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控訴遭打擊
環境:車間角下敞口井,連接地下暗溝頂。群箱壁印黑骷骨;窗外廠房至遠嶺。煙囪林立渣成山;濃煙滾滾遮天景。
猴長和一群武猴,在窗外巡邏。
四生小心地來到地下暗溝,踩着一陣一陣、潺潺流淌的鐵鏽色溪水,坎坷上行,來到車間的排水“敞口井”。
猿工甲端着一盆污水,往敞口井裏一潑,直潑在四生頭上。
四生齊聲驚呼:“哎呀!”衝上敞口井來。
猿工甲突然看見出現的不明動物(四生),嚇得扭頭就跑,邊跑邊喊叫:“哎呀妖怪!”妖怪……”
武猴甲發現四生,先是一驚,接着喝吼:“什麼妖怪!”
猴長、武猴們閃身跳進窗口,撲向敞口井,揮刀欲砍。
四生齊聲:“別驚慌!是我們!”邊說邊脫帽現身,自報名:“紅鯽。”“雄鴞。”“善鹿。”“秦柳。”
猴長打量:“呵!紅金魚,貓頭鷹,還有鹿兒,柳姐……”
紅鯽:“猴哥,你們好!”
猿工們圍了攏來。
猴長:“嚇我們一跳。幹嗎從這裏鑽進廠來!”
紅鯽:“我們查找污染源。”
猴長:“這裏沒有污染源!你們怎麼鑽進來了!”
紅鯽:“有一股污水,流入長清湖,我們採取‘順藤摸瓜’方式,沿着污水流,向上找,鑽進地底陰河、溶洞。花了許多天,結果:找到了這裏。”手勢正在排放的污水的敞口井和車間,說:“這裏就是污染源。”
雄鴞手勢包裝箱:“看那包裝箱,印刷有人頭骨和腳脛骨成交叉的圖案;聞這車間氣味;就是生產劇毒的東西!”
猴長:“這是民間急需消滅害蟲的農藥!你們鬼鬼祟祟的,我還以為是賊來偷農藥哩。”示意武猴收刀。
善鹿:“什麼鬼鬼祟祟,這話多難聽吶!”
秦柳對猴長:“我們有重大事,要見你們廠長。”
猴長:“什麼重大事,告訴我!”
雄鴞:“你是廠長?”
猴長:“我是廠衛隊猴隊長,簡稱‘猴長’。”
雄鴞:“呵!”猴長!我們的大事,要你們廠長做主。”
猴長:“我們廠長,是大王智猿兼任。”
雄鴞:“智猿?噫!既當王,又兼職廠長!她還老不退休啊?”
猴長:“能者多勞嘛!”
雄鴞:“什麼能者多勞,狗攬三泡屎,那是貪得無厭!”
四生齊聲:“我們要見她!”
猴長:“我們大王剛檢查完生產效率,身體很疲倦。你們就在廠招待院住一夜,明天再說吧!”
秦柳:“我們也很疲乏。那就明天早晨再說吧!”
次日上午。環境:室內花缽伴魚缸,窗外遙見山野黃。天地籠罩烏瘴氣,煙囪林立頹山旁。
震蕩山嶽的夾板錘聲,響徹四野的機車聲,在近處遠處不斷地轟轟隆隆震蕩着。
猴長走來到辦公室門前,扣門:“大王!大王!”
智猿在辦公室內的“廠長休息室”里,一邊應聲一邊走出來:“嗯!進來。”
猴長推門而入:“報告大王!幾個老相識又來了。”
智猿:“蜜鋒她們嗎?”
猴長:“這次是秦柳、雄鴞……”
智猿:“他們來過幾次了。這次,別理他們!”
猴長:“他們已經進廠來了……”
智猿:“嗯?規定不準進廠!怎麼進來了呢?”
猴長:“他們說:有一股污水流入長清湖,他們沿着污水流向上,尋查污染源,順藤摸瓜,摸到我廠排水井,就鑽出來了……”
智猿一驚:“糟糕!我廠排入地下保存的液體,被他們發現了……”
猴長:“我覺得無所謂。這件事,鼠、蟻、蠅、蟑、螞蟻早就知道,算不了什麼。尤其是生活污水,成了蚊子的安樂窩,他們極為高興。眾所周知的呀!”
智猿:“秦柳、貓頭鷹和眾生,常常在廠外大喊大叫的!都被武猴攆跑了。這次竟然鑽進廠來……你就直說:我在忙天下大事,沒有閒情逸緻。不見!”
猴長:“還有紅鯽、善鹿呢?”
智猿:“紅鯽,善鹿……吁!他們也來了!”
猴長:“在賓館等着的。”
智猿:“他們……純潔、善良。過去是我們的好朋友。”
猴長:“為我們提供了豐富的海味、山珍。”
智猿:“不錯,功勞可大啦!而且與我極為親密。應該有請。”
猴長:“秦柳、雄鴞呢?”
智猿:“那兩個么……唉!我們樹正不怕影子斜,也讓他們進來,我再教訓他們一番!”
猴長:“是。”走出辦公室。
智猿走到窗前,開窗。聽着轟然而入的工業噪音,展望着規模浩大的工廠區,激情地心聲:“宏偉志願,工業戰線,作貢獻!”(抒發地長吟):
“煙囪林立鬧雲天,機器十萬戰車間。黃塵滾滾像金粉,樂此不疲建樂園。我心好甜!”情不自禁地揚聲高唱:“
看黃塵似金粉裝潢門面,
好山河更煥發美麗容顏。
化工廠如鬧市連成一片,
冶鍊爐似彩燭親切相連;
放氣口賽獅吼聲威豪健,
夾板錘勝轟雷振奮心弦。(想起高高的夾板錘的鎚頭,下落衝擊鍛件,發出雷霆聲。)
雖然有:怪臭氣,刺鼻、熏眼,
嗨!
能激起腦神經亢奮、新鮮。
我智猿為天下大作貢獻,
生無慚死無愧不負地天。
猴長引着四生,來到辦公室門前。
紅鯽心聲:“強忍悲憤到河源。”
秦柳心聲:“清算智猿罪滔天!”
雄鴞心聲:“但願這次勝詭辯。”
善鹿心聲:“利廢、滅污兩顧兼。”
猴長向室內:“報告大王:他幾個來了。”
智猿鼻音:“唔。”
猴長示意四生:“進門。”
四生入室。猴長離去。
秦柳、雄鴞齊聲:“智猿老姐,你好!”
智猿:“叫我老姐,我很老嗎?我命長!還沒有死!”
雄鴞:“您既當大王又當廠長,操心易老,老者是寶。我們稱您老姐,是祝福您老人家命長啊!”
紅鯽、善鹿齊聲:“智姐,您好!”
智猿無好氣地連續高聲:“大家都好大家都好紅鯽妹善鹿嫩弟坐吧。”
紅鯽、善鹿齊聲:“謝坐。”
雄鴞問智猿:“我和柳姐呢?未必站着啊!”
智猿:“赫赫……你們么……腳桿硬,挺剛勁,就站定……”
雄鴞:“什麼話!有這樣招待客人的嗎?”
智猿:“這麼多椅子空着,不坐拉倒。”
秦柳:“看這桌椅都是灰,你太不講衛生了吧!
智猿:“你們不是去找老虎、大象告我的狀嗎?他們敢把我……怎麼樣!”
雄鴞:“你真不講理是不是!”
智猿:“看在紅鯽、善鹿面下,有話就講!有理就辯!要想敲詐勒索,不行!”
秦柳:“誰要敲詐勒索?豈有此理!”
雄鴞:“我們只求你趕快探取措施,消滅你廠造成的污染!”
智猿心聲:“我要採取先法制人方式。”對紅鯽:“他們各界,輪流而來。說什麼我的廠:廢渣、污水、瘴氣,污染大地、水體、空氣,毀壞環境,扼殺植物,毒害動物,破壞生態平衡,等等等等,多多多多……”
紅鯽:“是啊……”
智猿:“是什麼呀!他們是無理取鬧!都被我轟跑了。這次又變個花樣來啦!”
雄鴞:“以前我們被擋在廠外,說的多是污染現象。今天要請你明白:拋卻棄物的實質和罪惡;並要請你趕快治理棄物,消滅污染。”
智猿:“呵!實質和罪惡!多麼駭人!多麼可怕!”
秦柳:“污染當然可怕!”
智猿:“呸!我有理走遍天下!還怕你們上綱上線?笑死人了。”
秦柳:“你有理嗎?”指窗外:“你看看那麼多煙囪林立,你看看那些濃煙……”
雄鴞:“濃煙四大罪:第一、內含有用物質,被你浪費變成毒氣……”
智猿:“啊!”
雄鴞:“第二、污染環境;第三、惡化氣候;第四、破壞生態平衡。濃煙四大罪,你還有理嗎?”
智猿結舌:“這個……”
秦柳:“例如污染,它腐蝕建築物;形成酸雨破壞土壤,同時毀滅植物,莊稼無收;扼殺動物,鳥獸滅跡!你理何在?”
智猿詞詘:“這……”
雄鴞:“你排棄渣,也是浪費有用原料;還耗費運輸力;佔據地面;臭氣熏天,四害猖狂,污染環境。棄渣四大罪!”你理何在?”
智猿:“我……”無話可說。
雄鴞真誠地稱呼:“尊敬的智姐啊!”極力申訴:“你每一種棄物,不處理好,就有四罪,這並不是訛詐;全是憑調查、化驗做出的結論。”
秦柳:“大家向您請願,根本沒有敲詐、勒索的意思。僅僅是請您:‘治理棄物,消滅污染’而已……”
智猿:“哦!”僅僅是‘而已’而已……”
善鹿:“什麼‘而已而已’呀!我們是請您,在生產中不要顧此失彼,不要片面地只顧你們自己!”
秦柳:“明白地說:我們對於工業,都擁護上馬。但是,我們反對有污染,反對污染破壞生態平衡,反對污染造成益類、珍貴、稀有生物死亡、變種、絕傳!要求你消滅污染,讓眾生有個家園:生存、繁衍。”
雄鴞:“我們只是求您:放下屠刀,不再稱霸;誠心實意把棄物變成珍寶;使你的工廠,改野蠻生產為文明化生產,升華成無污染的文明工廠。”
智猿略一沉思:“唔……把棄物變成珍寶,這個想法很好。”
秦柳極力勸說:“而且可行……”
智猿打斷秦柳的話,搶白:“可是,放下屠刀,不再稱霸,這是何意?我是惡霸嗎?”
秦柳:“智姐須知:污染是把隱形刀,無孔不入狠毒刁,毀滅生物和美景,任放縱者心腸糟!”
雄鴞:“你放縱棄物污染,難道是好心,不霸道?”
智猿心中一涼,脫口而出:“啊!硬是把罪名給背上了……”轉念一想:“不過,我廠沒有棄物,只有廢物。”
雄鴞:“您所說的廢物,其實是有用物質。就是說:廢物不廢,只是被你拋棄的物質,應叫棄物!”
智猿:“呵喲棄物,就算是吧,我廠也只有一點點不能用的煙霧、棄渣。”
雄鴞:“承認有煙霧、棄渣,大有進步。”點頭:“確實大有進步。只是……還要請智姐您看看……”手勢紅鯽:“紅鯽妹的表情……”
智猿不解:“嗯?”
紅鯽悲從中來,痛泣歔欷不已。
智猿走到紅鯽跟前:“紅鯽小妹,他們……”指雄鴞、秦柳:“一來就圍着我,舌劍唇槍廝殺;使大姐我怠慢您啦。請原諒!”
紅鯽聲音悲涼:“智姐,你廠的污水,殺害了許多益、珍、稀生物……”
智猿打斷紅鯽的話:“嘜!小妹有所不知,我廠的污水,早就處理好了!根本不存在殺害誰的問題……”
雄鴞聽不下去:“得了吧!你聽紅鯽賢妹講!”
紅鯽傷慘地控訴:“你廠把污水,偷排入地縫,溢入溶洞,流入陰河,毒死了沿途生物;流入長清湖,毀滅了湖內水族……”
智猿:“啊?”
秦柳大聲:“已經毒死了億萬萬水生物。”
智猿震驚:“啊!我那老壽龜兄長呢?”
善鹿哀嘆:“也被毒死了。”
智猿:“啊呀!”
雄鴞:“都是你的罪過!”
智猿:“我,我……一點點不用的污水,會有那麼歷害……”
雄鴞:“你污水第一損失有用物質;第二污染水體:毒死水族,殘害眾生;第三破壞生態平衡;第四破壞眾生正常生存及活動……這又有四大罪,造成的社會惡果和經濟損失,就更大了!”
智猿低沉自語:“我廠怎會墮落至此……”噓氣。
秦柳:“你廠從設計、建廠、投產起至今,都沒有安排回收棄物、嚴防污染;所以造成了極為嚴重的惡果。”
智猿心虛:“這,這……這麼說,我廠硬是有十二罪了……”
善鹿:“智姐,一種棄物有四罪,這還只是談主要的。”
秦柳:“若是細算,各種棄物的罪,就還要多。”
雄鴞:“這樣有大罪的廠,已是天下禍害,眾生死敵;若不趕快治理,必被取締!”
智猿如被棒擊,懵然下坐。過了片刻,深吸一口氣,直視雄鴞,產生置疑:“捕鼠英雄,你先別下結論。什麼有大罪,我有質疑。”
雄鴞:“你還不相信?”
智猿:“那長清湖在什麼地方?這滲入地下的水,能污染到那麼遠嗎?”
秦柳:“智姐須知:污染危害無國界。灰塵,病毒,毒氣和污水,若是不限制,不就地處理,就要在全世界暢通無阻。”
雄鴞:“現在,南極、北極、世界屋脊上的珠穆朗瑪峰,都受影響了!”
善鹿:“這裏離長清湖,才多遠?”
雄鴞:“你讓棄物放任自流,實質就是用急性和慢性的伎倆,滅絕眾生!最終也毀滅你自己。”
善鹿將一摞照片呈給智猿,說:“這些相片,是我在沿途現場拍攝的。你看,各類生物,死得好慘。”
雄鴞:“這是你廠‘水污染’,造成眾生死亡的鐵證!”
智猿一張一張地看相片,愕然,喘息:“呀!待我想想……”將相片放在桌上,心聲:“三種棄物竟然有十二大罪……看那窗外,煙霧翻滾;這空氣中,也確實有刺鼻氣味……”不自主地端杯喝茶,飲一口:“呸!這茶水,真是有些發酸哪。”看着桌上的相片。“從善鹿那摞相片來看,棄物確實污染嚴重,已鑄成天下動蕩……”偷看四生……
四生正在竊竊私語。
智猿心聲:“他們拿着鐵證,駁得我理屈詞窮。我怎麼辦?”踱步。
四生齊視智猿。
紅鯽低語:“我們容許智姐考慮。”
智猿踱到窗前,看着窗外,心聲:“發動職工,治理吧……不行!治理就需要一大筆經費……從何處而來呢?”看着廠房:“治理污染時,各工段都要停產……”想起職工們無事做的狀態。心聲:“職工們沒有事做,就沒有收入。廠停產,就不能出產品;就不能按合同供貨;我們就要遭受慘重損失……”暗暗大驚:“啊呀……”
四生看着智猿。
善鹿低聲:“我以為:智姐在思考如何治理棄物。”
智猿又踱步,瞅着四生,心聲:“眾生被污染造成的損失,一定要我賠償……這筆賠償費,何止億萬吶!把我廠全部賠光,也怕不夠啊!”
四生一雙雙善意的目光,流露着殷切的希望。
智猿看着四生,心聲:“我一看見他們,就覺得心煩,極為反感。不願再看!”又轉身看廠群,暗嘆:“唉!我的廠,已經很不景氣,如果‘治理三廢‘,花去大量資金,廠必然倒閉,我就完蛋了!”
善鹿對紅鯽耳語:“智姐一定有極好的方案,很快把污染消滅了。”
紅鯽輕聲:“就是希望她趕快改邪歸正。”
智猿沉重地搖頭,一咬牙關,心聲:“算了吧!我橫下一條心,不承認有污染,他們就把我無可奈何!我就把他們轟出廠去!”走到四生前面:“喂,四位先生!”
四生齊聲:“您想了半天,如何消滅污染呀?”
智猿:“你們說污染殘殺生物?”
四生劉聲:“是。”
智猿:“污染毀滅世界?”
四生:“是。”
智猿:“奇怪呀奇怪!”
雄鴞:“您看了照片;再去現場,看看眾生被污染殘害、死亡的慘景,就更明白了。”
智猿:“我可沒有工夫跟你們去瞎跑路!但是我要問:如果污染是我廠放出去的,我廠就更毒了,是不是?”
秦柳:“造污染的廠,就是毒源廠。”
智猿:“既然我廠有毒,那麼多職工成天跟毒打交道,為何不死?”
四生:“啊!”
智猿心聲:“我要聲大氣粗,蓄意不讓四生回答”說:“我廠家屬們飼養的飛禽:雞、鴨、鵝、鴿等鳥,為何不飛走?為何不死亡?”
四生:“那是因為……”
智猿心聲:“我下意識打斷四生說話”說:“我栽植的花卉,”手勢花缽的月季花,“為何沒有枯萎?”
四生:“聽我們說……”
智猿手勢金魚缸,更緊厲說:“那大玻璃缸,裝的本地水,養着金魚、銀蚌,為何沒有死亡?”
四生:“我說……”
智猿:“我的精神,為什麼比你們好!”
四生:“豈有此理……”
雄鴞以更高聲音:“毒物不自毒!”
智猿搶嘴:“一問搖頭三不知,足見你們的謬論,不值一駁,站不住腳!”
四生欲辯:“你住口!住口……”
智猿心聲:“不讓四生有說話的餘地。”說:“豈不是妄圖敲詐,令人笑話,使我肺炸嗎!”
雄鴞厲聲:“智猿!別耍無賴!”
智猿:“既然回答不了我的質問,就休怪我不客氣!護廠隊來呀!”
武猴們突然出現。
智猿:“他們無理取鬧!我命令:將他們趕出廠去!”
武猴們氣勢洶洶,驅趕四生。
秦柳:“我們有話要說!”
紅鯽:“我們有理要講。”
善鹿:“為何不讓我們說話?”
雄鴞:“太野蠻了!”
武猴們揮舞兵器,強行驅趕四生。
四生憤怒不已,被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