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降生
窮桑西南一百里,有山名曰空桑與盧其,兩座大山蔓延近千里,其上多砂礫,少草木,故此山體沿線四周被稱作大荒。
但是,在兩山的交界處,卻是於兩座大山截然不同,只見其中草木蔥鬱,偶爾還會有幾聲獸吼鳥鳴,其中更是有大大小小數十座略小的山體錯落其中。
在這些連綿的群山之中,難得的有一處可以耕作的窪地,這窪地旁邊,有一村落,其名喚作大荒村,村子不大,僅有七八戶人。
幾座石砌屋子零散的分佈在互相距離不遠的地方。
每座石屋屋前都有一個空地,以用來晒晒作物。
村子前有幾塊不大的農田。
此刻正值五月之初,田裏田水清澈,綠意正濃,盎然的綠意之中,偶爾會躍起一兩條魚兒。
田埂上,幾個三五歲的孩童正在追逐着一隻偌大的彩***,一個孩童似乎受了委屈,也不和着同伴一起追逐,坐在田埂上哇哇大哭。
此時,一間石屋門前,八九個身披獸皮,褲着粗麻短褲,露出古銅色膚色的人站在那裏,面帶喜色的低聲交談着,有老有少,似乎發生了什麼喜事,並且不斷有人向這個院子跑來。
一個約二十歲左右的青年男子,時而面帶喜色,時而面露焦急之色,不安的來回渡着步子,緊張的望向緊閉的屋門,屋裏那一聲聲痛苦的喊叫聲讓他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偶爾焦急的抬頭看看那剛露頭不久的太陽。
一個發須略白的老人來到這男子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卷章吶,都要做父親了,你可要沉着點啊,想那年我們家草初出世的時候,我可還在山上打草呢!哈哈!放心,進去的幾個老婆子都是過來人,不會讓你家驕福有事的,啊!”
“金伯,我知道,可是,可是我就是緊張啊!”那叫卷章的男子仍然緊張的望着屋門,雙手也不斷變換着動作。
吼嘶……
一聲特別的獸吼突然響起,讓原本在低聲交談的眾人安靜了下來。有些驚恐的望向空中。
只見一頭白色的大蛟急速的向著這邊而來。轉眼間,就到了院子上空,隨後緩緩的向著院子落下。
“有大蟲來了!”不知誰大喊了一聲,眾人便開始慌亂的四處逃竄,尋找地方掩護身形,兩個大膽一些的青年則快步來到石屋一角,抄起農具,手腳發顫的迎了上去。
而此時正在屋門前焦急走動的卷章聽見那獸吼,面色卻是突然一喜,見到大家的反應后,趕忙招呼道:“大家別慌,它不會傷害我們的!”
說完,快步的迎向那落在院子中的白蛟。
大夥在聽見這話后,將信將疑的露出頭,滿臉警戒的盯着那頭白蛟,生怕它有所動作。
白蛟在院中停下后,俯下身來,這時候,眾人才發現那白蛟背上,還坐着一個人,準確的說,應該是一個女人。
這女子三十有多,只見她面色紅潤,柳眉鳳眼,髮鬢高挽,三隻潔白的玉簪將盤在一起的頭髮串在一起,以致於頭髮不會散亂。一身潔白的露肩絲制長裙從右肩斜向左肩腋下,露出兩條藕臂,說不出的華貴美麗。
此時那女子一臉喜色,快步向著石屋走來。
眾人哪裏見過如此之人,獃獃的看着這突然出現的女人,連那一旁的大蟲也忽略了。
只見卷章快步來到那女子身前,只見他對那女子半鞠躬道:“母親,您來了!”
來的正是卷章的母親,顓頊之妃,女娽。
“嗯,童兒,驕福怎麼樣了?孩子出世了嗎?”這被卷章叫做母親的女子拉着卷章的手,向屋子走去,並且滿臉激動的問出了一連串的問題。
“母親您別急,應該快了吧!”卷章有些不確定的答道。
話音剛落,只見女娽一把推開房門便走了進去,卷章剛想踏進去,卻被攔住了。
“你就在外邊等着!”女娽丟下這句話后便又關上了房門。
卷章無奈,只得滿懷緊張的留在屋外。
幾年前,自己被父親趕出了那座高大磅礴的城池,那時候自己根本就沒想過這麼快就會成為一個父親,直到兩年前,遇到了那個叫做驕福的女子。
一想到驕福,卷章心裏一陣溫暖,兩年來,在這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時間裏,讓他對這個時刻陪伴在身邊的女人更是疼愛痴迷。
“哇……”一聲清脆的啼哭聲從屋裏傳來,清澈的啼哭聲透過石屋,回蕩在這不大的村落中。
當這聲哭聲傳進耳朵時,一股無以倫比的喜悅瞬間充斥着卷章全身每一處。
“生了!是個男娃!”屋裏傳來一道破嗓門的女聲。
隨着石屋門的打開,一個身着粗麻布衣的老太懷中抱着獸皮踏出房門,獸皮中,一個幼小的身影不斷掙扎哭泣。哇哇的哭聲讓原本聚在這院子中的人都開心的笑了出來。也不顧院子中的那頭白蛟,全都圍了過來,逗弄起那孩子來。
遠處嬉戲的孩童在聽見這哭聲后,也放棄了追逐那大蝶,向著這院子蹦來,一個熊孩子嘴裏還大叫着:“卷章叔生娃咯!卷章叔生娃咯!”這麼一起鬨,所有的孩童都跟着念了起來。
院裏的眾人聽見孩童們念叨的聲音,全都鬨笑起來。
卷章從老太手裏接過孩子,愛憐的看着懷中的嬰兒。任由鄰里逗弄,嘴裏嘿嘿傻笑着。
待的屋裏輕喚時,這才抱起懷裏的嬰兒進屋去。
屋裏不大,就一塊石桌,幾塊略小的石頭以作凳用。石屋一角,有堆柴火,一個陶罐里的水正沸騰,冒着滾滾水汽。
石屋另一頭,一張石床上,此刻正躺着一個渾身**的年輕女子,此刻這女子混身是汗,滿臉疲憊。而女娽正坐在一旁,拉着這女子的手,輕聲細語着。
幾個身披獸皮的老太也正在將幾個盛滿血水的陶土盆向外端,見到卷章都熱情的招呼着。
來到床前,卷章小心翼翼的將幼童放在這女子身旁,有些心疼的將那女子額頭上的汗漬抹去,拉起一旁由幾塊獸皮連起的被子,蓋住了那小麥色的**身軀。
輕聲道:“驕福你看,我們的孩子好可愛!”說著,伸手颳了刮嬰兒的鼻樑。
此刻,小嬰兒已經睡著了,床上的驕福聽着幼童勻稱的呼吸,滿臉幸福的輕輕撫摸着他的臉頰。端詳了好一陣,這才開口道:“章,他和你真像!”
“是嗎!嘿嘿”卷章嘿嘿傻笑的愣在了一旁。
一旁的女娽見得這一幕,也是輕笑着搖頭。
“你們想好給他起什麼名字了嗎?”女娽突然問向床上的驕福。
“我還沒想過,章,你來給孩子起名吧!”驕福望向卷章。
卷章低頭沉思了一陣,道:“就叫,就叫重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