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束手就擒
“前方戰事如何?”謹沐突然發現自己逃離了這裏,卻是對前方戰場的士兵不聞不問,要真像嵐清所說的那樣,那自己到時再後悔都晚了。
“現在二殿下…咳咳…叛軍已經暫時撤退,我放傷亡也有數百,敵方估計與我方不相上下,不過今日一戰只是一次試探,且我方的兵力實在是有限,我怕…”凌蕭望了謹沐一眼,接下來的話卻是沒敢再說下去。
謹沐突然想起嵐清說過的話,覺得很是道理,不要因小失大,戰場上無父子。想到此,謹沐心裏的恐懼也跟着少了,嘴角向上一揚,拍了拍凌霄的肩膀便與他一起朝城樓處走去。
“太子這邊關暗夜國蠢蠢欲動,墨淵將軍那調動不了軍隊,這我們這才這麼點兵隊,就算是精兵,只怕也很難抵擋住啊!”凌蕭一臉擔憂的對謹沐說著,謹沐此刻又何嘗不是一個頭兩個大,如今之計,便是該如何使用這才一萬左右的精兵來對抗謹嘯那十幾萬的軍隊了。
今天一戰,看來真是謹嘯的一個下馬威,看陣勢出動的士兵並不多,而且他們的軍隊也個個是精英中的精英,如此看來,謹嘯應該也是準備良久,而不是隨手從街邊拿來的一群烏合之眾。
“那太子我們是否要從慕容國那裏借兵?”凌蕭突然朝謹沐如此一說,謹沐一聽,便想起了如今仍躺在床上的馨菲,嘆了一口氣之後,便如是說道。
“暫時還是不用了,我們先想想哪種方法最簡單,而又能把損傷減到最小,其實這打仗打得不都是我司馬的城民么,我實在是不想看到大家自相殘殺,不到萬不得已,咱們不能輕舉妄動。”
“你是這樣想的,可人家有把咱們當兄弟么。”凌蕭見謹沐如此一說,很是不滿,想他今天在城樓上與他們廝殺,樓下的那些人又哪裏把他們當成是兄弟了?他們殺紅眼的時候,把他們當箭靶子的時候,又考慮到了,他們曾經都是一起奮戰的兄弟么?
凌蕭心裏由於有些憤憤不平,向謹沐說話也就有些沖了,謹沐望了凌蕭一眼,也不再說話。
第二日,謹沐換了一種心態,站於城樓之上,望着不遠處扎着的軍營,心裏漸漸陷入一陣深思。謹沐輕拍了拍自己的臉,讓自己清醒一下。
突然一個較小的身影出現在謹沐的眼前,謹沐擦了擦眼睛,定睛望去時,擦發現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謹嘯的王妃離釋,不過這離釋如今站在這兩方交戰的地方,到底是所謂何事?
謹沐忙向離釋那又望了望,只見離釋手中拿着一個黑乎乎的東西,由於隔得較遠,不能看清是什麼。
離釋大聲朝城樓頂上的謹沐喊道:
“在下謹嘯的王妃離釋,前幾日發現殿下有些異於尋常的舉動,本想向皇上彙報,可被殿下軟禁在府中,今日才得以逃脫出來。深知殿下犯了不可饒恕之罪,離釋今日便深入營中,取得夫君的人頭,以示對我司馬臣民的一個交代。如今人頭在此,離釋已經取來,離釋如今在此聽候太子殿下發落。”說完離釋打開包裹,一個仍在滴血的人頭出現在眾人眼前,謹沐只覺得眼前一黑,差點就栽倒下去,還好一旁的凌蕭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謹沐。
謹沐站直了身子,深邃的眼睛直直的望着離釋手中的那個與自己流着相同血脈的人頭,心裏一陣翻江倒海。凌蕭向一旁的士兵使了個眼色,一個士兵便腰上綁着繩索,飛下了城樓。
走至離釋的身邊,士兵一手拿過人頭,一手把站在原地的離釋一把拉入懷中,用手扯了繩索,便飛奔到了城牆上。謹沐看着這一幕,不由覺得這個士兵功夫不是一般的好,特別是輕功方面。待士兵攜着離釋拿着人頭飛上城牆之後,謹沐一眼看到了昨天還能微笑說話的人頭,今日便成了一灘腐肉,心裏又是一陣翻騰。
謹沐接過士兵手裏的人頭,雙手把人頭托起,眼中一片黯淡。正準備離開,忽然回頭向士兵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我怎麼從沒見過你?”
“稟太子,小的名叫辛月,是新來的。”辛月抬頭望了謹沐一眼,黝黑俊逸的臉上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謹沐一怔,不想一個小小的士兵不但武功了得,氣勢也更是冽人心魄,應該是一個不可多得將才。謹沐點點頭,朝他微笑了一下。轉身朝凌蕭囑託一番,把離釋帶到院裏好生伺候着,等父皇再來處理此事云云。還叫凌蕭把謹嘯的餘下軍隊,全數召集過來,聽候發落。
謹沐把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之後,就把謹嘯的人頭裝入盒裏,騎上他的黑騎,直接往皇宮奔去。
司馬龍陽坐於龍椅上,由於這次事件,他又蒼老了不少,原先只是有些許的白髮,如今已泛濫到全頭的白髮,面容也憔悴了不少。看來果真是天下父母都是擔心自己的孩子的,不管是誰,皇帝也不例外。
謹沐提着那個黑盒子,緩緩朝大殿處走來,此刻他感覺腳下如灌了鉛一樣的重,每走一步,都覺得是那般的困難。
越接近司馬龍陽,謹沐就覺得呼吸越是緊張的很,雖然他極力讓自己走得緩慢,可仍是走到了司馬龍陽的身前。
謹沐放下盒子,先朝司馬龍陽行了一禮,司馬龍陽半倒在龍椅上,用手撐着半個頭,見謹沐行如此大禮,跪在那遲遲不肯起來,眉頭一皺,遂從龍椅上站了起來,走至謹沐的身邊,哆嗦着手,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父皇,不孝兒謹嘯已被兒臣擒獲,現已斬首,還望父皇節哀。”謹沐在喉嚨里哽咽了半天,終於還是把話說了出來,但是卻沒把謹嘯是離釋砍頭一事說出來,畢竟這謹嘯是他司馬龍陽自己的兒子,就算是造反也得他親自審問才行。這虎毒不食子,謹沐還是比較了解的,更何況他這個父皇一向很看重謹嘯。
司馬龍陽聽到謹沐這麼一說,只感覺眼前一黑,就快倒了下去,還好一旁的大臣扶得快,司馬龍陽才不至於倒在大殿之上。
謹沐忙起身把司馬龍陽抱在自己的懷裏,就準備招太醫。司馬龍陽揮了揮手,眼角閃着晶瑩的淚珠,一張臉彷彿在一夜之中蒼老了不少。
“沐兒你當真把你的弟弟給斬頭了么?他可是你的親弟弟啊,你再怎麼著也得留個全屍啊!”司馬龍陽說完之後,不顧皇帝的身份,居然在謹沐的懷裏,哭了起來。他現在的樣子完全不似一個統治全國的君王,而是一個中年喪子的父親在哭死去的孩兒。
各大臣都低着頭,各有所思,謹沐望着如小孩一般的父皇,其實他自己的心裏又何嘗是好過的,只是此刻他不能跨,他一跨,司馬龍陽便會倒,而司馬龍陽倒了,整個司馬王朝又還有誰能撐的起來?謹沐強自支撐着自己的身體,抱起一身無力的司馬龍陽,把他送上了大殿,讓其坐在了龍椅之上。
司馬龍陽用手遮掩着面部,顯得一臉的疲倦。謹沐又走下殿來,拿起錦盒打開,抓着謹嘯的人頭,拉出了錦盒。
當眾臣看到謹嘯的人頭之後,都是一片的唏噓,大殿之上一片嘩然,司馬龍陽此刻正陷入這喪子之痛中,對大臣們的這些反應,也沒放在心上。謹沐見大臣如此,便是拿着謹嘯的人頭站在正中央,向給為大臣如此說道:
“本朝二皇子謹嘯,因具有謀反的心思,今日早晨已被我謹沐抓獲,並處以斬首的極刑。我今日想跟各位大臣說的事情便是,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今日我把謹嘯的人頭拿來也是以儆效尤,希望各位能竭盡全力,一心一意的輔助我父皇,共建司馬王朝。”
謹沐說這話時,其實自己的心裏也是如萬隻螞蟻在啃咬一般的疼,雖說每說一句都讓自己疼上萬分,可他卻又不得不說。
各大臣聽謹沐如此一說,紛紛跪下雙手放於地上,向謹沐及司馬龍陽跪拜。
“吾皇英明,太子英明,我朝定會千秋萬世,世世昌盛…”
司馬龍陽靠在龍床上,一臉的疲憊樣,謹沐坐在他的身邊,望着如此憔悴的父皇,卻突然發現,原來自己已經長大,而父皇卻已漸漸老去。
“皇兒啊,父皇老了,可能不日便會去了,可父皇放心不下你啊,你還這麼年輕,處事又比較衝動,像嘯兒那件事…咳咳…”說到此事司馬龍陽就一陣激動,咳嗽不斷,謹沐忙起身幫他輕輕的拍着背部,讓他呼吸順了些。
“父皇您不必急於一時,慢慢說便是。”
“哎!父皇老了,不希望再看到那樣的戰爭了,父皇再也受不了再失去一個孩子啊,你們可都是父皇的血脈,要父皇這白髮人送黑髮人,還真是…”說到此,司馬龍陽眼角又閃着晶瑩的淚光,謹沐忙拿起司馬龍陽的手,放在自己掌心。
“父皇,你放心,無論怎樣,謹沐都是不會背叛父皇的,所以父皇你就安心養病吧,朝中之事,就先交由謹沐辦理,有什麼不懂的,謹沐定會來請教父皇。”
謹沐一臉的真誠,司馬龍陽長嘆了一聲,閉上了眼睛。
“就先這樣吧,朕累了想休息了,你先退下吧。”
“兒臣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