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想過你會這麼混賬
舒嘉從來不知道花那麼大力氣打一個人,而且自己也絲毫不好受,甚至要痛上千百倍。
“舒嘉,”鬆開懷裏的人,簡子銳慢慢放手,“你已經有選擇了,是不是?”
舒嘉瞪眼,渾身發抖說不出話,只是狠狠地擦着自己的嘴唇。
“我知道了。你身邊從來就不缺人。”簡子銳突然笑了,“房瑜很適合你。”
“難得你也這麼想!”舒嘉點頭,“他一直都很照顧我。至少不會仗着喜歡就為所欲為!”
“是這樣!”簡子銳慢慢退後,“那你好好抓緊這棵大樹!他父親可是這裏的一把手。”
“簡子銳!”舒嘉恢復了平靜,看着面前的人,一字一頓,“我從來沒想過你會這麼混賬!”
那樣冷冽的神情,刺的簡子銳有些站不住,等反應過來,面前早已不見了人影。摸了下發燙的臉,真的就這樣失去了?自嘲的一笑,活該!
剛去國外的時候,雖然匆忙,並不覺得有什麼不習慣,沒能聯繫上,想起只是有點遺憾。說到底,自己付出的不如對方的多。可時間一久,總會覺得少了什麼,沒有人在身邊噓寒問暖,沒有人會對着自己發出真心的微笑,沒有會因為自己的事情着急,沒有人會帶着滿頭汗珠急急忙忙的趕來只怕自己會多等一秒,沒有會在過馬路的時候習慣的站在車多的一邊,沒有人會每天發一條好玩的短笑話只為自己有個好心情,沒有人會翹課觀看自己的每場籃球賽,沒有人會在自己坐車的時候準備好看似不起眼實則貼心的用品,沒有人會把自己的生日看做比任何節假都要隆重的日子,沒有人會將自己的喜好牢記在心,沒有人會咱在自己轉身就拿看到的地方默默等待……有的只是不同的膚色,流利的英語,疏離陌生的客套,讓他往往在深夜的時候忍不住會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一個人,想到滿腹惆悵,想到哪怕再忙都會絲絲入空。以致於回憶起彼此有過的親密,心底就會泛起波瀾,推動着自己忍不住去打探她的消息。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讓他頓覺心灰,可終究還是不甘。沒想到回來了,竟然是這樣的結局。不懂得珍惜的人,果然是要受到懲罰的。如果能早點發現對方的好,那麼還會不會是這樣的結果?
今晚無風也無月,註定是個讓人失眠的夜。
頂着黑眼圈,同事玩笑:“咱們公司可多了個國寶。”舒嘉禮貌的嘴角上翹,眼底卻沒有絲毫笑意。
“舒嘉我說你可真夠拼的!”趙靜拿出鏡子,“你看看!”
“不用了,”舒嘉喝着咖啡,“看了又不能把黑眼圈消下去。”
一旁的郭雯雯遞上眼霜:“試試這個。”
“謝謝。”
從洗手間出來,不妨簡子銳正在外面。退開一步,準備轉身,卻被叫住:“舒嘉,麻煩你把關於這個項目的計劃書給我看下。”
敲了門,舒嘉將資料放下:“簡總,您要的資料我放這裏了。”
“稍等,”簡子銳接過,“我這邊有份合同你幫我帶給蔣經理。”見對方站在一丈開外的地方,不由苦笑着搖頭:“舒嘉,這裏是辦公室,我不會把你怎樣的。坐吧,我把手上這份文件處理完就把合同給你。”
工作起來的簡子銳比平常要多出幾分嚴肅,衣袖上卷,時而皺眉,時而用筆圈圈點點,更多的時候薄唇微抿,柔順的黑髮透過陽光發出幽幽的光澤,從這個角度,還能清楚地看到濃長的睫毛靜斂,形成柔和的弧度,尾端翻卷像是隨時都會振翅欲飛的蝴蝶。一動一靜,越發襯的眉目如畫。
沒有想到對方會抬眼,依舊深邃黑亮再也熟悉不過的眸,讓舒嘉有些失神,兩人就這樣默默對視。
有人進來,像是被抓住的小偷,舒嘉慌忙起身。
“你在這裏。”蔣浩皺了下眉,“難怪找不到人。”
“這裏有份合同準備給蔣經理,”簡子銳解釋,“所以我叫舒嘉過來拿。”
“簡總,蔣經理,那我出去了。”
下了班,再也熟悉不過的銀灰別克停在外面。路上房瑜沒有說話,舒嘉也因為有心思而看着窗外出神。不妨突然一個急剎車,讓舒嘉慣性向前,偏偏身上又幫着安全帶,一時間勒的肌膚生疼。
還沒來得及開口,對方就撲了上來,狠狠地咬在唇上,痛的舒嘉抽了口氣,房瑜趁機將舌頭鑽了進去,風捲殘雲般的肆意一通,方才鬆開。
“你吃錯藥了!”舒嘉看着手上的血跡,隱忍着怒氣,“好好的發什麼神經!”
房瑜閉眼,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又緊,方才緩緩睜開:“你昨晚和簡子銳一起?”
“是。”舒嘉點頭,“我和他一起吃飯。”
“就這樣?”
聽着對方質問的語氣,舒嘉不快,語氣也有些生硬:“你跟蹤我!”
“我跟蹤你?”房瑜甩過一個信封,“今天上班有人送來的。”
看着照片,舒嘉手抖得厲害:“誰送來的?”上面正是她和簡子銳吃飯,走路還有親吻的鏡頭,每一張的角度都將兩人的五官拍得清清楚楚,一看便知是出自專業人士的手筆。
“不知道,我早上來的時候就擺我桌上了。”恢復了理智房瑜揉了下太陽穴,“對不起,我衝動了。”
回到宿舍沒多久,有人打來電話:“舒嘉,我想和你談談。”
“談什麼?”有些無力的靠在牆上,舒嘉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足夠冷漠,“公事的話,現在是下班時間,如果是私事,我想昨天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舒嘉,我在樓下等你。”
看着手機上顯示的時間,舒嘉向外望去,依稀可見坐在長凳上的身影。
“來了?”簡子銳微笑,並無一絲責備的意思。
“我要是不下來,你就這麼一直等到天亮?”舒嘉別過頭,“有什麼事快說吧。”
“就是想看看你。”簡子銳伸手卻不妨拉了個空,自嘲了一下,“現在才明白原來被人冷落是什麼滋味。”舒嘉頓時咬唇不語。
笑了笑,簡子銳繼續道:“舒嘉,我和房瑜公平競爭。”
“憑什麼你說怎樣就怎樣!”舒嘉猛然抬頭,“簡子銳,你不要自以為是。我們之間不可能!”
躺在床上,牙根酸脹,帶着澀意蔓延到心底,蜷起身體,將頭放在膝蓋上,忍不住張口咬住被子。
“舒嘉,”臨走前簡子銳看着她,眸沉如水,專註而認真,“這次換我等你。”
換做從前,她早就感動的一塌糊塗,恨不得撲在對方懷裏,可她早已不是當年的自己,也喪失了靠近的勇氣,她不是飛蛾,有着一次又一次撲火直到焚身的無畏。瞪着眼,看着窗外的彎如利刃月亮,時間也如同這般鋒利,磨去了自己的曾有的年少輕狂,讓自己躊躇不前,不願輕易踏步。
面對女同事們羨慕的眼光,舒嘉有些無奈的接過快遞員手中的鮮花。不是玫瑰,不是百合,而是整整九百朵藍紫色的鬱金香,佔據了整個辦公桌。看的趙靜直抽氣:“送花的人可真夠特別的!”
“應該是空運過來的,”素來對花草有研究郭雯雯仔細觀察了片刻,“這是荷蘭特有的品種。”
趙靜頓時瞠目結舌:“空運!”立馬轉向舒嘉:“誰送的?”
“不知道。”
“不知道!難倒送花的人沒留姓名,這年頭還有人學雷鋒?”
不理會趙靜一連串的疑問,舒嘉犯愁的嘆了口氣:“哪裏有空位給放下,我這邊還要幹活。”
“我說你就不好奇?”趙靜搖頭,“舒嘉,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什麼事這麼熱鬧?”蔣浩從辦公室出來,掃了一眼擺在桌上的花束,“挺漂亮,大家慢慢欣賞。”話音剛落,圍觀的人速做鳥散,留下舒嘉一人站在原地。
蔣浩抬了下頭:“舒嘉,來我辦公室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