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毛蛋見過乾娘

張彼園也着急上火，他一把抓住毛蛋的衣領，問：“你把我二哥怎麼了？”毛蛋脖子被勒得喘不過氣，就用手指指干大，張先生對彼園說：“你先鬆開手讓他說清楚！”彼園不樂意地撒手后，毛蛋使勁地咳嗽，過了一會才緩過氣來，他說：“你們都是急性子！我們沒傷着他，反倒是被他打傷了好幾個，如果早一點知道咱們有這層關係的話，也不至於鬧成這樣！”

張先生鬆了一口氣，說：“你怎麼說話是說半截藏半截的？差點被你給嚇死！”他又給介紹巧兒，說：“這是你乾娘，窯洞裏還躲着你五弟媳婦！”毛蛋立馬又跪下磕頭說：“毛蛋見過乾娘！”巧兒扶起他說：“既然都是一家人，就到窯洞裏坐會！”這個時候，聞天氣喘吁吁的跑進來了。

原來，毛蛋一聽手下人報告完山上的狀況，就要帶人去增援，聞天說：“毛蛋兄弟，那裏肯定是咱們家，因為全村會拳腳的主要是大和眾兄弟，要不我帶你去叫我大！”毛蛋高興地說：“干大還這麼硬朗呢？我現在就去看他！”他騎馬就要走，聞天說：“我不會騎馬，要不我帶你走着去！”毛蛋說：“算了，我還是先走一步吧！萬一遲一點，雙方再大打出手就不好辦了！”他說完打馬走了，聞天放心不下，就讓婉兒母子倆呆在家裏看門，自己則跑步上山了。

毛蛋和張先生一家到窯洞裏休息，在他喝水的時候，巧兒說：“毛蛋，咱們既然沾親，你就把村子裏人都饒了吧！都窮家薄業的，又碰上了多年未見的年饉，連條多餘的看門狗都養不起，更招架不住你們搶劫了！”毛蛋說：“本來乾娘發話了我照辦就是，但是呢——我還是先要和別人商量一下。干大幹娘有所不知，因為我的隊伍里成員複雜，個別情況時我說了不算，但我保證一定盡量說服他們放過全村人！”

彼園不滿地哼了一聲，說：“你還做大當家呢，結果連自己的手下都管不了，說出來丟死人了！”

毛蛋嘆口氣說：“不瞞干大您說，我們陝西也鬧旱災了，隨着饑民和土匪越來越多，我家偌大的產業馬上面臨著被搶奪一空的局面，為了避免這種狀況發生，我只有自己開倉放糧養活了大批饑民。您也知道，咱陝西人講義氣，這些饑民願意替我保衛家產，也就形成了一支隊伍，後來有土匪也來投奔，最近又有一批當地嘩變的士兵加入，他們有七八百人，而且還帶出來了快槍。總的算來，我的隊伍到目前為止有近一萬人，我也養活不起他們了，只好帶着他們四處搶劫過日子！這些人都有各自的頭領，能湊到一起給我當手下，也只是給我面子，凡是遇到大事都是互不相讓的！”

彼園催促說：“那你就趕緊和其他人商量一下，再磨蹭磨蹭又不知道要被你們害死多少村裡人了！”

張先生看他推推辭辭，就說：“如果你不方便說的話，就讓我出頭求他們，只要能救人，我這一把老骨頭就豁出去了！”

毛蛋聞言臉一下子通紅，噌地站起身，趕到大門口衝著遠處招手。觀望的土匪們見狀立即跑了過來，激動地齊聲說：“大當家的，讓我們見見張先生吧，我們也想認干大！”毛蛋一揮手，說：“都進去吧，我干大也有事要和你們說呢！”眾匪亂鬨哄的就往裏面沖，毛蛋吆喝：“唉！都收斂一點，把武器放到外面再進去，不要嚇到我乾娘了！”眾匪照辦了，先扔掉武器又整理衣服，最後魚貫而入。

巧兒看着進來一串五大三粗的土匪，跪滿了一地磕頭，用關中話說：“我等拜見干大和乾娘！”她一下子慌了，手足無措地看掌柜的。張先生站起身扶前面的一個人，說：“諸位好漢，老朽不敢當，受不了你們這一拜，都請起來吧！”

眾匪站起來打量着滿屋子的人，一個人說：“久聞張先生大名，不想今天竟有緣相見！不如先生也收我們當乾兒子吧！”彼園着急插話說：“先甭廢話，趕緊讓你們的人不要殺人放火了，再磨蹭村民都被殺光了！”三個土匪聽了說：“這個好辦！”就轉身對身邊的人說：“趕緊傳令收隊，讓弟兄們在大槐樹下休息待命！”幾個土匪答應一聲就跑出去了。