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道別
“其實,你不來,我也想找個機會跟你道別的。”
許致東坐在單人沙發上,抬眼看她,她也痴痴地看他一眼,過了許久才幽幽地說道:“你知道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喜歡上了你,是我一直纏着袁總,才有機會接近你。當我那一天終於如願的時候,我真的什麼都不想,只想一輩子呆在你的身邊。我知道最後一定會是這樣的結局,總有一天你會和別的女人結婚,你會斷絕我們的關係。因為我從第一天見到你,就從你的眼裏看到了別的女人的影子。”她像在說別人的故事一般,語氣平淡。
“我一直在等,結果等了幾年,她還是沒有出現,我以為是我錯了,你的眼裏根本就沒有別人。直到那一天,你一下子說要結婚了,我才知道真的有這個人的存在。前那一天我們在會所遇見,你說讓我以為找個好人嫁了,我一時接受不了。結婚那天我去找她還你的手機,原來她什麼都不知道,看她臉色蒼白,我當時有點後悔傷害了她。”
許致東兩眼直盯着她,原來曼珠這麼早就知道了。
“後來在飛機上不小心遇到你,也是我故意讓媒體知道的,我管不住自己,我只想爭取一下。沒想到你是真的要和我斷了,我才會在商場遇到她時告訴她一些事實,沒想到會害她早產。”曾芳靜沒打算讓他說話。
“艾菲的事情我很抱歉,我其實也不相信你會喜歡她的,但是我知道,她們娛樂圈的人不會這麼簡單,我只想證實一下。我知道我很傻,這分明是你太太會做的事情,為什麼是我去做呢。艾菲沒有我想像中的簡單,也不像你太太那麼溫順,她對我冷嘲熱諷,先動手的也是她,我不知道你會不會相信。”
“我說了這麼多,就是想告訴你,所有這些事情我只是湊巧遇到她,我沒想害她。只有那天我害得袁總的姐姐流產,我承認是我不對。那天我從樓梯上滾下來的時候,我才知道,我錯了,我應該在你結婚那時起就放棄你,我那天其實希望我就這樣死掉好了。可是我們三個人都滾下去,我害怕她也會死掉,那你肯定會很傷心的。”她的眼裏有淚水。
許致東坐在她的身旁,沒有任何雜念地想過去幫她擦試淚水,又硬生生忍住。他已經害了她一次,不能再害她第二次。
“那錢我不想還你了,住院的時候花掉了一點,我已經向台里辭職了,我爸媽過兩天會來,我會回湖北,可能以後都不會再回來了。”既然要賣,那就賣得徹底吧,她淺笑,帶着淚光。
原來她是湖北人,他是這麼粗心地對待她。
拖鞋從來是進門時整整齊齊,走時橫七豎八。
水杯總是整潔光亮,但他從來只喝瓶裝水。
牙刷也從來沒用過,因為他似乎沒有在此過夜過。
那花,他想起來,是她被電視台正式錄取時他讓秘書買的,也是唯一一次,後來他好像沒有送過花,他努力回想,似乎真的沒有。
送他出門時,她從背後狠狠地抱了他一下,看到交織在他胸前的雙手箍得緊緊的,他難過地不忍回頭,“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
除此之外,他什麼也說不出來,因為他對她什麼都不了解。
直到電梯的門合上,他也沒聽到背後她的關門聲。
曾芳靜離開了,華曼珠的心門再也沒有為他打開過。他沒有主動提起曾芳靜的事情,她似乎也對此事不聞不問。她一直都是這個態度,從來都不把話擺上台說。許致東甚至覺得她從來沒有愛過自己,她連吃醋也不會。一個正常女人連最正常的舉動都不會,那就是不愛自己,當然他不想去正視,他總是覺得她只是還沒愛上自己,不是不愛自己。他放任自己可以為她做任何事情來取悅她,因為他相信總有一天她會愛上自己的。
即使沒有曾芳靜,他們的婚姻最終還是走向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華曼珠每個月給睛姨和小保姆阿玉放四天假,即每周天,給她們自由活動的時間,她就帶上許清揚回婆家。睛姨基本不休假,都會和她一起去許媽媽家,阿玉是個二十歲的貴州小女孩,一到放假時間就和小姐妹去逛街。
中午時袁昌瑩來蹭飯吃,她抱清揚的那個姿勢越來越標準,華曼珠卻覺得她自從出事後越來越瘦,而且最近越來越憂鬱。
憂鬱嗎,應該是沒恢復元氣,華曼珠剛喂清揚吃完輔食,心不在焉地在洗碗池洗他的小碗。她把洗好的碗芍放進消毒櫃。
“有沒去別的醫院去檢查一下,應該不會那麼快下定論,況且你恢復的時間還不長,再過幾個月再看看,實在不行,我讓沈主任聯繫加拿大的醫生,你找個時間過去加拿大看看。說到底,這件事情都是因為致東的錯,老何家就振中一根獨苗,這要是斷了后可不是我們許家的錯。”許媽媽愛憐的聲音時高時低地傳過來,還沒踏入客廳的華曼珠一聽,呆了,不是嫉妒自己在許媽媽面前沒有獲得過這種待遇。
袁昌瑩的聲音明顯有着優郁,她終於聽出來了,“阿姨,您別太擔心我,誰也不願意這樣,您也別怪致東,怪我太不小心,沈主任也很關心我,讓我一定要準時去複查,這種事情急不來的,我相信現在的醫術那麼發達,我一定會康復的。”
“小曼,怎麼了,不舒服嗎?”保姆見她手扶門框,以為她不舒服。
她不舒服,非常的不舒服,悄悄繞過她們,躲進房間。直到昌瑩進來向她道別,發現她紅腫的眼睛,大吃一驚,“你怎麼了,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她一把抱住昌瑩,“昌瑩,對不起,怎麼會這樣呢,你怎麼都不說,我對不起你。”
“我就知道你會這樣,所以想過段時間再告訴你,再說這也不是最終的結果,你別哭,這不是你的錯,註定我與這個孩子無緣,以後會好的。”袁昌瑩此時反而安慰起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