細細地看着，那高興的模樣更是讓方老漢喜歡不已。
“謝謝爺爺。”等檢驗完畢，方寸連忙對着爺爺說道，並在爺爺臉上親了一口。此刻，方老漢臉上的笑容更盛了，笑聲遠遠地蕩漾開來。
“我們回家咯！開飛機咯!”方老漢把孫兒橫抱在身前，快步走着，“嗚嗚”地學着飛機飛過的聲音。
“咯咯咯咯——。”一路上歡笑聲不斷，吸引着路邊的野花而齊齊伸長了脖頸，努力地探頭觀望。
“爺爺回來了。”到了自己門口，方寸從方全貴的懷裏跳下來，高喊着奔向家裏。家裏幾個人聞聲都走了出來。
“奶奶，你看，爺爺買的飛機。”方寸向奶奶炫耀起來。
“嗯，飛機，呵呵！真好看！”王蘭花高興地應和着，幸福地摸了摸方寸的腦袋。
“爸，您回來了。回屋裏，我給您端飯去。”桂琴接下了公公肩膀上的帆布包。
“嗯。回來了。呵呵——包里還有買的一件新衣服，是買個寸兒的，給拿出來穿上。”方全貴說道。
不大一會，方寸就一身新衣——一襲藍白條紋相間的海軍衫，又手拿珍愛的玩具出現在了大家面前。小小稚氣的臉上，滿是歡喜的模樣。
屋裏的大人看着自家孩子俊俏的模樣，在一身新衣映襯下越發的精神，個個眼中都透出一種溺愛的光芒。
“我要去找虎泉去。”大家都還沒看夠呢，方寸就迫不及待地要出去玩了。是啊，在孩子的字典里，無憂無慮的玩其實是一件最正經、最鄭重的事情。更何況如今還有了新玩具和新衣服可以炫耀一番呢？
“這孩子。”方老漢無奈地搖了搖頭，笑了笑。但還是准許了孫兒。
一被准許，方寸就像脫韁的野馬似的往外跑去。
“別跑遠了啊。”桂琴趕緊吩咐道。
“知道了。”聲音顯得急不可待。
自然，一身新衣和手裏拿着堪比虎泉的玩具的方寸成為了一幫孩子中間最耀眼的明星，然而和虎泉不同的是，方寸願意與小夥伴們分享玩具，這樣一幫孩子更加的開心，也更加的親近方寸。
虎泉則不屑地在旁邊嘟囔着。
村裡徐大夫家的孫女徐婷婷則靜靜地站在一旁，看着其他人玩玩着飛機玩具，滿臉羨慕。方寸看到了，大手一揮，叫停了一幫鬧哄哄的孩子。然後把飛機拿過來，遞給徐婷婷。
“給你玩會。”方寸稍微有那麼點趾高氣揚。
然而這一善意的舉動卻讓方婷婷開懷不已，從方寸受上接過來之後，立馬上緊發條，放地上跑了起來。
玩鬧的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