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曲(一)
默曲(一)
日美友誼青年選拔網球大賽開始了,跡部作為冰帝的部長,帶領冰帝取得了不俗的成績,他的實力有目共睹,理所應當成了這次青大賽的集訓中的一員。
臨走之前,跡部磨着菡瑾報名加入集訓志願者的行列,大有逼着她答應的態勢。
菡瑾對此不置可否。志願者只是好聽的說法,去了大多只能干一些雜活,工作可能不是很辛苦,但是絕對不會再有什麼自己的時間。到時候,一切都將以集訓成員為重。實在不是什麼適合她的職業。
說是磨,其實以跡部的性格,是說不出什麼求人的話來的。
許久不曾跟她接觸過的侑士哥哥找到了她,正兒八經地跟她約了時間,拉着她談話。所談內容,三句不離集訓。菡瑾耐着性子,聽他說了一堆網球運動專業術語,對着一杯融掉的雪糕直打哈欠,不是她不尊重對方,實在是對那些術語一竅不通。
出於禮貌,她還是堅持聽到了最後。在一番長篇大論之後,忍足突然得出了一個結論:“所以,菡瑾,來做志願者吧!”
菡瑾看着他,眼中閃過一絲不解,她實在是想不出來,冰帝諸位正選的絕招,跟這個志願者之間有什麼因果關係,還能用上“因為……所以”的句式。
正欲發問,卻見忍足拚命地朝她使眼色,菡瑾弄不清楚他的真實用意,硬着頭皮,遲疑着回答:“呃……我對運動……真的沒什麼研究,去了也只能添亂,所以還是……”
忍足倒是一臉誠懇,雖然怎麼看怎麼有些心不在焉,他笑着打斷她:“這些菡瑾就不用擔心了,跡部會幫你搞定的……”
“跡部?”菡瑾挑眉,知道志願者這件事跟跡部脫不了關係,但是沒想到,跡部居然有本事把忍足給請動了,而且看忍足的樣子,倒有些被抓住了軟肋,不得已而為之。菡瑾不動聲色,垂下頭,嘀咕道,“這跟他有什麼關係?”
“關係很大,要不是他……”忍足意識到自己透露太多,連忙假咳着岔開話題,“總之,菡瑾你好好……呃……盡量,我是說盡量啊……可以的話,你就答應跡部吧!”
作為說客,忍足是相當不成功的。菡瑾本來想問問自家英明神武的侑士哥哥做了什麼事才會被跡部抓住把柄,不過,才起了個頭,就被對方顧左右而言他地岔掉了。
菡瑾以此得出結論,應該是一件很丟人的事,要不然侑士哥哥的嘴巴也不會這麼緊了。反正她不是什麼愛打聽別人**的人,特別是這種難以啟齒的糗事。
“我會考慮的。”菡瑾點了點頭,保守得不做點評。
忍足有些煩躁,這種答案,比直接拒絕他還要讓他頭疼,倘若對方直接說“不同意”,他還能對症下藥,卯足了勁地跟他擺事實、講道理,不怕說不動菡瑾,現在卻是有點犯難了。
菡瑾聳了聳肩膀:“侑士哥哥,你不用擔心,我說考慮,也只是想回去徵求一下爺爺的同意而已。現在真田家和松井家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我正想辦法抽身,到時候若是真田小姐真的上門來賠罪,我也好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那你是答應了?”
菡瑾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眯起眼睛:“就算我不答應,你的秘密,我也會阻止景吾說出去的。這點你可以更放心。”
“咳咳……”忍足突然開始同情跡部,有時候,女朋友太聰明,也不是好事。
下午社團活動時間,菡瑾翹了活動,窩在學生會辦公室。
習習涼風從窗口撲進來,窗外的大樹遮住了落日的餘暉,徒留一片陰影,讓人在初夏的熱意里找到了一抹安靜的涼意,絲絲縷縷,沁人心脾。
當然,前提是忽視那炙熱的視線。
跡部自進來開始,就一直在盯着自己了,起初菡瑾只以為是錯覺,被他別有深意的眼神看久了,渾身不自在。
書上的內容看不進去,許久沒有翻頁。菡瑾暗自翻了個白眼,悶悶地想,最近又有哪裏得罪這位大神了。
“景吾,我臉上有什麼不幹凈的東西嗎?”菡瑾放下書本,無奈地扯了扯嘴角,問道。
“沒有……”跡部下意識地回答,對上自家女友戲謔的眼神,回過神來,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他略帶尷尬地轉頭,“本大爺才沒有看你。”
“……”此地無銀三百兩!
跡部走了幾步,在菡瑾對面坐下來:“聽說……忍足那傢伙今天去找你了?”
“啊!”菡瑾應了一聲。
跡部擰眉:“他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啊……”菡瑾笑了笑,不經意地說著,“就是隨便聊了聊,他跟我提到了你們去集訓的事。”
“哦?那你怎麼想?要不要一起去?”跡部說出了口,才察覺到自己的語氣有些急躁了,倒有些求着菡瑾去沒她不行的意思,末了,他忍不住又加上一句,“每個學校都有幾個志願者名額,你要是實在想去的話,本大爺可以給你挪一個出來。”
菡瑾看着自家男朋友,頗為無語地哼了一聲,據她所知,由於冰帝部長跡部大少爺些微的潔癖,他從來不在學校招收什麼志願者。他的論調一向是常人難以理解的,聒噪的女生是母貓,男生的話,自家網球部就有很多後備隊員,根本就不用發愁。
想到這裏,菡瑾摸了摸鼻子,斜瞥了他一眼,眼珠子骨碌一轉,笑着說道:“我本來就沒什麼想法,現在聽你這麼一說,這麼麻煩,還是不要了。本來哥哥也要去,到時候我也走了,家裏就只剩爺爺一個了。”
說話是一門高深的藝術,顯然這幾年柳菡瑾在柳家那個老狐狸爺爺的教導之下,把這門功課學得爐火純青,大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趨勢。這點跡部在平時和她的相處中深有體會,不過,通常,他都是站在同情他人的角度,從沒想過有一天,他也會擔任主角就是了。
他臉上略顯尷尬,想起柳爺爺那囂張的樣子,又覺得心中底氣足了起來。不是他沒有敬老的心,只是有些身強力壯精神好得成天只知道拿晚輩開刷得人,實在是不值得同情。反正不管他做什麼,都很難扭轉他在那位長輩心中的位置了,還不如破罐子破摔。
“你家又不是真的只剩他一個人了,管家傭人都在,怕什麼?”跡部很不屑地說道,“真是太不華麗了。”
“不管這事華不華麗,反正我是不去了。”菡瑾不為所動,“我也不能讓人說閑話,怎麼能讓人專門把名額讓出來給我呢,說出去太難聽了,對你這個部長的影響也不好。”
跡部被噎住了,瞪圓了眼睛爭辯:“他們不敢有意見。”
菡瑾繼續笑:“但是我有意見。”
書看不下去了,下午茶時間正式結束。
菡瑾把書籤夾到書里,“嘭”一聲合上了書。
跡部有些泄氣地看着她往門外走,心裏不忘詛咒忍足,恨他恨得牙痒痒。在他看來,這肯定是忍足進了什麼讒言,才害得他被如此這般冷遇。
菡瑾手握上門把,頭也不回地丟過來一句:“明天再哪個地方集合?”
“啊?”
“不說我就真不去了。”
“你不是說……”
菡瑾笑眯眯地回頭:“我改主意了,不行嗎?”
“行,當然行……咳咳,本大爺的意思是……”跡部清了清嗓子,“明天7點在學校集合,早上本大爺過來接你。”
“好吧,我知道了。”菡瑾扭開了門,準備往外走。
末了,想起一件事情,又忍不住回過頭:“嘛,其實我是真不準備去的。不過,考慮到真田那些破事兒……怎麼說呢,我其實很感興趣,你究竟是怎麼抓住侑士哥哥的把柄的。威脅這種方法,還是不要多用,畢竟,太不華麗了。我比較喜歡,你直接跟我說。就是這樣了。”
合宿是一件麻煩的事,至少在柳蓮二看來是這麼回事。
一開始,家裏人全部不同意妹妹跟着去吃苦,最後卻還是被她說服了。比起跡部景吾這個未來的“家人”,真田小姐這位讓人頭疼的麻煩人士,顯然是更不受待見的。跡部雖然有些不得柳家家長的心,但是綜合起來看,好歹也是一位四好青年,再說這次集訓,柳蓮二也會跟着去,諒他也沒辦法干出什麼壞事來。
柳爺爺雖然意見很大,但是在所有人一致通過的情況下,他也實在是翻不出什麼花樣來了。他自己心裏也清楚,與其讓孫女待在家裏找不自在,還不如做一次好人,還會讓孫女和大家都記着他大方的形象。
所以,柳蓮二此次集訓,被全家人寄予了厚望。這種在常人看來,特別幼稚又無趣的事,起初他也是嗤之以鼻的。
首先,他不是一個妹控,他只是比一般人要關心妹妹而已,而這種關心,還沒到家裏長輩那種神經質的程度。
其次,他很看不慣跡部景吾,關於這件事,他覺得是很理所當然的,就跡部那臭脾氣,全日本只要是認識他並且跟他有過頻繁接觸的人,估計沒幾個會喜歡他,所以,討厭跡部跟他是自己未來妹婿沒關係。
最後,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為他覺得跡部害他多了很多額外工作,他才會心情煩躁,跟旁人都沒有關係。
第二天,跡部一大早就出現在了他的家中。對於這位大爺不請自來的舉動,他和爺爺是極不待見的,不過看見菡瑾隱忍的笑意,他們還是沒把難聽的話說出口。
前些日子剛宣佈完訂婚的消息,儀式定在了菡瑾三年級畢業的時候,在這件事情上,爺爺的態度很明確——採用“拖”字訣。
看見跡部這張笑得過於張揚的臉,他還真是說不出什麼話來了,這位大少爺應該還沒看出什麼名堂來,所以才能把日子過得這麼瀟洒愜意,要是知道了他家老爺子的算盤是怎麼打的,又要開始搗鼓一些事情了。
菡瑾換上了志願者的制服,粉白相間的一身運動服,把頭髮綁了起來,扎了個馬尾,一下子看起來有活力了不少。
冰帝這次一共有5個人參加集訓,除了跡部、忍足和樺地,還有冰帝這學期新成立的人氣組合里的兩個人宍戶亮和鳳長太郎了。
菡瑾事先打聽過志願者的名單,雖然嘴上說不介意和陌生人一起,不過,在聽見志願者名單里有杏這個見過幾面的人的時候,心還是放寬了不少。
到了集訓場地,她和跡部打了個招呼,就朝着杏她們的方向跑了過去。
跡部帶她過來,總是有些尷尬的,他們未婚夫妻的關係經過媒體的宣傳,人盡皆知,如果再老是待在一起,總是不太好的。
杏幫她引薦了一下剩下的幾個人,兩個女生和四個男生,大家很快聊到了一起。
這幾個志願者里,有5個人是青學的,聊天的話題三句不離“越前龍馬”這個名字,提得次數多了,她也忍不住對這個人好奇起來。
等集訓隊員進場集合時,菡瑾拉着杏的手,興沖沖地向她打聽那個叫越前的奇人,聲音太大了,以至於沒注意到,老是出現,大家都安靜下來了。
所有人都看着她,認識的不認識的,讓一向自詡是成年人的她,都忍不住臉袖。
杏一副傷腦筋的樣子,伸出手,偷偷朝着青學的方向指了指,小聲說道:“菡瑾,我拜託你,低調點好不好。以前怎麼就沒發現你這麼喜歡湊熱鬧呢?真是丟死人了!那個,個子最矮的,看見沒?”
“個子最矮的?”菡瑾踮着腳往青學那邊瞧,“那邊的人個子都不矮誒……”
“我真是要被你氣死了!”杏氣鼓鼓地叉腰,“那個戴眼鏡的學長身後那個,看見沒?”
“那個啊……有點眼熟啊……”菡瑾嘀咕了一聲,“不過,看起來還不滿150……”
菡瑾伸出手,又想去拉杏。
等她的手觸到身邊人的手,感覺到大小不對勁,轉過頭,跡部已經站在原來杏的位置上了。
“小瑾,”跡部很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腦袋,“越前是哪一個,他的身高到底有沒有150,都跟你沒關係,知道嗎?”
作者有話要說:額,騎士我在養傷期間,準備了很多手寫稿,不過,我家的電腦配備比較爛,什麼掃描之類的,都米有~~
這是一件很悲劇的事情。
身為一名傷殘人士,因為打着石膏,衣服沒辦法套上去,我每天冷得半死,大小感冒不斷。這個還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十指飽受凍瘡摧殘。
這章是我對着手寫稿,用一隻手,一個字一個字敲的,為我的右手鼓掌吧~~
哎,還有新文的手寫稿,看來得明天敲了,這日子過得真悲劇啊~~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