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叛變
馨菲躺於床上,臉色雖然仍不如從前一般紅潤,但比先前還是好了不少,起碼沒那麼蒼白。小倩一邊幫馨菲擦拭着臉,一邊心疼的看着馨菲,淚跟着含滿了眼眶。常胤走至馨菲的床前,輕輕的拍了拍小倩的肩膀,小倩剛要出聲,卻被常胤及時阻止住了。常胤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接過小倩手上的手巾,讓小倩先腿下去,自己幫馨菲擦拭起來。
原本由於就小產,身體虛得很,而馨菲又在身體虛時跑到外面淋了一場雨,如今正發著低燒。常胤摸了摸馨菲的額頭,把手巾在盆里打濕了,隨後便敷在了馨菲的額頭上。
常胤望向馨菲的眼中滿是擔憂,拿起馨菲白皙的手指,與自己修長的手指緊緊握在一起。長長翹翹的睫毛有些微的顫抖,濃密的眉頭此刻亦糾結在一起。
只消一晚的功夫,謹沐就集結了京城裏所有的軍隊,加上御林軍,整合在一起之後也有好幾萬了,如果墨淵能及時湊整軍隊趕回來,相信着謹嘯也干不出一個什麼名堂來。
謹沐先吩咐一部分軍隊守在城門處,而門口處卻放了一個本國的鎮壓之寶,暗夜流星,由於這武器殺傷力極強,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謹沐吩咐士兵不要輕易用它。
由於這件事情鬧得滿成風雨了,連老百姓都知道了,那個叫謹嘯的二皇子在城郊聚兵造反,所以謹沐也沒再瞞着司馬龍陽,把謹嘯在城郊屯兵一事告知了司馬龍陽。司馬龍陽聽到之後,直接口吐一口鮮血,便不省人事了。
“稟殿下,我軍已準備妥當,隨時能迎戰。”謹嘯放下手中的酒杯,轉身望向士兵,眼中滿是充滿野心的笑意。既然父皇不要我處理朝政,不要我當著司馬的皇帝,那我謹嘯就只能靠自己了,因為人在有些時候就必須得不擇手段。
“好,傳令下去,明日準備攻打京城。”謹嘯如今是信心滿滿,這司馬的大部分軍隊如今已駐守在邊關,而京城之中除了御林軍之外,就沒有什麼軍隊,就算有幾個武功比較高的王爺又如何,難道他當真是以一敵百么?想到此他不禁一笑,忍辱了這麼多年,他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一番,勝負榮辱就看這一仗了。如果贏了他就是下一任的皇帝,不但能擁有這江山,還能抱得自己所喜愛的美人;如果不幸輸了,那麼他就只能當個被人唾罵的叛徒了。
不過謹嘯一直不相信命,他只知道命運都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從小就因自己是不受寵的妃嬪所生,而不被重視,這些年經過自己的努力,他也終於佔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所以現在的謹嘯不但信心倍長,更相信,只有經過努力願望才會實現這個道理。
這些年謹嘯暗中與各路手握兵權的將軍們有不少勾結,那些將軍們也收了謹嘯不少好處,只要進嘯一句話,他們就會舉兵倒戈,這也是當初謹嘯賄賂他們的唯一要求與目的。
城樓上,謹沐俯首望着樓下那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心裏跟着一陣糾結,此刻兵戎相見,無法用心痛來表達他內心的感受。畢竟是自己的兄弟,如今卻因一己之私而在戰場上相見,這着實不是自己所想要見到的。
謹沐站在城牆上,清了清嗓音,朝着樓下的謹嘯喊道:
“今日之事,如果你現在收手,我還能向父皇請示繞你一命,如今還沒到不能挽回的地步,你覺得怎樣?”
謹嘯嘴角向上一揚,修長的手指抓着韁繩,抬頭望着城樓上那個從滿霸氣的謹沐,眼神一亮,心裏挑戰的願望更甚。
“今日我既然有本事站在這裏,就沒打算走回頭路,更不會去乞求那個從來就不曾正眼看我的父皇。這仗是必打無疑,無論輸贏與否,我都是鐵了心的。不過作為弟弟,還是奉勸兄長一句,不要以為我是你弟弟我就會手下留情,如果不想血流成河,就打開城門迎接我,擁我做下一任司馬的皇帝。”謹嘯坐於馬前,完全不似以前一般的柔弱,此刻的他就如一匹困獸一般,正到處張舞着四肢,準備進攻。
當謹嘯把話說完之後,謹沐的眼神一黯,手一揮,便退了下去。這時候城樓上戰鼓齊鳴,墨離這時候從階梯上上來,看到一臉憂傷的謹沐,輕拍了拍他的背。謹沐向墨離牽強的一笑,他終於明白墨離當初那種被自己的至親至愛所背叛的心裏,原來被他們背叛是一種這麼痛苦的事情,完全使不上一點力氣,呼吸也跟着有些艱難。可最讓謹沐覺得壓抑的是,最後死的卻都是他司馬的將士,那些與自己並肩作戰的將士,如今卻因為一個人的自私心裏而要弄到互相殘殺。
身後殺戮聲四起,參雜着的還有那一聲聲刀劍碰撞的聲音,這一戰謹沐沒有參加,他不知道自己能否能舉刀對着那些士兵,那些如兄弟一般,如親人一般的士兵,他不確定自己真的可以下手。
謹沐一直不敢回頭,他怕見到那熟悉的血腥一幕,怕見到曾經的兄弟卻死在自己的腳邊,那流滿鮮血的臉上,眼中驚恐萬分。漸漸遠離戰場,可廝殺聲卻沒有因此離開謹沐的耳旁,謹沐跑至江邊,對着滔滔江水,對着奔騰的水,放聲大喊。
“啊…啊…為什麼?皇位真的有那麼重要麼?真的可以為了它而死這麼多無辜的百姓么?”儘管在大喊,可回給他的仍舊只是拿奔騰的水聲,已經身後的嘶喊聲。謹沐抱着頭,蹲在地上,頭一次覺得這個世界是這麼的殘忍,居然要自己兄弟互相殘殺,讓流着相同血,有着一個國家的人,廝殺在一起。
“如果我是太子,我不會在此怨天尤人,我會想好怎樣去處理這件事情。”嵐清溫婉的聲音出現在謹沐的耳旁,謹沐抬起頭,卻見嵐清此刻亦站在江邊,一身的紫色衣裳,把他那修長的身材顯露無疑。一頭青黑的髮絲整齊的別於腦後,顯得今日的嵐清神采奕奕。
“你說什麼?這事沒發生在你身上,你當然會這麼說的輕巧,站着說話不腰疼。”謹沐站起身,鼻子裏冷哼出這麼幾句話,望向嵐清,原本以為嵐清會因此有些惱怒可看向嵐清時,他仍是那副欠揍的神情。
“太子此刻不在戰場上指揮戰爭,倒是在這裏對着一汪江水亂吼,你覺得能把事情解決么?還有你現在不把敵退了,這以後要是打進了城裏,這受傷的可不是那麼點人了,可是這司馬千千萬萬的百姓。你不要婦人之仁,因小失大。”嵐清乾脆也懶得跟他繞圈子,可能謹沐被這謹嘯一鬧,鬧得腦袋有些不清醒,可當嵐清把話一說,謹沐又覺得他說的實在是在理。這於情於理,都是先要把戰事壓下去,已做到減少傷亡,這才是當務之急,可這又是另一個讓謹沐頭疼的事情,要是能想到,他不是好早就把事情解決了,還用到這來吼么。
“聽嵐大人這麼說,我是不是可以認為大人已經想好了一個十全十美的點子了?”謹沐見自己反正是想不出了,乾脆把問題丟給嵐清得了。可嵐清回話相當的快,根本就沒怎麼考慮就回了謹沐的話。
“恕下官愚鈍,沒有想到好的點子。”嵐清說完,仍是背着手,站在江邊望着那一汪的江水,眼神平靜,不知在想什麼。
“什麼?你不知道?那…”此刻謹沐完全有擂上去打嵐清一頓的衝動,這丫也實在是欠揍了點,居然會幹脆說自己沒辦法,你說你丫沒辦法幹嘛裝出一副深沉的樣子來,害別人對你抱了希望。
“太子不好了。”凌蕭找了謹沐半天,終於在江邊的柳樹下看到了他,同時還見嵐清站在一邊,正覺得有些詫異,凌蕭附在謹沐耳邊輕聲的說了幾句,只聽謹沐一聲吼。
“什麼?怎麼回事?”
“這是墨淵將軍發來的快函。”凌蕭把一封信交至謹沐的手裏,眼中滿是擔憂的神色,謹沐快速的結果密函,拿眼掃了一邊,原本糾結的眉毛此刻更緊的皺在了一起。謹沐望了一眼一旁的嵐清,臉上神情複雜。
“太子,這是怎麼了?”謹沐把密函往嵐清手上一甩,嵐清結果密函,快速掃了一眼,看完之後,神情與謹沐無異。嵐清看完密函,手上一運氣,密函頃刻間便化成了灰燼,隨着風飄向了江水裏。
謹沐見嵐清把密函毀了,不由一怔,隨即便是一抹微笑浮上面容。
“果然是嵐大人,做事從來都是這麼小心翼翼,不過不知這次嵐大人也會讓本太子有意外的驚喜沒?”雖然這句話充滿了諷刺的意味,可謹沐說卻真的希望嵐清能讓他有意外的驚喜。
嵐清沒有接謹沐的話,轉身,朝來時的路走去,那孤獨消瘦的背影,此刻卻深深的刻在謹沐的眼中。謹沐望着嵐清的背影,頭一次覺得,他的背影是那樣的能給人希望。
而前方謹嘯他們卻早已準備妥當,一切就像懸在弓上的箭一般,只等發號施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