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內有隱情

電話是賀振國打來的，說了一番“因下鄉考察沒能趕回縣城迎接張書記，非常抱歉，還望張書記海涵。”之類的話，張思銳擁有兩個人的記憶，對賀振國的為人很清楚，當即也客套了一番，隨後賀振國說到了杜鵑嶺煤礦的礦難。

張思銳一聽說杜鵑嶺煤礦發生了礦難，臉色馬上就變了，“情形如何？”

“事故是由瓦斯爆炸引起的，礦方已組織人手進行搶救，不過具體情況我還不清楚。安監局的吳懷才局長和公安局的楊峰局長剛好隨我一起考察，我們正趕往現場。”

張思銳很快就鎮定下來，“你先組織現場人員全力搶救，我召開一個緊急會議后馬上就過去。”

“行，行。”

張思銳接完賀振國的電話，陶潛雲說道：“書記，這兩天你一直沒睡好吃好，要不吃點再走？”

陶毅成臉一板，“潛雲，你怎麼這麼不成熟？人命關天，知道嗎？還不趕快給小王打個電話，讓他開車來接張書記。”

“潛雲，讓李主任通知各位常委，我們召開一個緊急會議！”

縣委會議室里，匆匆趕來的幾個常委全都被這個消息震驚了，每個人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責任，關鍵在於遇難礦工的人數，如果遇難礦工太多的話，這件事麻煩就大了。

“這件事是真的嗎？”常務副縣長馬善龍有些不信。

“賀縣長、安監局的吳懷才局長和公安局的楊峰局長剛好在杜鵑嶺附近考察，他們已趕往現場，估計這會兒已組織現場人員在搶救。”張思銳掃了一眼在場的人員后說道。十一個常委中賀振國在杜鵑嶺煤礦，湯寒松託病未來，有三個據說在市裡，包括張思銳在內，會議室里只有六個人。

“我們到現場看看！”政法委書記范善之說道。

張思銳簡短地說了“全力搶救！”后，下樓乘車離去。李躍進本來想提議封鎖現場的，封鎖現場是為了防止外來干擾，假如礦難的事情讓無孔不入的記者知道了，那麼用不了幾個小時消息就會傳得沸沸揚揚。一方面縣委書記沒有提及；再則杜鵑嶺煤礦礦長是賀縣長的弟弟，賀縣長這幾天一直在縣城裏，根本沒有去考察，現在礦難的消息是賀縣長通知張書記的，李躍進用**想都知道是怎麼回事，賀縣長該做的事都已經做了。所以話到嘴邊，李躍進又咽了回去。

在車上張思銳把杜鵑嶺煤礦發生的礦難先後通報給了冬陽市市委書記夏侯奇和市長王正東。雖然自己是王正東的老部下，自己能當上這個縣委書記是王正東一手促成的，張思銳還是先給夏侯奇打了電話。黨委和政府理論上是平行的，但黨領導一切，政府要在黨的統一領導之下。

陶潛雲和張思銳乘車趕到杜鵑嶺煤礦的時候，相關領導和責任人都已經趕到了現場。燈光下，幾十個警察維持着秩序，現場井然有序，賀振國站在高處，裝腔作勢的指揮着。事實上，礦難發生之後的幾十個小時內，遇難者家屬在連哄帶騙加威脅的情況下早已服服帖帖拿了錢，多出的屍體的轉移工作已經做好了，此時的搶救現場只是裝樣子。

賀振國一看到張思銳便走了過來，熱情地和張思銳握手。張思銳輕聲問道：“情況怎麼樣？”

“根據下面彙報的初步情況應該是四個，傷了九個。”

張思銳心中稍感安穩了一些，

“張書記，由於還在施救，現在具體情況還不是很清楚。”

“遇難人的家屬在哪兒，我想見見他們！”

賀振國指了指被隔離在外面的遇難者的家屬，“家屬的情緒都很激動，你是不是……”

陶潛雲也小聲提醒他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

張思銳沒有理會，走了過去，他此刻想到的並非是如何保住官位，他真真正正的想為這些可憐的人們做一些事，盡一份心。

陶潛雲跟了過去。

走出警戒線，看到那些遇難家屬，張思銳首先產生的一個想法就是：死了親人，這些家屬怎麼看起來並不悲傷？偶爾傳來的哭聲也好像是裝出來的。一有這個想法張思銳立刻意識到到這件事恐怕遠沒有眼見的那麼簡單，裏面肯定有隱情。但是張思銳沒有露形於色，只是說了一些套話。

遠處的賀振國看到張思銳如此表現，滿臉不屑：草包一個，這麼容易糊弄。

就在這時，張思銳扭頭朝賀振國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知為何，賀振國竟然感覺到一絲涼意從心底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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