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章:西域暗流
“我害的?”衛庄聞言蹙眉不解地問,“怎麼是我害的?”
秦宇樓一聽這話便氣不打一處來,氣悶道:“嘿,你還好意思說,我女兒那般喜歡你,你卻不領情,招呼不打一聲便拍屁股走人了,你這一走,那丫頭整整三天不吃不喝,之後就大病了一場。”
衛庄驚叫:“都四年多了還沒好?”
“這小病當然好啦!”秦宇樓翻着白眼氣哼哼道,“我說的病,是相思病,她病癒之後,整天鬱鬱寡歡,天天去你以前住的山洞裏看,神神叨叨的,後來乾脆就在那裏住下了,我怎麼勸都沒用,不然未師兄來我島上怎麼會沒見到她。”
衛庄聽到這裏,不禁蹙起了眉頭,雖說自己並未做錯什麼,可是他心中還是深感內疚,沉吟許久,長聲嘆道:“我衛庄何德何能,竟得秦姑娘如此錯愛。”
秦宇樓聞言頗為不悅,剛想數落衛庄幾句,但嘴才張開,又說不出口,他心中也知道,衛庄並未做錯什麼,索性一揮手,氣呼呼道:“罷了,不說啦!”說罷抬頭望天,滿臉郁色。
衛庄無端惹得秦宇樓這般不悅,頗為尷尬,他知道這裏不能再待了,收起鎏金寶盒,向二人躬身一揖,恭敬道:“兩位前輩,小子外出多年,久未回家,現在必須回家去看看了,咱們就此別過吧。”
未震天點頭揮了揮手:“路上保重。”
秦宇樓斜了他一眼,悶聲悶氣道:“有空去我島上看看小丫頭,知道嗎?”
“知道了。”衛庄再次拱手,轉身飛下船,上岸后沿着河岸朝西邊快步而去。
此時此刻,西域焚天宗,西廂別苑內,一間閨房之中,一位少女正對着鏡子梳頭,她容色秀麗清冷,雙眼如墨玉深潭上寒煙籠罩,透着淡淡的迷茫之意,最奇特的是她的一頭長發竟是淡紫色,筆直如瀑,劉海整齊,剛好遮住雙眉。
她芊芊玉手如碧玉雕琢,十指尖尖,指甲晶瑩剔透,持着精緻木梳不斷梳理頭髮,動作輕柔緩慢,盡顯華貴之氣。
門外忽然傳來腳步聲,緊接着,便有男子聲音傳來:“屬下參拜孔雀明王。”
“何事?”紫發女子停下動作,揚聲問。
門外之人高聲道:“傳宗主之令,所有使者法王還有護法前去大光明殿參議要事,不得有誤。”
紫發女子淡淡道:“知道了,退下吧。”
“是!”門外那人應了聲,轉身離開。
紫發女子擱下梳子,從梳妝枱上拾起一頂銀白圓環戴在頭上,圓環上雕琢着奇特花紋,還有一顆明珠垂掛下來,剛好在她眉心位置。
戴上頭環后,她又拿起一張粉色絲巾,將臉蒙上,只露出一雙漆黑雙眸,宛若皎月,越發朦朧美麗。
妝扮完畢,紫發女子從凳子上起身,只見她身材瘦小,宛若十四少女,弱不禁風,她輕挪腳步,“吱呀”一聲打開門,前往大光明殿議事。
到了大光明殿,只見正廳高座上空無一人,殿兩旁站了十幾個人,樣貌迥異,有的高大威猛,壯若蠻牛,有的身材瘦高,宛若竹竿,還有的面黃肌瘦,嘴尖耳尖,獐頭鼠目,她知道這些人都不容小覷,都是焚天教的核心高手。
那些人一見到紫發女子到來,紛紛冷哼,眼神變得輕蔑,那狀若蠻牛的高手翻眼不忿道:“一個小丫頭,有什麼資格與我們站一起。”
他身旁的的一個面黃肌瘦的人嘿嘿笑道:“沒辦法啊,誰讓釋宗主是她義父呢。”
那壯漢還想說什麼,忽然聽到後殿傳來腳步聲,趕忙閉上了嘴。
只見後殿之中走出兩人,當前一人長袍拖地,朗眉星目,鬍鬚三寸,渾身英武之氣,正是焚天宗宗主釋無心。
他身後跟着一個駝背老者,鬚髮雪白,手拄紅木拐杖,雙目緊閉,似是瞎了,他行走之時腳步搖晃,看起來老邁不堪。
釋無心來到正座前站定,並未坐下,而是轉身看向身後老者,手指旁邊座位,道:“先知請先坐。”
“多謝宗主。”老者也不客氣,慢悠悠地坐了下來。
等他坐定,釋無心才坐下,掃了一眼下方,朗聲道:“人都到齊了吧?”
下方那壯漢回答:“回宗主,都來了。”
盲眼老者側頭凝神聽了片刻,忽然問:“宗主,無缺沒來么?”
釋無心轉頭看向他,解釋道:“無缺正在閉關衝擊煉神境界,無法前來。”
“哦……”老者緩緩點頭,不再說話。
釋無心轉頭目視下方,正色道:“今天召集大家過來,是有個重大的事情要說,就在今晨,有個禹王宗逃過來的弟子傳來消息,禹王宗被人滅了。”
“什麼!”下方眾人一聽這話,頓時紛紛驚呼起來,議論紛紛。
過了片刻,那蠻牛一般的壯漢出列拱手道:“宗主,禹王宗一直是我們在中原的手腳,到底是哪個勢力乾的,這簡直就是剁了我們的手腳啊!”
“是啊,是啊!”其他人紛紛附和。
釋無心冷冷道:“據那禹王宗弟子所說,滅禹王宗的,不是什麼勢力門派,而是一個年僅二十齣頭的少年,叫做衛庄,當時韓使者在禹王宗觀禮,也死在了這衛庄的手上。”
“什麼!一個二十齣頭的少年竟能滅了禹王宗!還殺了天狐使者!”此言一出,下方眾人盡都驚叫起來,就連一直神色淡漠的紫發少女也不禁輕蹙娥眉,喃喃沉吟,“衛庄?”
“宗主,這衛庄到底什麼來頭,竟有這樣的本事?”壯漢瞪圓大眼粗聲粗氣地問。
釋無心輕蹙眉頭,緩緩道:“這衛庄是什麼來頭,本座也不知曉,那禹王宗弟子只帶來了衛庄的一副畫像。”他說話間取出一張捲紙,展開示與眾人,上面畫的正是衛庄。
堂下眾人看了幾眼,忽然有人道:“宗主,梅先知有未卜先知之神算,不如讓他算一算這衛庄的底細吧。”
釋無心轉頭看向盲眼老者,緩緩道:“梅先知,這衛庄的底細你可否算出來?”
梅先知點頭道:“老朽試試。”說罷自袖中取出六枚銅板,撒在腳前,彎腰摸了摸,掐指算起來。
所有人屏息凝神,全都望着梅先知掐算,殿內安靜至極,落針可聞。
“咦,奇怪,奇怪……”梅先知掐指算了許久,忽然皺眉直呼奇怪。
釋無心趕忙問:“先知,如何奇怪了?”
梅先知拈鬚緩緩道:“這叫做衛庄的人似乎有什麼秘法或者秘寶能掩藏自己的命理,我竟推算不出任何關於他的消息來。”
釋無心聞言微覺失望,但隨即便釋然,轉頭面朝下方,高聲道:“既然如此,那本座就派一個人去大夏中原查探查探,瞧瞧這衛庄是否真有三頭六臂,各位誰願意去!”
下方眾人面面相覷,竟無一人自告奮勇,釋無心見狀頓覺不悅,劍眉漸漸蹙到了一起。
正在這時,紫發少女踏前一步,朝着釋無心行了個禮,緩緩道:“義父,女兒圖蘭朵願意前往中原,為義父分憂。”
釋無心見狀抬手輕搖,道:“不可,圖蘭朵你剛入煉神境界不久,而且從未涉世,這任務非同小可,你去了恐怕難以成事。”
圖蘭朵聞言沒有多說什麼,退回到一旁,靜靜站着,從始至終,表情都未變化過。
又過片刻,梅先知忽然開口道:“宗主,可否聽老朽一言。”
釋無心見先知有話要說,趕忙攤手道:“先知請講。”
梅先知輕頓木杖,緩緩道:“那衛庄既然能隻身滅了禹王宗,肯定有其獨特的本事,按照常理來論,定要派個修為高超之人前去方能成事。”
他頓了頓,忽然又道,“不過,我們此次前去乃是為了探清虛實,若要說到人選,我以為貪狼使者最適合不過了。”
釋無心聞言猛然轉頭,看向下方那面黃肌瘦,尖嘴猴腮的中年人,只聽梅先知悠悠續道:“貪狼使者雖然還只是天元境界的修為,不過他最擅長追蹤暗查,絕對是完成此任務的最佳人選。”
釋無心聽完這番話,頓時展顏點頭道:“沒錯,先知說的有理,貪狼,你可願意前往中原探查這衛庄的虛實?”
貪狼知道這是個苦差事,本不想去,但現在宗主已經點名,他也不能拒絕,轉念又想到這或許是一個立功的機會,趕忙出列行禮道:“屬下一定不辱使命。”
“嗯,很好!”釋無心滿意點頭,肅聲道,“你須記住,此次前往中原,只為探查,不可輕舉妄動,我們在中原的信使會隨時接應你,一旦探得消息,馬上派人送回來,不得有誤,知道嗎!”
“是!”貪狼拱手領命。
釋無心擺手道:“好了,你現在就回去準備準備,儘快出發,不要耽擱。”
“屬下告退。”貪狼再行一禮,退出大光明殿。
等到貪狼離去,釋無心起身道:“今日議事到此結束,各位且回吧,不過若是沒有重要事務,不可離開宗門,等到貪狼傳回消息來,我隨時都要召見各位。”
“是!”所有人齊齊行禮應聲,釋無心轉身離開,梅先知也隨他走進了後殿。
其餘之人見這裏事畢,紛紛走出大光明殿,回各自的住處,紫發少女圖蘭朵最後一個走出,她站在殿前,抬頭看向中原方向的天空,喃喃自語:“一人滅掉禹王宗?才二十齣頭的年紀?衛庄?會是什麼樣的一個人呢?真想見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