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北伐之誓師
按帝國軍律,出征時軍中軍官、士兵皆嚴禁攜帶女人,但唯一可以例外的就是皇帝陛下。費路西不是皇帝,所以無法例外,他只好派西卡多領著侍衛把嘉美和公主送回了海原。自己搬進了城外的軍營,等待大軍的出發。
今天就是出發的日子,所有少將以上的軍官都必須去北門外參加誓師儀式。費路西起了個大早,來到北門,遠遠就看見一座三層高台,它與城門在一條直線上。這是一個錐形的高台,三層的面積一層比一層小。最頂層上看不清放了什麽,似乎是桌案一類的東西,圍著頂層插了一圈的帝國鷹旗,唯一一條台階兩旁也是插滿了旗幟,今天的風不小,百十面大旗順風飄揚,倒也壯觀。
費路西和一群準備出征的軍官站在高台的底下,等待着皇帝的駕臨。高台的外圍,早就有數萬的民眾圍觀,更遠處則是十八萬整裝待發的大軍。
“嗚~~~~~~~~”城頭上忽然冒出幾十個身穿統一制服的人吹起了號角。
北城門哢啦一聲打開,從門洞出跑出兩列皇家近衛軍士兵。士兵們從城門一直排列到高台下,夾住了大道。然後十幾輛華麗的馬車在數十人的侍從下駛出,走到了高台下。一群擁有皇後、公爵、宰相、尚書等頭銜的人紛紛下車,包括皇帝陛下指定的監國委員會九個成員。監國委員會是剛剛成立的臨時機構,職責是在八世皇帝出京後,暫代陛下負責帝國政務。
費路西的眼光沒有離開過皇後,自從上次有過某種關係後,近一年來他第一次見到她。費路西注視著皇後的纖細的腰部,那裏有沒有紅痣呢?可惜這次在京實在短促,沒有什麽時間好好調查一下皇後的身世,更不曉得這個天大的秘密對自己到底有多少價值。“不過,皇後保養得真不錯,按翰姆的說法,她今年該有三十七八了吧,身材仍然保持着少女般的苗條。”因為看不到紅痣,注意力轉移到別處的費路西眼神**的想道。
皇後領頭,其他的人隨後,這群權貴拾階而上,站在了高台的第二層上。
“嗚~~~~~~~~~”號角聲再次響起。所有的眼光齊刷刷的集中在城門裏,大家知道,這次該皇帝陛下出場了。
幾名引導官一馬當先首先出來,手持王旗和各種儀仗,隨後皇帝陛下乘坐着一輛由八匹同色駿馬拉着的大敞篷馬車出現在眾人的面前。馬車主體由最上等的紅木製成,裝以黃金,飾以白銀,極盡奢華之能事。一根純金打造的曲柄插在馬車的後面,上面掛著類似於遮陽傘的華蓋,由細碎的珍珠串成的數十條長達半米多的纓絡隨風搖擺,對陽光的反射耀眼奪目,炫示著皇家的氣派。
皇帝的馬車緩緩而行,也是到高台下就停住了,先到的那十幾輛原本稱得上華麗的馬車立刻相形見拙。身穿戎裝的八世皇帝獨自下車,他的斗篷被風吹的飄在身後。皇帝一個人目不斜視,神態莊重的從最底層走到高台的最高一層,他是唯一站在高台最頂端的人,其他的人都在他的腳下。
八世皇帝的心隨着他身體的上移而加速跳動著。奇怪,皇帝陛下想,我怎麽會緊張呢?重要的場合我不知道經歷過多少次了,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這也許是興奮吧。
不知道自己是緊張還是興奮的八世皇帝在高台的頂端中央穩穩的站住了,在場的所有人頓時鴉雀無聲,這是陛下表演的時刻。
“二百年前……”八世皇帝偷偷從兜里掏出紙條念著。他最喜歡在獨自一人在高處演講,因為這樣不用背演講辭。就像現在一樣,他獨自一個人在上面,下邊的人能隱隱約約看清他的身影,能清楚的聽到他聲音洪亮的“演說”,但肯定看不清他是在拿着紙條念,無損他的威嚴形象。
皇帝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傳到費路西的耳朵里,費路西百無聊賴的聽著,眼睛一直在東張西望中,跟周圍一本正經、靜心屏氣低頭聆聽的軍官們相比,他真是個異類。大概是因為皇帝陛下離得遠,費路西不用擔心陛下注意到他的無禮。
“……士兵們!抬頭看看你們的旗幟,這鷹旗乃是天神賜予帝國的禮物,鷹旗所到之處,就是你們這些勇士集合的地點,你們要像爆發的山洪一樣沖……”兩頁稿子八世皇帝很快念完了第一張,他漫不經心的翻頁,一陣風吹來,大意的皇帝手略微一滑,第二頁紙條脫手而出,飄向他夠不著的遠處。皇帝陛下楞住了,演說嘎然而止。
奇怪的人們一齊伸長了脖子看着上面,這種萬眾舉脖的場面也很有壯觀性。費路西也一樣,而且他看到了一張飄飄飛舞的紙條,輕盈如羽毛一樣在飄過他的上方。一伸手拿下來,咦?這不是陛下的演講辭嗎?費路西恍然的看看台頂,原來陛下也會夾帶小條作弊啊。
尷尬的八世皇帝咳嗽一聲,直接越過演講儀式,宣佈道:“大軍接旗!”因為心虛說得很大聲,陛下拿起桌案上的軍旗從高台上拋下去。
軍旗的旗面與旗杆是在一起的,其重量足以使軍旗按計劃穩定地落到軍官群前面的空地上,然後北伐軍的總參軍長布里昂元帥會上前撿起軍旗,宣佈大軍出發。但是意外又發生了,旗面在空中突然與旗杆分離,光禿禿的旗杆隨著眾人的視線準確地落到了目的,旗面卻被風吹偏了。
費路西一直在打量著布里昂元帥的水桶般的身體,“這樣的身體跑過去彎腰撿旗子,一定有很大的可看性。”費路西不懷好意的想道。正在想入非非的費路西忽然覺得眼前一黑,腦袋被一塊布蒙住了。他手忙腳亂的把這塊布從頭上扯下來,“誰開這麽大的玩笑?”費路西嘀咕著。他發現周圍的人都在看他,眼神說不出的古怪,感覺不對勁的費路西把手中的佈展開,雖然只能展開一部分,但從這個鷹徽來看,這是…軍旗?
八世皇帝心裏異常的惱火,今天的誓師儀式不順利到了極點。難道這是什麽不良的徵兆嗎?想起這個,八世皇帝的心又變得十分憂傷,獃獃的站在高台上。
是軍旗!費路西的心情雀躍不已,天上雖然不會掉餡餅,卻能掉軍旗。被搶了風頭的布里昂元帥陰沈著臉,一步一步的向費路西走過來。費路西攥緊了旗子,迎著布里昂走過去,看來他是想把旗幟交給元帥。布里昂臉色稍微緩和了些,伸出手去接旗。費路西一個漂亮的大迴旋,繞過臃腫的障礙物(人),跑到前面的空地上。
這可是能把士氣值加到一百的寶物,對費路西的雜牌部隊的士氣有很大的鼓舞意義。而且更重要的是,這會使費路西臉上大有光彩。“有了這面御賜軍旗,我就不用在別的部隊面前自卑了。要想辦法把這個留下。”一直被友軍將領輕視的眼神所折磨的費路西暗下決心。
費路西寶相**的高舉雙手托起軍旗,運起真力大聲道:“撒多*費路西感謝神聖皇帝陛下之無比恩賜,願率所部,在這面軍旗下奮勇向前,誓死方休!”他是要把這面全軍的軍旗據為己有了。
皇帝的心情被一連串的意外弄的大起大落,“他ma的。”受過良好教育的八世皇帝終於忍不住在心裏罵了一句,演講一半就沒詞了,授旗又搞的陰錯陽差,今天的誓師儀式算是什麽狗屁玩意啊。
不管過程如何的混亂,但史書上只有一句:紀元1001年6月24日,神英帝國八世皇帝陛下於玉都城北門外誓師北伐。
摩蘭王國的首都吉蘭諾斯城,清雲王宮中有一座無憂水榭。顧名思義,當然是建在水面上的建築物,而且這座水榭是由摩蘭王亞納爾親自設計的。現年三十餘歲的亞納爾王喜愛各種藝術,這座水榭就是他的得意之作。
亞納爾王就躺在水榭的竹椅上,水榭四周有十八眼噴泉圍著,為水榭中的人營造出一種夢幻般的境界,在夏天,尤其顯得涼爽。亞納爾王的對面是他最寵愛的妃子芭碧蘿。芭碧蘿因為彈的一手好琴,深得喜歡藝術的亞納爾王的歡心,她正坐着用豎琴彈奏亞納爾自己譜寫的一首曲子。摩蘭王閉着眼睛欣賞著自己的傑作,修長的手指在扶手上敲打着節拍。
水榭上的和諧被一個太監匆匆的腳步聲打破了,這個太監穿越廊橋站到水榭的外面,他不敢擅自進去,等候着國王的主動詢問。摩蘭王不悅的皺了皺眉頭,睜開眼睛找到這個太監問道:“什麽事情使得你如此慌張?”
芭碧蘿停止了彈奏,悄悄的站到遠處,她是個很懂事的女人。
“陛下,從南方傳回來的消息,神英國的皇帝前天在玉都北門誓師出征,正式向我國開戰了。”
亞納爾王嘆息一聲,從竹椅上站起來,隨口吟道:“南北相安本無事,奈何殺伐平地起?”
“陛下,總帥大人和丞相大人已經在御書房等候多時了。”
“我這就過去。”
當年肯荷斯人歷經數十年的戰鬥才確立了對這裏的統治。所以摩蘭王國稱得上是以戰爭起家,以軍人為基礎建國,導致軍隊在王國的政治中有特殊的影響。總帥這一職位就是全國軍隊的首領,一般由王族人士擔任,總帥的地位甚至比丞相還高。現在的總帥就是亞納爾王的叔叔亞茲拉爾元帥。
“神英國這次盡起傾國之力前來侵略我國,你們有什麽意見嗎?”亞納爾看着亞茲拉爾總帥和卡邁丞相。
亞茲拉爾說:“神英國這次蓄謀已久,早就在邊境開始集結軍隊,囤積糧草。我國也採取了一系列相應的對策。並且動員了二十萬軍隊,已經彙集到希澤附近了。雖然人數比敵人少,但是尚可一戰。”希澤是一個要塞,它位於摩蘭南方邊境三大要塞和首都之間,是摩蘭假想第二道防線的支點。
“不過還需要一個總指揮官前去指揮作戰。”卡邁丞相上前說:“臣認為派亞茲拉爾元帥去正合適。”
“嗯,王叔確實是個合適的人選,這次有勞王叔了。”亞納爾決定道。
亞茲拉爾立刻躬身說:“臣感激陛下之信任,臣一定竭盡所能,驅逐侵略者,保國衛民,萬死無憾!”
“對了,求援的使者出發了麽?”
“臣一接到敵人誓師的消息,就迅速的派遣兩路使者出發了。”卡邁丞相回答說。
摩蘭王國的西面是同一民族的伊丁那王國,唇亡齒寒的道理誰都懂,伊丁那王國應該不會坐視不理的。摩蘭王國的東面就是地中之海,正北面和西北面是被遺棄的荒漠,那裏的自然條件極其的惡劣,廣闊的荒漠裏大大小小分散著許多很原始的部落,但至今尚未有國家成立過,其落後程度可見一斑。摩蘭王國的東北,夾在大海和內陸荒漠之間的狹長草原地帶則是西大陸通向北大陸的唯一的路上通道,但是沒什麽人願意走這條路,人們更願意坐船。再往東北去,就進入了北大陸地區,北大陸的南方沿海分佈着許多小國,這些小國與西大陸常有些商業往來。北大陸的內陸地區,對西大陸的人們來說,是一塊神秘的地方,那裏據說是游牧為生的馬上民族的天下,傳聞中那裏的人兇狠、野蠻、好鬥,風俗**不堪,不知禮節。
不知道卡邁丞相說的兩路使者是派遣到哪裏的?伊丁那王國應該佔了一路,那另一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